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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今日太晚了,田妞就從旁邊的農戶家裡買了些菜,晚上親自給父母做了一頓飯,雖然吃着青湯素菜,可一家人圍着一桌吃飯,卻備感溫馨幸福。
“娘,來,我給你夾。”田妞夾了青菜放進了田氏的碗裡。
“哎,妞兒,好些年沒見你了,你長什麼樣子,是不是更漂亮了?”田氏那是恨不得立即就能看看女兒,這些年她思念女兒成災,只聽聲音哪裡夠得?
“娘,我當然長漂亮啦!我是你的女兒,你年輕的時候也一定很漂亮吧!”田妞笑眯眯道。
“你娘年輕的時候,是村裡最好看的姑娘。”田榮笑道。
“那爹可真有福氣,能娶到娘這麼漂亮的女人。”田妞附聲道,她倒是沒問過父母這輩的經歷,但她能想像,當初爹和娘一定十分相愛才會在一起的。
“你爹當初能娶我,是他的運氣好,有一次我上山砍柴遇上了惡狼,正好你爹路過,拼了命的救了我,我才決定嫁給他。”田氏想到當年與丈夫驚險相遇的情景,還是心有餘悸,但也備感甜滋滋的。
“那狼也不大,就是幾隻小狼,可你娘啊嚇得整個人都傻了,站在那山頭上,直髮抖,若不是我,你娘那天肯定嚇暈過去。”田榮也幽默了起來。
“瞧你說的,我這膽子可比你大,只是,天生我就怕狼,讓你運氣好遇着我了,否則,要換別得男子遇上我,我是不會嫁給你的。”田氏埋怨着反駁。
田妞聽得哈哈笑起來,內心從未有過的滿足和舒心,能聽見父母拌嘴,可真是一大樂趣。
“哎,妞兒,你還不跟我們講講你在京城裡的事情,這一路上,我可好幾次想要問你呢!”田氏好奇的問。
田妞見父母的飯也吃完了,正是一個最好聊天的時機,她便開始講她進軍京城裡遇上的事情,只撿快樂的回憶說,像遇上溫二爺,唐老爺,安老爺這樣的好人幫助,她一講就沒停了,聽得田榮夫婦一臉激動,雖沒看見這些好人,他們內心裡已經十分感激了,能這樣照顧他們的女兒,就是他們的恩人啊!
田妞說完了一段,便給父母倒上了開水,自已也倒了一杯,在這個初春的晚上,捧在手裡備感暖和
。
“哎,那宋將軍呢!你和他在京城裡還見過面嗎?”田氏十分關心的問道,這也是一個天天讓他們掂唸的大恩人呢!
“見過幾次,他後來又救了我一次的命。”說着,田妞又把如何與宋少傑相遇的事情說出來,只是說着說着,她的眼神有些閃爍失神,腦子裡卻在想着另一個身影,內心尤如刀割一般疼痛。
“哎呀,這宋將軍真是好人啊!妞兒,你是如何感激人家的?”田氏極關切的問道。
田妞內心苦澀不已,自已如何感激這個好人的?想想,田妞覺得自已真是混蛋,竟然這樣傷了宋少傑的心,如果今後遇上他,一定要好好回報纔對。
“妞兒,這轉眼你都快十八了,那蘭兒都嫁人了,孩子也都兩個了。”田榮插聲說道。
“什麼?”田妞目瞪口呆,腦子裡浮現起田蘭那張心高氣傲的臉來,當初在她面前說要嫁給鎮上的人,這會兒孩子都兩個了?
“她嫁哪兒了?”田妞不免好奇的問了。
“她啊!哎,着實讓人可憐,被鄰村的一個男子看上了,還沒有說親,就強暴了她,三個月之後肚子大起來了,餘氏嫌她丟臉就直接把她嫁給那男人了,平時這田蘭是讓人不喜歡,可遇上這樣的事情,還是令人同情的。”田氏嘆道。
田妞瞠目結舌,以前也不覺得這田蘭好,可這一會兒她也幸災樂禍不起來,她也好不了多少,毀了一張臉,今後自已又能嫁給什麼樣的人家?又有什麼樣的男人願意娶自已?
“哎,那她真可憐。”田妞感概着。
“那餘氏是最可恨了,也是自已的女兒,就這樣狠心的嫁了。”田氏咬牙切齒道,她恨餘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沒辦法,當時蘭兒的肚子都大了,能不嫁嗎?”
“命啊!這都是命。”田氏喜歡把一切惡果都歸究在天命上。
田妞卻不相信命運,她相信靠着自已的一顆腦袋,就能改變命運,就像她現在悽慘無比,她也相信會有好起來的一天。
稍晚些時候,田妞洗好碗之後,就給父母鋪好被子,而她去了隔壁,躺在牀上,還聽到隔壁父母在低聲的說着話,這牆都是透風的,田妞倒是聽得一清二楚,是田氏在擔心她嫁人的問題。
田氏說了幾句便睡着了,倒是田榮的嘆氣很沉重的傳來,這廂的田妞也是枕着手臂難於入睡,她知道父親此刻一定憂心如焚,自已這張臉今後嫁不出去吧!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她大不了就是嫁,田妞在內心堵氣的想,想到了軒轅絕,他會怎麼看待自已的這張臉?他會嫌棄嗎?不管他會不會嫌棄,自已是絕對配不上他的了,也許他會痛心,也許他會無比惋惜,可他還會娶自已回家嗎?
田妞想着想着,嘴角便苦澀而自嘲的彎起來,她閉上眼想到那一晚他們在房間裡說的話,他今生今世只會擁有一個女人,那就是她,看來上天是忌妒她這樣平凡普通的女人擁有這麼好的福氣吧!給他們出了這樣一個難題。
不對,這不是上天害的,這是皇后害的,田妞想到這個女人,渾身就憤怒得顫抖着,田妞心底一股報仇的*很強烈的升起,她害自已變成這樣,害母親的眼睛無端變瞎,害自已一家人流離失所在外面,難道這筆帳就這樣算了嗎?
不,不會這麼算的,田妞在內心裡嘶吼,終有一天,她要讓這個女人品償她現在的痛苦,終有一天,她要劃破她那張臉,讓她品償自已此時此刻絕望無助的心情
。
田妞在憤慨的心情之中沉睡,惡夢卻悄然襲來,夢中她站在京城的城牆之下,迎接着一隊凱旋歸來的隊伍,爲首的男子騎着雪白的高頭大馬,一身銀白色的盔甲映着初春的太陽,威風凜凜的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渾身散發着至尊無上的光芒,將他整個人掩在光芒之下,有一種無與倫比的高貴和威儀。
但他的臉上卻流露出溫柔如玉的微笑,在擁擠的百姓裡,他的目光充滿了深情款款的只盯着她一個人,田妞站在人羣裡,瞬間虛榮心充溢在胸口,她左右看着很多少女對着這個男人着迷癡狂,可偏偏那人連一眼也未曾看她們。
這時,人羣裡有人捧着聖旨出來,讀聖旨的是福公公,他的聲音很尖銳,讀完了那賜婚的聖旨還對她祝賀恭喜,然後消失在人羣裡,畫面一轉,田妞的眼前出現了喜慶的新婚場景,在安靜的洞房花燭夜裡,她一身鳳冠霞帔坐在牀上,等着心愛的男人給她掀起蓋頭,她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還有男人溫柔的呢喃,“妞兒,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會愛你一生一世的…”
田妞感覺到自已欣喜若狂,這時,她看見一根玉棍伸到了蓋頭的下面,輕輕的撩起了她的紅蓋頭,她嬌豔的彎着脣微笑,倏地,蓋頭一掀,男人的目光突然變了,他怒聲喝問起來,“你是誰?”
“我是田妞啊!你的新娘。”
“你是哪裡來的醜八怪,我的新娘怎麼會是你?”男人嫌惡的看着她,一副無比討厭的表情。
“軒轅絕,你看清楚,我是田妞。”田妞大聲道。
卻在這時,軒轅絕抓起旁邊的一枚銅鏡朝她一映,“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本王看着就噁心。”
田妞驚恐萬狀的看着鏡子裡映出一張亂糟糟的臉,活像個從地獄裡剛爬出來的女鬼,她捂着臉驚叫出聲,也在這時,躺在牀上的田妞全身冷汗被驚醒了,等她從惡夢中掙脫出來,看着一室的黑暗,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迷茫。
這是惡夢,可是夢中那種心碎無助的驚恐心情卻是真實的,瞬間,田妞睜大的眼睛淚猝不及防的大顆大顆滾落下來,痛,那樣撤底的佔據在她的心口,喘息不過來。
田妞再不敢睡了,她害怕這個惡夢會捲土重來,她再也無法去面對夢中軒轅絕那討厭她的眼神,那種心被挖取的痛切悲傷,她不想再品償,她就睜着眼睛流淚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她起牀了,從附近的居民中買了雞蛋和青菜,早上給父母蒸了六個雞蛋,下了三碗麪,田榮夫婦看着能幹的女兒,打心底開心起來。
田妞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治好田氏的眼睛,她去了一趟藥材鋪,買了一些清目的藥材,她想通過治療軒轅逸的方法給母親治療,此刻又是早晨,還有冰水可用,是很好治療的時間段。
田妞找了兩個小罐裝進了藥水,讓田氏拿着薰自已的眼睛,這樣的怪方法,田氏可沒見過,驚奇不已,她照着做,薰完之後,田妞就用冰絲巾替她包裹上,讓那些藥物留停在眼睛上,慢慢散解籠罩在眼睛上面的那層異物。
留着田氏要屋子裡躺下,田榮把田妞叫出了屋子,擔心道,“妞兒,想想法子治你的臉吧
!若你娘萬一看得見了,一定會傷心的。”
“爹,我知道了,你在家裡看着孃親,我進這後面的山林一趟,看看有沒有可用的新鮮草藥。”田妞說道。
“我同你一起去。”田榮擔憂道,這大山深處危險重重,他怎麼能讓她一個人去呢?
田妞搖頭道,“不行,孃的眼睛看不見,你要是不在這裡照顧着,萬一出了事怎麼辦?我也不走多遠,就在這四周看看。”
“那行,你自已小心些。”田榮只得同意。
田妞背起揹簍走出了院門,田妞沒有選擇櫃檯上的藥材,也是因爲自已的皮膚傷得太重,需要新鮮的草藥敷臉,她現在要尋找的就是擁有生肌功能的草藥。
就在田妞在這個縣裡的一偶落下了腳根時,在十天之後,一隊簡行的馬隊奔馳而過,爲首的男子一身錦色華服,墨發飛揚,雙目焦灼而擔憂,風塵僕僕,直奔而過。
來人是宋少傑,在他聽說田妞毀容消息,不遠千里再度從京城趕至梅花鎮田家村,但這一次他依然白走了,他到達的時候,才知道田妞一家人已經出遊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沒有人見過他們,他再次失去了她的蹤跡。
毀容,宋少傑難於想像這樣的災難對田妞來說,是多大的打擊,他一度想要找到她,在她最艱難的時候照顧她,可這個女人卻消失了。
在三月初的一天早上,初春的暖陽灑在翠綠色的嫩芽上,這是田氏治療眼睛兩個月了,今天一早,她剛剛睜開眼,便看見明晃晃的太陽直刺入眼,這讓她猛然眨緊,害怕見這樣強烈的光芒,等她再眨動時,她驚喜的坐起身,她看見了,她看見了這屋子的景象,看見了她天天摸索着梳妝的梳妝檯,屋外聽到了丈夫和女兒聊天的聲音,她喜不自勝的掀被下牀。
“當家的,當家的…”她喜叫着,衝出了門,門外一對父女嚇了一跳,田榮上前要扶她,卻看見妻子睜開的眼睛裡,那閃爍着的欣喜光芒,那雙瞳孔正盯着他笑呢!
“老婆子,你看得見了,你看得見了?”田榮驚喜的問。
“看見了,看見了…我看見了。”田氏笑容滿面,轉頭望向在一旁微笑站着的女兒,她的笑容頓時凝固了,她驚駭的睜大了眼,驚叫一聲,“妞兒,你的臉…你的臉怎麼了?”
兩個月的時間,田妞的臉已經恢復了一些,不在那麼猙獰恐怖了,膚色也恢復了白皙,只是臉上一條條的疤十分明顯。
田妞看着母親重見光明,內心也欣喜不已,她搖頭道,“娘,我的臉沒事。”
“當家的,你不是說妞兒的臉只是跌傷了嗎?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這樣?”田氏悲痛的哽咽道。
田榮在一旁默默嘆息,“還是讓妞兒告訴你吧!”
“娘,我是不小心採了毒草,毒傷了臉的,現在我正在用藥治療,會好起來的。”田妞安慰道,這兩個月來,她隔幾天會上山採藥,新鮮的草藥對她的肌膚已經改善了很多。
“我的妞兒…”田氏抱緊了她,泣不成聲。
天氣好起來了,人們脫去了厚厚的綿襖,換上清爽的春衣,田妞一家轉眼又過了半個月,在田妞的建議下,他們決定朝京城出發,田妞帶父母出來的願望就是讓他們去京城這樣大城都見識一番
。
她買好了馬車,一家人一路上溫馨上路,田榮和田氏一輩子也沒有走出過田家村那種貧困地方,一出來這裡,所見的,所看的,都讓他們驚奇不已,人們的衣賞,人們的儀態,建築房屋都成了他們驚奇打量的對像。
在路上走過的日子不知不覺就快一個多月了,終於,當田榮趕着馬車遙遙看見天幕之下,那所巨大城牆,他的內心激動得快要顫抖起來了,他急忙道,“老婆子,快出來看看,快出來看看啊!那就是京城啊!”
馬車裡田氏趕忙掀開簾子,入目所見的景象讓她瞠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沐浴在霞光之下,宛如天宮一樣的高聳城牆,這對他們來說,恍若做夢一般。
田妞此刻內心也感自豪,能讓父母開心,是她最願意做的事情。
“爹,娘,走快些,我們去京城落腳吧!”
“那裡住一晚是不是很貴?”田氏擔憂的問道。
“娘,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有銀子呢!”田妞笑眯眯道。
在日落時分,田榮趕着的馬車總算勝利進入了城裡,當看見眼前車水馬輪,人頭顫動,雖是日落黃昏,京城裡也是暄鬧繁華,碩大的紅燈籠鋪街而掛,映得整條街道都燈火通明,田榮夫婦坐在馬車上,目不暇接,看呆了。
田妞不時回頭看着父母驚大的嘴,她則負責把馬車趕進了一家客棧的馬柵裡,那小二熱情的上前迎着他們進門,一進門,田妞便要了兩間上等房,那掌櫃雖懷疑他們能否住得起,在田妞甩出一張銀票時,掌櫃才笑逐顏開的收下銀子,領着他們上樓看房。
田氏夫婦站在乾淨整潔的門口,愣是不敢把自已沾滿了泥土的鞋踏在上面,那在燈光下擦拭得鋥亮反光的木質地板,彷彿能照出人影似的,田妞伸手摟着他們兩個,笑道,“爹,娘,你們還呆在門口乾什麼呢!進去啊!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裡了。”說完,朝身後的小二道,“一會兒給我們擡三桶熱水來,我們要洗個澡,讓廚房也準備一桌子菜,我們洗完澡要下來吃晚餐。”
“小得這就去準備,三位客館先進去歇着吧!”小二看見田妞這張臉,倒有些嚇住了。
田妞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別人這樣驚愕的目光,倒是大大方方的由着他們去打量。
田榮夫婦邁進了這間寬敞明亮,四處掛滿了錦繡幕簾的房間,小心的邁着步子,田氏摸着桌子,驚歎道,“這桌子可真漂亮,還有這牀上的被子,太好看了。”
“爹,娘,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去逛逛夜市,順便給你們買兩套新衣服。”
小二十分勤快的打了三桶熱水讓他們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廚房也備好了晚餐,端上來讓他們在房間裡享用,飽餐一頓,也洗去了一身的風塵,田妞領着他們下樓逛街,先去了繡房給他們買了現成制好的衣賞,是綢緞料子的絲綿衫,田妞還給母親買了幾枚花釵,喜得田妞樂呵呵的。
她滿頭半灰的頭髮平時只用粗布挽着,哪這樣細緻的打扮過了?雖然身已老,可愛美之心依然如故。
這一晚上逛累了纔回來,買了不少的東西,田妞累極了,囑附父母也早點兒休息,她人就躺進牀上了,一覺到天亮。
由於田妞的客棧就在主街道上,天才剛亮,就聽見窗外的街道上傳來了很大的動靜,像是有馬蹄聲從遠處紛至沓來,田妞迷迷糊糊之中猛然想到什麼,驚醒的從牀上彈跳而起,她急忙推開窗戶觀看,但見晨霧還在空氣中瀰漫,那城牆都彷彿遙遠了不少,田妞睜大眼睛看着那越發清晰的馬蹄聲,一眨不眨
。
是他回來了嗎?是他嗎?田妞內心激動的想,算算日子,已經是開春四月了,他該回來了吧!
正想着,但見爲首的十匹黑色俊馬首先衝突了霧靄映入眼簾,在晨光之中威風凜凜,金光閃閃,緊接着,一匹銀鬢飛揚的白馬出現了,田妞瞳孔忽地瞪大,驚喜瞬間佔據了心底。
是他,他回來了。
但見馬上的男子,俊眉鳳目,鼻正脣薄,一襲白袍勝雪,迎風飛揚,白色的袖袍在風中翻飛,飄逸俊雅,仿若空谷幽蘭,清冷孤傲,又像沾了一身月華,不入俗世。
那一晚他黑衣黑袍宛如地獄羅剎,今日的他,白衣似雪,俊美如仙,無論哪一個他,都讓田妞移不開眼,愛之入骨。
軒轅絕目不斜視,薄霧之中,劍眉微擰,卻尤能感覺到他身影焦急的往前,田妞的內瞬間痛得喘不過氣來。
“軒轅絕…別走,我在這裡…”田妞呢喃出聲,看着窗外之下疾步向前的馬隊,她的一顆心彷彿也跟隨遠去了。
晨曦中,一隊多達百人的軍隊走過京城的主街道,剎是尉爲壯觀,很多百姓立足在街道觀望,望着那俊雅非凡的白衣男子,他們眼神裡充滿了敬重仰慕之色,這是楚漢國奇才人物啊!
倏然,正整齊行走的軍隊,突然停下了,只因爲爲首的白馬立在街道之中,馬上的男子飄然而下,他雙眸定定的望着那一處正在新建的房屋,清眸充滿了驚訝。
即便地上推滿了新的磚頭,也隱約可見地面推積得厚厚灰塵蒙着一層黑色的炭灰,這些灰散落在四周,即便是風也一時吹不淨,但見那纖塵不染的白衣男子蹬下了身,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起着那一絲黑土,劍眉緊蹙透着一抹疑問,他起身朝旁邊站着的一個鄰居老人尋問,“老人家,百壽堂出什麼事情了?”
老人家忙道,“大人您有所不知,這百壽堂在除夕夜那晚被人放火燒了。”
軒轅絕俊軀一震,潭眸驟眯,聲色也急切了,“被什麼人燒的?”
“誰也不知道是何人燒的,這一把火把百壽堂燒得乾乾淨淨的,倒是慶幸,這百壽堂裡的人沒傷着,只是這店鋪沒了。”
軒轅絕俊臉變了變,但見他腳尖輕點,整個人飛身上馬,只聞一聲沉聲喝吒,那白馬彷彿聽懂了主人的焦急,放開雙蹄,直奔東街的盡頭。
清晨的宮門,尚未開啓,即便是早朝也還未開始,可此刻卻有一匹白馬宛如天上神騎驀然出現在清霧之中。
“什麼人?”士兵大喝一聲。
“是宸王爺,定有急事入宮,開宮門。”有人眼尖的認出馬上之人。
瞬間,幾位士兵將厚重的宮門朝兩邊推開,放任那白馬一路暢通無阻的飛馳而過。
白馬的方向並不是去向東宮,而是朝南宮的方向邁進,不遠處便是蓮花宮了,軒轅絕一張緊崩的俊臉露出了喜色,他翻身下馬,強忍住內心一顆激動喜悅的心,邁進了蓮花宮
。
一邁入蓮花宮,軒轅絕便被冷清安靜的氣氛所驚訝,怎麼會毫無人聲?這個時間宮女們應當忙碌着侍候了,軒轅絕邁上石階,目光在觸上門口那巨大的鎖,他腦子微微一怔,緊接着,他不由啞然失笑,自已這是找錯了,此刻田妞應當在公主殿侍奉着吧!
他毫不猶豫的轉身大步邁出,纔剛出來,就看見幾個路過的宮女打量着他的馬,當看見驀然出現的年輕俊雅男子,宮女們個個臉色一紅,一見此人,忙行禮,“參見宸王爺。”
“起來吧!”軒轅絕含了一下首,即要去牽他的愛騎離開。
其中一個宮女大着膽子問道,“宸王爺,不知道您大清早來蓮花宮有何事嗎?”
“我在找一個人。”軒轅絕微笑應了她一聲。
幾個宮女面面相覷的看了一眼,那個大膽的宮女小心的猜測着問道,“宸王爺是不是來找那簡姑娘啊!”
“嗯。”軒轅絕略微驚牙的掃過她。
“宸王爺您還不知道嗎?那簡姑娘已經出宮了。”另一個宮女脫口而出道。
軒轅絕剛邁的腳步頓時一止,他回頭擰眉道,“你們說什麼?她出宮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王爺,敢情您還不知道簡姑娘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吧!”宮女臉上閃過惶惶之色,上次簡歡一走,太后就命令他們努力的刷洗了一遍蓮花宮,那種恐懼着被傳染疫症的心裡,到現在想想還是心有餘悸,她們爲此還惶惶不可終日的過了兩個月呢!
軒轅絕溫潤的神采此刻盡數散去,只剩下急切疑問,他朝那宮女命令道,“快些告訴本王簡姑娘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簡姑娘…簡姑娘…”宮女看見他嚴厲的表情,突然語無倫次了,主要是他們查覺氣氛不對,這軒轅絕好像很擔心簡歡。
“快說,不說本王便治你們的罪。”軒轅絕沉喝一聲,臉上出現一抹慍怒。
“簡姑娘她身患疫症,面容盡毀,在年初十的時候就已經出宮回家了,生死未知。”那個宮女垂着頭,大聲的說道。
軒轅絕的腦袋瞬間“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海裡炸開了!似乎什麼東西都空了,似乎眼前的所有一切都空白了!
簡歡得了疫症,面容盡毀,生死未知…
空蕩蕩的腦海裡,晃動的,就只有翻來覆去的這句話!
他的瞳孔猛然放大了,眼前的任何東西,在他眼裡都成了虛無!
他扶着馬背的手無力的捶下,俊軀顫着啷嗆了一下後退幾步,彷彿連着細微的重量都讓他不堪重負了!他瞠着眸,神情茫然不知所措,此刻,什麼睿智、什麼深沉、什麼鎮定,都離他遠去!
這個從來都是優雅而美麗的男人,可以在揮斥方遒之間,有力地做出一個個的指示,可這一刻,卻失魂落魄的像個孩子。
“田妞…田妞…”他沙啞的喚着,已經放大的瞳孔猛地緊縮了一下!他的呼吸猛地急促了起來,脣瓣抖得厲害,近乎沒有血色,可他的腳步瞬間便堅定的邁了出去,邁向了東宮的方向
。
“宸王爺…”幾個宮女嚇了一跳,沒想到這話會讓他變得這麼驚慌失措。
東宮,皇帝軒轅逸才剛剛起牀,正站在寢宮之中,由着兩位宮女小心翼翼的侍奉着他披上龍袍,倏地,有位外殿太監急匆匆的走進來,“稟皇上,宸王爺來了。”
軒轅逸平靜的神情一驚,急問道,“他在哪?”
“正趕來龍祥殿,看他神色匆匆,似有急事要稟報。”太監小聲道,他是在殿外的高處看見的。
旁邊有宮女恭敬的送上了軒轅逸的珠冠,軒轅逸一擺手,邁步出了寢殿,剛出來,就看見大殿之上一道疾步邁進來的身影,目光掃過他一張俊臉上涌動不知的瘋狂!他心知肚名他來的目的了,他故做驚訝的問道,“何事讓王弟如此神色匆匆?纔剛回京就大清晨的進宮來見朕?”
“臣弟參見皇上。”軒轅絕縱然再焦灼,也未忘禮數。
“王弟免禮。”軒轅逸擡手,上前扶起他,細看之下,才發現他白皙的額際全是細汗,他一驚,“王弟,你…”
軒轅絕抽回自已的手,雙眸泛着猩紅之色,沙啞尋問道,“皇兄,快告訴臣弟簡歡毀容是怎麼一回事?”
軒轅逸嘆了一聲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坐下吧!朕把事情告訴你。”
軒轅逸將三個月前的簡歡毀容一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他沒有任何隱瞞,他知道軒轅絕一定會撤查此事,便把他那天所見所聞實話實說。
“早上還好端端的?怎麼會在中午就突然毀容了呢?”軒轅絕俊眉擰緊,臉上是強烈的疑問,卻不知他胸口的那顆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發緊、發疼。
“我聽到此事,也十分的震驚,我從東宮一路趕去西宮,卻讓朕看見了痛心疾首的畫面,簡歡的臉…是撤底的毀了。”想到田妞那張觸目驚心的血紅面容,軒轅逸眼底流露一抹痛色。
軒轅絕的脣抖了抖,他彷彿呼吸困難起來,他艱難的吐出一句話,“現在她人呢?”
“母后派了皇家護衛送她回去遠在邊境的家裡了,不過,前幾天我突然聽少傑說起,他去了一趟田家村,又聽說簡歡帶着她的父母出遊了,再今也沒有消息。”軒轅逸把自已所知的一切告訴他。
“那皇兄可知道在除夕夜那一晚,簡歡開得一所藥行被人放火燒了呢?”軒轅絕強壓內心幾乎疼得抽搐的心,啞然尋問。
軒轅逸臉色震驚,一臉疑惑道,“你說什麼?簡歡的藥行被人放火燒了?朕真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
軒轅絕眯着眸,眸底是一片複雜莫測的心思,他迅速將這些事情串聯在一起,得出了一個肯定的分析,除夕夜那一晚,田妞的心情十分好,根本沒有什麼異常,那火一定是在他離開之後放的,那就是有人故意放了那把火,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卻奇怪的沒有報官,這是一個疑點,而軒轅逸曾說她毀容那日,早上她的神情還很正常,卻在中午突然毀容,這中間她見過什麼人?和什麼人說過話?是什麼樣的事情導致她需要毀容出宮?那是宮中流傳的疫症嗎?沒有證據確定,只是單憑她一個人說的,這宮中若是有瘟疫,爲何獨獨是她?
她說她體內的毒素積壓成疾,突然發作,這也根本說不通,這種慢性疾病,事發前必有預兆,如果她真有這樣的惡病,她不可能不擔憂的,在除夕那一晚,她還心情愉快和跟他討論着未來,這也是一疑點
。
結合起來,軒轅絕得出一個明確的答案,田妞的面容是她自已毀的,她有一個必須這樣做的理由,而她回到田家村就帶父母離開,不像是遊玩,更像是在躲藏什麼人的追殺,田妞在宮外是不可能惹上這樣有權有勢的人,唯有在宮裡。
“皇兄,臣弟有個不情之請。”軒轅絕起身抱拳道。
“王弟請說,簡歡一事,朕也痛心不已,沒能把她照顧好,朕也有責任。”軒轅逸自責道。
“臣弟想請皇兄給臣弟賜婚。”軒轅絕的聲音墜地有聲,不容置疑。
軒轅逸俊臉頓訝,“賜婚?王弟要朕將何人賜給你?”
“簡歡。”軒轅絕堅定的吐出這個名字。
“王弟,你莫不是氣糊塗了吧!簡歡的容貌已毀,朕豈能把她賜給你?朕知道你已有成家的心思,朕跟母后商量過了,聽說鳳相的女兒容貌端正,品德賢淑,朕便把她賜給你吧!任身份門楣也不委屈了你。”軒轅逸把早已打算好的主意說出來道。
“皇兄,臣弟剛纔說了臣弟想要的女人,懇求皇兄給臣弟賜婚。”軒轅絕目光炯炯,神情沒有一絲所動。
軒轅逸擔心的就是此事發生,他忙規勸道,“王弟,你何必如此呢?這世間的女子那麼多,你爲何就執著一個簡歡呢?”
“若皇兄不願意,那臣弟告辭了。”軒轅絕清冷的說完,轉身便走。
“王弟留步。”軒轅逸快步上前,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軒轅絕的手臂,拖住他,“你容朕考慮。”
軒轅絕回頭,淡雅的神情有着無比的堅決,“懇請皇兄現在擬旨,將簡歡賜婚以臣弟,若是不然,臣弟再不提此事。”
軒轅逸神情一凜,軒轅絕此話說得乾脆利落,其實暗中也暗喻着他出爾反爾,沒有信譽,倒是做足了一番威逼之態。
軒逸逸倒是沒有料到素來溫潤優雅的軒轅絕,倔強起來會是這番不近人情,一時之間倒是苦惱不已,他鬆開了他的手臂,嘆了一聲道,“朕早先答應了賜婚以你,但這個婚朕還如何敢賜?簡歡的容貌盡毀,即便朕敢賜,你敢娶,可你想過王叔王嬸的感受嗎?你想過此事傳至百姓耳中,這天下悠悠衆口如何議論此事?你想過一切的後果嗎?”
“一切後果,臣弟甘願承受。”軒轅絕的身姿未動,但他眼神更加決然。
“你…”軒轅逸一張俊臉全是犯難之色,他伸手撫額,一副無可奈何的苦瓜臉,從小到大,他自認爲了解這位表弟,可到此刻,他才明白,他其實是不瞭解他的,就在剛纔他才知道其實在他玉顏溫潤之下,有着決然相反的內心,這讓他眸光一暗,幽幽的警戒一閃而過。
“好,朕便賜婚,這道聖旨明日將昭告天下。”軒轅逸的聲音有力響起。
軒轅絕神情未變,唯有那雙眸子彷彿安定了一般,他拱手道,“那臣弟告退了。”說完,飄逸的白袍邁進了陽光之下,光澤熠熠,身後軒轅逸負手望着他離開的身影,眸光復雜的眯緊。
母后說得對,軒轅絕內心關着一頭沉睡的老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