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自願嫁給袁大將軍爲妻子,你說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翠竹,你說真的。”不容甘夫人不信,眼前的一切本來就是真的,只不過中間的過程就有些——難以啓齒了。
翠竹連連點頭:“真的,真的,是糜竺大人做的媒,男方的媒人是賈詡賈文和先生,他以前是皇叔的好友,夫人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我當然記得,翠竹,你下去吧,我想靜一下,下去吧。”甘夫人已經泄了氣,在發不出脾氣了。
當我和她吃着身子在一張榻上互相瞅瞄的美好時光裡,我發覺她的俏臉忽然一紅,微微的把粉面側過去。她臉上顯現出的光彩和豔麗彷彿代表着潛藏在心底的灰暗已經被眼前即成的事實洗滌乾淨,這是否承認了是夫妻呢?不承認又能怎地,都已經被騎過了,橫豎失身了。
我伸手摟抱她彈性綿軟的身體,輕輕靠過頭,吱吱的親了她的小嘴,她還是有些牴觸,而且有些假正經:“即使是夫妻,你也要守禮儀,知否?”
我的手在她的嬌軀上肆意橫行,像個小霸王,任何禁區都被我突破了,嘴裡一邊含糊的答應着:“守禮,守禮,我一定守——”
毒蛇交尾般,兩條雪白的身軀又糾纏在一起,綿軟的一團又被我壓在下面,像棉絮也像絨球在我的懷裡纏磨水蛇般扭動着,我報復一般的粗魯摧殘如轟炸,斷斷續續的一聲喘息,預示着暴風雨的來臨,我的身體下兩條雪白的腿,開始變得極度不安分起來,檀香味道的舌頭,也有意無意的過界來——
她還是很羞怯,所有的一切都很拘束,香豔的動作都是不經意間完成的,一感到自己失控,她就會控制讓自己變的淑女。天知道,這個時候,我是討厭淑女的,我不是劉備也。
啪啪啪啪,激烈的無休止的慾望音符夾雜了有氣無力的夢幻般的嬌喘,在她呼吸快要停止,氧氣快要用盡,柔軟的手臂快要把我脖子勒斷,指甲死死的嵌入我的肉裡,嗓子幾近嘶啞,靈魂快要飛昇成仙的一刻停止下來。
“啊——”甘夫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急忙用嘴堵住她的小嘴,又補上幾下——
甘夫人用纖手輕輕的想要推開我睡着在她嬌軀上的虎軀,動了一動,又停止了,她想不能那樣做:怎麼能如此粗魯的對待夫君呢,夫君是天,他願意在那裡睡就在那裡睡好了。
我醒來的時候,覺得這張牀無比的舒服,軟和,還令人激情迸發,動了兩下就聽到那張牀發出痛苦的輕叫聲。
原來不是牀,是美人。
甘夫人眨巴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夫君,你醒了,我有話要問你?”
我心想,好了,你終於承認我是夫君了,以後哥們可以隨便騎了,不用在擔心你頭上的髮簪。
我翻了個身:“夫人有話請講。”甘夫人眼中射出悽楚:“你就這樣胡亂的娶了我,也不管我是否真的與人通姦,是否品行不端,是否殘花敗柳。”她輕咬着嘴脣,清淚橫流。我溫柔的替她擦拭淚痕:“你想到哪裡去了,事情已經查明白了,你沒有和誰通姦從始至終都是糜竺在誣陷你,此刻你做了我的妻子,就是大將軍府的女主人——之一了,以後沒人敢嚼舌頭,就算是說了,爲夫的也不信,我愛你。”我親吻她的脣,清甜如飲甘泉。忍不住閉着眼睛深呼吸。舒服。
甘夫人感動的痛哭:“大將軍,謝謝你,你比他好,比他好,他不相信我,冤枉我,你比他好上一千一萬倍,我跟你,我跟你一生一世,嗚嗚嗚嗚——”她死死的抱住我,咬住我的肩頭。
既然如此,何妨在騎一次!
大饑饉隨着連場的透雨自然結束了,這種年景打亂了北方的生產秩序,百姓們等不及到明年夏天才能收穫的麥子,誰和誰也沒商議就一律種下了秋糧了。蒼天對生靈實行了殘暴之後又顯示出柔腸,連番大雨,使得所有秋糧田禾都呼啦啦長高了。
百姓們迫不及待從青蔥蔥的包穀杆子上掰下尚未乾須的棒子,撕去嫩綠的皮衣,把一掐即破的顆粒用刀片刮削到案板上,流溢出牛奶似的漿汁甜絲絲的氣息,大人和小孩的臉色得了糧食的滋潤開始活泛起來,交談說話的聲調也硬朗了,儘管還有些赤貧人家不得不繼續拉着棗木棍子去討飯,討到的畢竟是真正的糧食了。
原野上呈現出令人驚喜的景象,無邊無際密不透風的包穀、穀子、黑豆的枝枝稈稈蔓蔓葉葉覆蓋了田地,大路和小道都被青蔥蔥的田禾遮蓋淹沒了,這種景象在人們的記憶裡是空前沒有的。這都是崔琰和賈詡等一班文官帶領大家屯田組織生產的功勞,長勢最好的就是清河郡,田豐在災年中給當地百姓帶去了福祉,一場大饑饉中,他帶人打井修渠,把損失減到最低,這一地區死的人最少。
秋莊稼揚花了,孕穗結莢了,收穫了,整個冀州大地又恢復了以前的生機勃勃,不在一團死氣了。
收罷了秋莊稼以後就開始翻地,用一把二尺長鑲着鐵刃的木板翻土地,讓土壤在秋老虎的高溫下暴曬,秋後播種小麥時,那土壤就鬆散綿軟如同發酵的麪糰兒。整個廣闊的原野上,從死神噩夢中甦醒來的男人們只穿一件短短的褲頭,在**的烈日下揮舞掀板,地頭的長着茂密樹葉的椿樹或榆樹下必定有一桶裝着涼茶的瓦罐。
有人耐不住心中的喜悅就吼喊起來,田野裡由近及遠串聯起一片:嘿——喲——嘿——喲——嘿”只有吼叫聲而無歌詞的悠揚粗渾的號子聲——
吃飽了飯沒事做的百姓們,忽然想起了管統日夜操勞賑濟救民的恩德,敲鑼打鼓把一塊刻着‘救民水火’的牌匾送到他那棟低矮的沒有雕樑畫棟的三間瓦房去。管統聽到鑼鼓喧天就走出大門,弄清了原委就大發脾氣:“你們剛吃了兩天飽飯就瞎折騰!興師動衆的搞這些華而不實的事圖的啥?再說,賑濟糧是大將軍的恩德,上頭播下來的,不是我家的,我不過是把糧食分發下去,我有何德何能敢受此恭維。”說罷拂袖而去,關了大門再不出去。大家覺得管統也許是客氣,就硬是把牌匾掛在門前。管統家的門口隔幾天就像趕集一樣熱鬧一次,一波波的人都效法着送匾額,寫文章歌功頌德。
管統拿了一把大斧子,走出來,把掛在門前門邊的大大小小的金子匾額當着大家的面統統劈碎,收斂一下,抱緊屋裡,塞進冒着烈火的竈膛,熬湯喝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人去給他送匾額,大家把矛頭又指向了新任大將軍袁熙。
半個月裡,我差不多每天要接受上千條馬屁和無數堪比三皇五帝的歌功頌德。弄得煩了的時候,就學着管統的樣子,怒吼:“剛吃了兩天飽飯,就瞎折騰——”
賈詡搞了一個萬民折,上面寫滿了溢美頌德噁心無比的詞語,看了之後可以將普通人置於死地。不是給我的,是給皇帝的,其實就是給曹操示威的。奏摺上,竭盡所能的把大將軍袁熙說的天上有地上無,如何體恤百姓如何愛戴士卒,如何不眠不休,恪盡職守,幫助陛下治理青冀幽並四洲,讓百姓們渡過饑荒年月。實在是千古第一忠臣,空前絕後,從未有過的良將,出將入相,當今世上無人可以匹敵。然後賈詡找了一萬個災民簽上自己的名字,有的災民咬破手指用鮮血書寫,奏摺血淋淋的充滿腥味。
蔡琰看過說噁心,沽名釣譽。好笑的緊。
甄宓眨着大眼睛認認真真的道:“文采華麗,詞意雋永,實乃一時之佳作,這篇文章太好了,是出自誰的手筆?”我笑道:“是主簿陳琳,冀州第二大才子。”於是甄宓便奇怪的問:“誰是第一呢?”
我瞪眼沒好氣的道:“這還用問,不就是你的夫君我嗎。”於是甄宓偏向於蔡琰的說法,這篇奏摺的確很噁心的。
甘夫人看了看奏摺笑道:“夫君大刀闊斧,整治內政,匡扶天下,這樣寫也不爲過,我是很以你爲榮的。”我苦笑道:“你不覺得噁心嗎?”
甘蓉瞪大了眼睛道:“你我夫妻榮辱與共休慼相關,你榮耀就是我的榮耀,妾身怎會做如此之想。”還是成熟的女人會說話呀。
曹操拿到奏章之後倒抽了一口冷氣,回顧程昱;“羽翼已成,如之奈何?”程昱道:“袁顯奕世之英雄也,今日奪得兄長之位,在冀州廣欖人才,外結強緣,內修農棧,囤積糧草,操練兵馬,如今又上本妄想拾獲人心,豈有此理。此人來日定然大展宏圖,不易圖也,可惜前些時日,乾旱無糧,我軍無法用兵,如今秋糧豐收,小麥播種,生產已經恢復,正好計議用兵,趁早剷除袁熙。”程昱還記得自己的私仇呢。
曹操搖了搖頭,遞給他一份奏章;“這是棗祗寫的,你看看吧。”棗祗是負責屯田的大司農,他在奏章上描繪了曹操所統領的豫州、徐州、和兗州的災情,還有大旱之後的恢復工作。大致上,曹操的地盤由於事先準備充分,災後措施得當,損失比之冀州輕得多。但,兗州境內歷來爲黃巾賊所酷愛,在大饑饉快要過去的時候,又爆發了起義,這種起義,曹操沒費多大力氣就平定了,不成禍患。問題是耽誤了播種,三州地面上,有五分之一的土地,因此錯過了還陽復生的機會。曹操不是莽夫,不會打沒有後勤保障的仗,看着程昱,沉聲道:“民生凋敝,不宜用兵,還是在恢復一下。”
程昱道:“丞相不必耗費自身兵力糧食,一樣可以對付袁氏。”
曹操喜道:“仲德有何良策?”程昱道:“如今之勢,丞相強,而袁氏弱,天下都知道袁家不復當年,已經是強弩之末,名存實亡。丞相若對人有所差遣誰敢不去——”
曹操聽着有點意思,縷着長到胸前的鬍子,踱着步子:“說下去。”
程昱急忙跟上兩步:“丞相,不如派長安太守鍾繇遊說徵西將軍馬騰,使其出郿城攻平陽入上黨威脅晉陽,借力打力,消耗袁家的勢力。”
曹操心想你以爲馬騰是白癡啊,讓他去,他就去,這麼聽話。
“上次攻幽州,沒有給他封侯,這次他怎麼還肯出兵。”
程昱笑道:“馬騰是個忠臣,一心爲大漢朝着想,時刻準備着爲陛下去死。丞相可以下一道聖旨給他,命他攻打併州,另外封其爲槐裡侯,前將軍。他一定立即兵出潼關的。”
曹操道;“仲德就這麼有把握?”
程昱道:“鍾繇與司州刺史韋端曾經助馬騰攻打韓遂以報殺妻之仇,雖然最後失敗,但馬騰對二人一直心存感激,發誓報答,丞相可令韋端與鍾繇同去傳旨,我在修書一封,給馬騰的首席謀士傅幹,讓他從旁相助,豈有不成之理。”
曹操陰笑道:“韓遂和馬騰早晚是心腹大患,這樣也好,馬騰和袁熙自相火併,省的我動手一個個的收拾了。對了,韓遂最近有什麼動靜。”
程昱搖頭:“這人手段狠辣,和殺人狂無異,最喜歡的就是造反,誰也不服,先後殺了北宮伯玉和李文侯,又誘殺了涼州刺史耿鄙和漢陽太守傅變,和馬騰在湄城混了一頓時日,又大打出手,殺了馬騰的妻子,退回西涼去了。不是韋端等人從中調停,把韓遂妹子嫁給馬騰,兩人差點成了死仇。心狠手辣心胸狹隘至此,留着早晚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