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開始了啊!”
聽着響雷般的爆炸聲和淒厲的慘叫聲,望着遠處那成羣的炮口噴出晚霞般的紅光,丹尼爾伏在戰壕邊緣,不禁喃喃自語。在這本應沉重如磐石的語調中,竟然詭異地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輕鬆,彷彿長時間繃緊的弓弦,在發射的那一瞬間鬆開了似的。
伴隨着簌簌拋落的爛泥和碎石,蓬頭垢面的金精靈中將狼狽地匍匐在泥漿裡,同時緩緩轉動手裡的炮兵潛望鏡,透過瀰漫的硝煙與塵土,努力想要觀察戰況。
此刻,在他的視野之中,彷彿有成千上萬發炮彈如瓢潑大雨般墜落下來,使得精靈軍的陣地上綻放出成片的絢麗火花。第一波彈幕剛剛消失,又是無數個閃光的爆炸點連續不斷地閃現。接着還有第三波、第四波……
榴彈炮、加農炮、老式滑膛炮,還有拖着長長尾焰的火箭,全都在朝着精靈軍頭上拋射出奪人性命的恐怖能量。嫣紅燦爛的彈痕在剎那間將天邊映得通紅,瓢潑彈雨宛如天神的火焰瀑布一般自天際垂下。天上那艘本來就一直在進行着遠程炮擊的浮空戰艦,此刻更是不計工本地換上了昂貴的白磷燃燒彈,往地面上投射出一片片代表着死亡的橘紅色火牆,中者無不皮焦肉爛,最多在地面上翻滾幾下,就冒着青煙化作一堆人形焦碳。
剛剛構築成型的精靈軍陣地,在這突如其來的恐怖彈雨洗禮中苦苦掙扎着。密集的彈雨一瞬間便覆蓋了方圓數裡的範圍,大片壯麗的火焰之花在這片溼潤的泥濘土地上茂密地盛開。狂暴地衝擊波兇狠地來回掃蕩,相當一部分不夠結實的塹壕和地表工事,瞬間便被炸得灰飛煙滅。至於裡面躲藏着地士兵。更是在絕望的哀號聲中被無情地撕碎,化作碎骨爛肉。被爆炸產生的氣浪高高掀起,然後從天上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濃厚的黑煙幾乎遮蔽了陽光,在閃爍的火光映照下,丹尼爾隱約可以看到士兵們那一張張驚恐無措的臉龐。就算是再怎麼堅韌強悍的職業戰士,恐怕也很難經受住如此駭人地炮擊。更不用說這支名爲精靈軍,其實卻是由至少七八個種族拼湊出來,戰鬥素養參差不齊的特混部隊了。
很快。精靈軍戰線上最虛弱的一環,那六千名投靠未久的蠻牛部落“勇士”便首先瓦解崩潰了。這些背叛本民族的印加人叛徒,這輩子別說見過了,恐怕就連想象都想象不到,如此高密度的猛烈炮擊,會是怎樣一副如天火灼燒般的恐怖場景!
距離第一發炮彈落下還不過幾分鐘,那些失魂落魄的酋長、貴族和戰士就本能地丟掉了自己的粗陋武器,直着身體爬出戰壕,開始從第一線潰逃下來。他們亂哄哄地聚集成若干羣體,不約而同地朝着湖岸涌去。似乎逃到那裡就安全了。
可是。這些傢伙地兩條小短腿。又哪裡快得過出膛地炮彈?隨着炮彈地尖嘯。一團團火光接連不斷地在潰兵身邊炸開。四分五裂地殘軀斷骨和血雨一起散落開來。細碎卻致命地彈片四處迸飛。呼嘯着鑽入這些土著人毫無防護地**。激起更多地血花。
不得不說。在如此猛烈地炮擊中貿然逃出工事。地確是一個相當愚蠢地主意。在光禿禿地湖灘上。這些印加人叛徒根本無處躲避炮彈。每分每秒都在以驚人地速度傷亡。大多沒跑上幾步便被還原成了一堆爛肉。其中。能夠越過重重壕溝。翻過道道柵欄。躲過炮彈和督戰隊。最後順利抵達湖邊地幸運兒。實在是寥寥無幾。
最慘烈地時候。這些地印加人叛徒慘叫聲甚至壓過了炮彈地爆炸。胳膊、大腿和肚腸被炸得到處都是。其中一些噗噗地打在丹尼爾地炮兵潛望鏡上。讓他地視野頓時爲之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真是一幫沒用地廢物……不過。特庫姆塞這一回採用地戰術也真是奇怪。他地炮彈儲備有這麼寬裕嗎?”
丹尼爾一邊從鏡頭上拉掉一截血肉模糊地腸子。並且用袖口擦了擦鏡片。一邊小聲地嘀咕着。對於蠻牛部落那六千名所謂“戰士”地覆滅。他其實並不怎麼在乎——任何稍微有點理智地軍官。都不會認爲連金屬兵器都做不到人手一件。拿着石矛和大棒上陣地野蠻人能夠在熱兵器化地戰場上發揮什麼作用。
因此。在設置陣地時。他就將這些印加人叛徒放在一個無足輕重地突出部。能發揮點作用最好。即使爛泥糊不上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地。最起碼。通過他們地輕易毀滅。來迷惑對手地判斷與決策。對於絕境中地精靈軍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透過微微有些發紅的鏡頭,金精靈中將欣慰地發現,雖然蠻牛部落的廢柴炮灰們死傷累累,但他從本國帶來的主力部隊倒是全都縮在了各自挖掘的掩體與壕溝裡,耐心地等待着炮擊的結束——對於這個時代不過保齡球大小的實心彈、灼熱彈乃至開花彈來說,施工的塹壕與土木工事還是一個難以對付的目標。除非用昂貴的毒氣彈或者射程極短的臼炮,否則這種地毯式炮擊貌似摧枯拉朽、聲勢滔天,其實殺傷效果非常有限。
剛纔,蠻牛部落就是吃了先在挖戰壕時偷工減料,之後又貿然逃跑暴露目標的虧。否則的話,要是他們有本事耐心地縮在壕溝裡挨炮彈,恐怕還不至於傷亡得那麼慘……
又一發炮彈在隱蔽部附近炸開,爆炸使得碎石斷木紛紛迸起,將丹尼爾的薄鐵皮潛望鏡幾乎打了個對穿,破碎的玻璃差點傷着他的眼睛。飛散的泥土從頭頂簌簌落下,幾乎將裡面的官兵活埋。
“咳咳!連這裡都不怎麼安全啊!”
丹尼爾從塵土中鑽了出來,咳嗽幾聲。有些失落地丟掉了手中這具扭曲的金屬垃圾。他推開了衛兵遞過來的另一具潛望鏡,整個身體軟軟地斜靠在散發着土腥味地掩體內壁上。感受着地面的劇烈震動,不由得嘿然長嘆。
“這炮火還真是夠猛地啊……能不能活着回家去,就看今天了!”
望着彷彿無窮無盡的炮彈拖着長長的尾音,朝着敵陣呼嘯而去,地面上的印加軍官甚至精靈軍方面還要感到驚訝。
這些身穿土黃色近代化緊身軍服,肩負垂着流蘇的金絲刺繡肩章,腦袋上卻掛着羽毛、貝殼、獸牙甚至人骨等等“傳統頭飾”的印加人軍事精英。此刻一個個似乎都中了石化魔法,正呆呆地戳在那裡,愣愣地盯着那漫天的火光,彷彿是看見了無數拖着尾焰地大錢包從炮口射入天空,然後伴隨着絢麗的火花爆炸消失……
這種罕見的敗家行爲,讓一向“貧窮”慣了的印加軍官目瞪口呆,感覺自己心頭簡直在滴血——由於印加軍長期彈藥緊張,在普通的野外會戰中,每門火炮一般只能發射三輪,最多不能超過五輪。像今天這重如同瓢潑大雨一樣的打法,諸位軍官都是聞所未聞。
“特庫姆塞陛下這是怎麼了?炮彈打得跟不要錢似的!老子跟着陛下起兵二十多年了,從來沒見他這麼闊氣過!”一個滿臉滄桑的大鬍子軍官嚷嚷道。語氣頗爲惋惜。
“是啊,每門炮至少打了三十發,炮膛都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了……”另一名剛從炮兵陣地下來的小個子軍官點頭附和道,“在走私販子那裡,得花整整一磅金子,才能換來五枚配有發射藥包地炮彈啊!就算咱們這地面兒上金子不太值錢。而且又剛剛得到一批彈藥補給……”他擡頭看看天上的祥瑞號,“……也不應該這麼隨便作踐的——要是在這邊就把彈藥庫存打光了,庫斯科前線可怎麼辦啊?”
“庫斯科前線?哼,那裡恐怕很快就要變成敵佔區了!你以爲從防線上一下子抽走了那麼多人,國都還能守得住?”
“應該不至於吧,首都不是還有兩萬多兵力……”
“可是攻城地敵人號稱五十萬,實際數目至少也有二十萬!而且庫斯科城外的壕溝和工事早已被填平了,我們這次又把重炮統統帶走,連城牆都坍塌了一大半。敵人的麻麻裡河水上補給線卻因爲雨季結束而得到了恢復……唉。按照沙盤作業。無論我怎麼推算,留在那邊的弟兄都是前途灰暗啊!”
“好了好了。別再吵啦!”一名長着滿口黃牙的老軍官出來打圓場,“陛下這麼做,也自有他的道理……”
老軍官地眼珠子一轉,看了看在稍遠處列陣的士兵們。在透過煙幕灑落的陽光下,那些年輕的面龐儘管因長途跋涉而憔悴,被嗆人的硝煙燻黑,但是依舊顯示出了無比的興奮和自豪——對於這些淳樸的戰士來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比置身於一支從勝利走向勝利的隊伍更令人高興的了。
但是……
他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然後神神秘秘地湊了過去,對着一干同僚小聲耳語道,“有一件很奇怪地事情,不知諸位注意到了沒有,在今天進行地戰前動員裡,那些隨軍神棍們不但沒有施展任何心靈干涉法術,沒有給敢死隊加持狂化術和嗜血術,甚至連一個最起碼的媚惑術都沒有使用,是真真正正地全靠着兩張嘴皮子在煽動軍心……你們覺得這正常嗎?”
“確實……”小個子軍官嘀咕出聲,“雖然我對英提女神地信仰絕對虔誠,但我還是不得不說,那些太陽神的祭司實在是勤快過頭了,有幾次居然將炮兵也加持了狂化術!結果害得他們差點在狂暴狀態下把霰彈炮當流星錘丟出去……這一回怎麼偷懶了?莫非,那個傳聞……”他陡然一驚,隨即掩口不語。
但另一名大鬍子軍官卻沒那麼知情識趣,而是神色駭然地驚呼出聲。
“天啊,偉大的太陽女神……太陽女神真的隕落了嗎?我們該怎麼辦?!”
他的聲音實在是太高了些,以至於即便是在火炮的連綿轟鳴之中。某些耳尖的士兵也隱約聽到了些什麼,紛紛轉過頭來。朝他投射出混合着驚奇和疑惑的目光。
那個滿口黃牙的老年軍官頓時急了,生怕自己被這蠢貨地失言牽連上關係,一時間額頭上青筋暴起,狠不得把這個大鬍子的腦袋塞進領子裡。
“噓——笨蛋!小心點兒!這種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好,怎麼能別隨便說出來呢?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啊!”
“呃——多謝提醒……”正當勤儉節約地印加軍官爲如此奢侈的炮擊而驚駭。並且由於某個可怕的推測而憂心忡忡的時候,一貫鋪張浪費的耐色瑞爾“業餘炮手”們,卻是在興高采烈地在他們的半吊子教官地指點下,進行從軍以來的第一次“實彈演習”……
儘管,這時候印加人地全面炮擊已經開始了最起碼十分鐘……
老矮人瓦希裡到底還是吹了牛,在菲裡騎着老黑龍離開之後,這些半吊子廢柴又折騰了足足一刻鐘,才勉強作好了開火準備。在此期間,還發生過若干諸如將發射藥包和炮彈的位置放反之類,讓人笑不出來的暴笑失誤……
“擡高炮口……”
瓦希裡聲嘶力竭地叫喊着。頭一次真正操作火炮的“業餘炮手”們,一邊滿頭大汗地翻着操作手冊,一邊飛快地轉動着九磅炮側面的曲柄。曲柄帶動了炮車上的螺桿。使得黑洞洞的炮口開始緩緩升高。而在炮車底部,還有另外一組螺桿和曲柄,那是用來對炮口的左右方向進行微調的。
在忙碌的炮手之間,還夾雜着幾個同樣業餘地測距員,正以標準的業餘手法,鼓搗着非常正規的軍用測距儀……很自然。他們測出來地結果,也是業餘到了千奇百怪的地步——從兩千尺到四千尺,每個人報上來的數據之間,都有着至少一百尺的差距,已經遠遠超出了測量誤差的最大可能範圍,氣得瓦希裡一時間暴跳如雷。
“一夥沒用的東西……才這麼幾天,在課堂上學地東西就都還給我了嗎?”
正當老矮人已經挽起了袖子,打算親自出手的時候,一個矯健的身影突然闖了進來。掃了一眼四周那些亂糟糟的業餘炮手和業餘測距員。隨即便從鼻子裡不屑地哼了一聲。
“哼,你們這些狗孃養的廢柴!還在瞎忙活嗎?”
瓦希裡一聽。頓時心頭火起:就算他們全是些狗孃養的,也是屬於我這邊的狗孃養的,什麼時候輪到外人來呵斥了?
他當即就想要罵回去,但是等到瓦希裡擡頭看清楚了來人的身份,又不得不把這一肚子罵人話嚥了回去。
“公主殿下,您怎麼來了?這裡不是殿下該來地地方……”
“我怎麼就不該來了?倒是你還有你手下地這幫廢柴,表現得一點也不像是在戰場上!”公主用頗爲玩味的目光盯着瓦希裡,“因爲某個老廢物吹牛不打草稿,答應三分鐘就可以開火。結果到了現在還不見半點動靜。父王就派我來看看,你們這些廢柴到底又玩了什麼花樣?”
阿芝莎地語調中充滿了譏誚和鄙視,讓老矮人不由得一陣面紅耳赤,卻又無法辯駁——他確實將工作做得很不象樣。
此刻,阿芝莎公主已經換上了一身戎裝。她頭戴鮮豔的羽毛織錦冠,身着一件從精靈軍那裡繳獲的緊身防彈衣,外披一襲威風凜凜的大紅斗篷。配上她那俏麗而又不失堅毅的面龐,筆直挺拔的高挑身材,以及健康的古銅色肌膚,當真是英姿颯爽,一副將門虎女的標準形象。
“現在準備怎麼樣了?可以開火了嗎?”在隆隆炮火的催促下,阿芝莎也顧不得繼續譏諷,急切地向瓦希裡問道。
“各項工作均已完成,彈藥全部上膛。就是測距方面……”老矮人搔了搔腦門上所剩無幾的花白短髮,吞吞吐吐地敷衍。“嗯,總之請領導們放心,我馬上就弄好!”
“馬上?哼,天曉得你這是指半個小時還是一個小時!”阿芝莎又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算啦,你們這些廢柴實在是不能指望,還是我來測量好了!”
“讓您來測?”瓦希裡狐疑地望了她一眼。但還是將手中的測距儀遞了過去,同時不放心地詢問,“這是帝國去年纔開發出來地新式儀器,您知道該怎麼操作嗎?要不要我把說明書找來?”
“沒那個必要!本姑娘不需要這種多餘的東西!”
阿芝莎一把推開瓦希裡遞來地測距儀,然後在一衆廢柴們迷惑的目光中,煞有介事地一手背在腰後,一手筆直前伸,大拇指高高翹起,左右兩眼輪流閉上,用最原始的視差法來估算距離……
不得不說。她這一手絕活把廢柴們統統都給震住了。在習慣於使用光學器械甚至魔導器的耐色瑞爾軍隊裡,即使是久經沙場的老炮兵,恐怕也沒有幾個能夠熟練地用這種最原始。但也最簡便節約的觀測方法。甚至在炮術教材上,也僅僅將它列爲選修而已。
“嗯,大概是三千五百尺……咦?你們都看着人家幹什麼?”
公主反覆推敲了一會兒,總算在大致上估摸出了一個數據。不想剛回頭一看,就發覺自己被一堆崇拜和景仰的目光給包圍了。
這些目光是如此地“純潔”,以至於讓阿芝莎脊樑骨一陣發冷。感覺自己就好像上課遞小紙條被老師抓住的倒黴學生,又彷彿成了某隻慘遭怪叔叔尾行的漂亮蘿莉……嗯,就是不知道棒棒糖在哪裡?
“好了好了,都圍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回去幹活!記住了啊,是三千五百尺!”
幸好,最先回過神來的瓦希裡及時吼了一嗓子,替幾乎要哭出來的公主解了圍。老矮人幾乎是踢着他們的屁股,將這些廢柴們一個個趕回了炮位,繼續進行開火的準備。
由於彈藥已經裝填完畢。這些炮手在得到數據之後。便對照操作手冊將曲柄搖到了規定的位置,然後從炮車夾層裡抽出一根細鐵絲。從炮尾的火門上猛地紮了下去,將裡面地發射藥口袋扎出一個大口子。接下去,他們又掏出一個小布袋,把引燃藥倒進了火門裡,再後面就等着點火了。
其中手腳最快的一組炮手剛剛完成了工作,正要將火摺子往上湊,卻被瓦希裡一把推開。老矮人從嘴裡取下自己地玉米芯菸斗,狠狠地把它向火門按去,同時發出一聲大喝:“全體準備,開火!”
轟隆……轟隆……轟隆……
在炮彈出膛的那一瞬間,在炮口閃爍的紅光中,如響雷般地隆隆轟鳴聲隨之四處激盪。巨大的後坐力將火炮身管震得上下顫動,也震得許多菜鳥炮手一屁股癱軟在地——理所當然的,這裡並不會出現戰爭小說中常見的那“一聲整齊的炮響”,而是傳來了斷斷續續亂七八糟的一片轟隆聲。稠密地黑煙從炮口和火門亂糟糟地冒了起來,並且迅速地瀰漫開,嗆得人呼吸有些困難。
接着,幾十枚灼熱的沉重鐵球,帶着巨大的動能和毀滅一切的氣勢,伴隨着長長的尖嘯,爭先恐後地衝天而起。在衆人的注視下,它們劃出了一條明顯過高的拋物線,遠遠地越過了精靈軍的頭頂,最終在月亮湖的水面上濺起一連串水柱,炸死水中地魚蝦若干。
尷尬、難堪、沉默,衆人一時間面面相覦。
至於鬧出烏龍地公主殿下,更是臉紅得勝似山茶花盛開。
“……呃,實在是很抱歉,我有一段時間沒幹過炮長了,技巧有些生疏……要不,我這就再來測算一次?”
“沒關係的,公主殿下,弟兄們都很理解您地好心。不過……”瓦希裡苦笑着拍了拍阿芝莎的肩膀,將菸斗塞回他那嘴黃板牙裡,“具體觀測發炮的事,還是由我們來做吧!殿下安心觀戰就是。”
“……謝謝。”
DR1992年1月28日,正午12時,年過四百的矮人軍官、耐色瑞爾帝國炮兵中校瓦希裡,用自己的玉米芯菸斗,打響了巨熊軍團野戰炮隊在時光神殿會戰中的第一炮……當然,沒有擊中任何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