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街道,一直走到縣城之外,秦楓站在一處叢林邊上。此刻西風正烈,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
他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悲傷之情,痛苦地哭出聲來,宣泄着負面的情緒。
沒想到短短几天,這裡就發生如此大的變故。老實巴交的武大郎死於非命,事先連一點徵兆都沒有。
自己本來說要好好照顧武大郎一家,儘量幫助他們。結果現在不但沒有幫到忙,連大郎的性命都丟掉。到時候武松回來了自己怎麼向他交代,這個兄弟還做不做得成?
風繼續吹,吹得秦楓頭昏腦脹,吹得他心中無限煩惱。猛然間,一個念頭從他腦海中閃過,頓時渾濁的大腦清晰起來。
這會不會又是西門慶的卑鄙伎倆?他知道自己和武松情同手足,關係非同尋常,因此就用這下三濫的手法讓武松對自己產生懷疑或者說隔閡,最終達到離間兩人關係的目的。
要知道武松乃天神一般的人物,是可以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英雄。要是和自己聯起手來,恐怕在這陽谷縣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因此使出這個計謀,先斷自己一個臂膀,然後分而除之,簡直是歹毒至極。
秦楓的頭腦越來越清晰,如此奸計,豈能讓他得逞!
坐在冰冷的地上,秦楓絞盡腦汁的思索。他回憶起原著當中,武大郎被毒害之後,那個驗屍官何九叔是保存了相關證據,待武松回來時拿出證據當堂對質,最終還原了這場謀殺案。
那麼自己何不現在就去找何九叔問個明白,並且做好相關準備,待武松回來的時候纔好向他解釋。
他並不擔心武松對他會產生誤會,因爲他們是過命的交情。但是這個並不簡單的西門慶絕對會有後招,用盡辦法離間兩人。所以所有的工作必須做到前面,可不能讓敵人搶得了先機。
思索當定,他再次回城將事情給魯智深商議了一番。然後讓魯智深拖住王龍,他獨自一人前往何九叔家中探視。
這個何九叔,自從武大郎死了之後,便閉門謝客,從來沒有出現在人們視線範圍之內。秦楓知道,這是何九叔在避禍。
他纔不管這個何九叔心中打的什麼主意,通過街坊鄰居問到了此人的住所,徑直上前敲門。
房門半開,何九叔消瘦的面孔呈現在秦楓眼前。他看到秦楓這個陌生面孔,遲疑着問道:“請問你找誰?有什麼事嗎?”
秦楓見這個何九叔警惕性很強,而且對自己頗有疑慮,知道他肯定在爲武大郎的事情惶惶不可終日,就等着武松回來找他麻煩。
說來也這個何九叔也悲哀,被西門慶連哄帶騙還帶恐嚇,又怕武松的天生神力。他就像大宋千千萬萬普通來百姓一般,沒有任何後臺和大樹,就像一隻浮游隨波逐流,就是一個小小的浪花也能將其拍碎,沉入水底。
所以秦楓態度恭敬·,拱手搭禮道:“在下秦楓,是本縣步兵都頭武松的好友,今日特來拜會何九叔。”
“我身體不好,沒有精神,請恕我不能接待了。”何九叔表情冰冷,根本不給秦楓說話的機會,徑直想關閉房門。看來除了武松之外,他什麼人都不想見。
秦楓豈容吃這閉門羹,他手臂輕輕一動,這扇門就像紙片一般被扇開,何九叔一個趔趄,退進了房間。
“何九叔是生病了嗎?”秦楓不由分說,走進房間。他似笑非笑地說道:“也不知道你的病是在身體還是在心中?”
“你、你什麼意思?”何九叔見秦楓高大威猛,又一語道破他心中的恐懼,顯得非常驚慌。
他的老婆從內屋走了出來,指着秦楓破口大罵道:“你這入娘賊,憑什麼強行闖進我的家門,快給我滾出去!”她雙手叉腰,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
“你給我滾出去!”沒想到這中年婦女還沒有說出第二句話,何九叔竟然衝着她怒轟,驚得她一臉茫然。
“別廢話,快給我出去。”何九叔像吃錯了藥一般,一把將他老婆推到門外,狠狠將房門緊閉。
秦楓估計,到現在這個檔口,他老婆恐怕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腦子還是一片混沌。
“我們內屋說話。”何九叔恢復了冷靜,不動聲色地走進內屋,秦楓跟着走了進去。
“請問你的來意是?”何九叔單刀直入。可以看出,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本以爲是武松來找他,沒想到來的是武松的好友秦楓。
秦楓也不囉嗦,他徑直說道:“我是爲了武大郎的事情而來。”
何九叔聽到此話,渾身就像被電觸動了一下。臉色立刻變白,又變紅,汗水從皮膚中滲出,額頭上掛滿了汗珠。
“聽說武大郎是得了急病突然暴斃,而且是經你何九叔的手焚燒的,驗屍也是由你經手。而且據說你驗屍當場就突發疾病,一直閉門謝客到今天,是不是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一直等着武松回來找你呢?”秦楓微微笑着,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嵌入何九叔的腦海,讓他渾身竟然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你、你怎麼知道這些事?你難道一直在跟蹤我嗎?”饒是何九叔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面對秦楓的質問,他還是沒有預料到,這個秦楓是怎麼知道自己許多事情。他哪裡曉得,秦楓早就把原著看爛了,這些細節,都是書上詳細寫好的。
“我不但知道你的這些事情,還知道許多的秘密,包括你收受西門慶金銀,又暗地裡撿了一塊武大郎的屍骨。你心中的那些算盤,早就在我的眼中,現在你還不肯說出來嗎?”
何九叔渾身顫抖,差點坐立不穩栽倒地上。他汗如雨下,渾身顫抖着說道:“既然你全部都知道了,爲何還要來問我?”
秦楓湊過去說道:“原因很簡單,我要你親自說出口,而且是在衙門的大堂之中。”
“你就不怕那西門慶報復嗎?你要爲武松出頭嗎?”何九叔小心翼翼地問道。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秦楓的掌握之中,根本沒有什麼秘密。現在他想要知道這個神秘的秦楓到底意欲何爲。他到底是站在武松陣營,想要爲武大郎報仇;還是站在西門慶陣營,想要將這些證據銷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