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地忽然一聲拔劍的龍吟,驚起皇陵四周的宿鳥紛至飛越蒼穹,引得旁人紛紛色變奔逃如兔。
“飛紅雪,別以爲我不敢殺了你!”兩人一言不合,唐槿雲忽然便怒而抽出軍刀。可是,就是殺了飛紅雪,亙哥哥會因此回到她的身邊嗎?
“來吧!誰怕誰呢!”就是殺了唐槿雲,亙雲庭就會因此投入她的懷抱嗎?飛紅雪也不確定地拔劍迎戰。
兩人都無法把握得了自己的愛情命脈,便想藉着這一場勝敗,來堅定自己未來的方向。
鐵劍銀爪飛紅雪,江湖人也不能小覷的亦正亦邪、亦男亦女的傳奇人物;柳葉雙刀唐槿雲,一位看似初出道不到一年的神奇少女,打遍東西南北無敵手,皇宮賊窩也等閒的人物。
兩人緩緩地祭出刀劍,徐徐地把怒氣注入刀劍之中,真氣滌盪得腳下的塵埃一乾二淨,令人窒息的氣勢把天際八方的風雲也變幻匯聚過來!
亙雲庭看在眼中,心中也是萬分焦急:此時還不是兩人意氣之爭的時候,他既不想唐槿雲有所閃失,也不想她傷到了飛紅雪。
飛紅雪背後悲慘的身世,揹負着男子也無法推卸的宿命,他是深表同情的,可是,憐憫不能產生愛,他的包容也不可能被視作|愛護,他的容忍也不能當作是遷就;這一點飛紅雪不明白,他就必需跟唐槿雲說清楚。
只可惜他當下身不由已!
“住手——”正當兩人便要一觸即發的時候,身後卻傳來皇上的一聲厲喝。
就剛纔那些聽聞拔劍聲拔腿而逃的太監宮女,也把情況稟知了正在沉緬傷感的皇上,他聞訊便急急趕過來阻止。
“你認爲你可以阻止我嗎?”唐槿雲姿勢不變,盯着飛紅雪頭也不回地說。她今天就要教訓眼前這位亦男亦女的妖女,天皇老子也不能阻止!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皇上當初赦免她們,就是不想同時失去兩位虎將;他當初那麼艱難作出的決定才把她們留下,如今又怎麼輕易地讓她們私鬥了?
而兩人之中,最是難勸的便是唐槿雲,這個天不怕地不怕,能飛天遁地的神奇少女,她說能夠自由地出入皇宮,便能說到做到,她說什麼刑罰拘禁追捕也困不住她,便奈她不何。
“可是,今天是你師姐的忌日……”皇上也幾近哀求地求她給香苗留一點面子,不要在她的靈堂前舞刀弄槍的,把她的靈堂弄得血流成河的景象。
一但祭出香苗師姐的理由,唐槿雲的心中也驀然想起還在靈堂上沒有入土入安的師姐,此時果然不是一決雌雄的時候。便警惕地盯着飛紅雪,緩緩地收起了姿勢,直至飛紅雪也歸劍還鞘,她這纔給香苗師姐一個面子,先行在這裡放過飛紅雪。
“飛紅大人,請回吧!”皇上也趁機把飛紅雪趕離是非之地。
飛紅雪不由冷哼一聲,這才轉身朝亙雲庭這輛馬車走來。
亙雲庭見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出現了皇上,並阻止了她們的決鬥,也不由暗吁了一口氣。
但對於跳上馬車來的飛紅雪,他也不由漠然地輕閉上眼簾,對她不理不睬;然而,他還附在小窗後面的姿勢,卻說明了他一直有在觀看她們。
“哼,你那妹子還真的以爲自己是天下無敵,居然想拔刀殺我?”飛紅雪見着了亙雲庭,也不由滿腔埋怨地朝他倒去。
“告訴你,下次我絕對不會給你留面子!”她就在亙雲庭的身邊坐下來,眼神複雜地盯着他那稜角分明的輪廓。
忽然,亙雲庭的喉嚨忽然感覺一動,一口清氣從口中忍不住銷魂地逸出,他知道是飛紅雪解了他的啞穴,想他向她哀求放過唐槿雲,以達到她把他佔有的目的。
他卻繼續假寐着,偏偏不開口。
轉而,一雙玉手從他的脖子前後繞了過來,左邊臉也忽然貼着一個熱乎乎的臉蛋兒,透着一股女兒香。
他不吭聲,她便親自動手,把她自己整個人像青樓女子般粘過來。
在他們去了貴城那十來天,每天晚上她都這樣找機會點上他的穴,這樣粘着,或者不惜用上下三濫的迷煙,把他迷倒了再幹那種事。
亙雲庭心中無可奈何一嘆,自從落在這女子的手上,他就沒有一天好過,他們的關係越是親密,他對她的情義越是淡薄,他認爲,一對已經有了肉體關係的男女,不應該有這樣的感覺,假如有了,那就是很危險的關係。
“你不用給我面子,因爲……你不會是她的對手!”亙雲庭忽然闔開眼簾,微微地嘆了口氣。雖然他不主張殺人,但是,這兩虎要是拼上一斗,他倒是放心,受傷的肯定會是飛紅雪,因爲,他對唐槿雲有信心。
而被亙雲庭小看了的飛紅雪,粉臉也頓時拉下了滿臉的黑線。不知怎的,無論她怎樣獻身,就男子的心就是如箭頭般始終指向着他的那個假妹妹,就連這刀劍相鬥的戰局,他也對她信心滿滿,而對她飛紅雪則貶得一文不值。
“是嗎……”想起唐槿雲那拔刀的氣勢與穩定,她自己也不安地嚥了一口唾沫。也聯想到關於唐槿雲在其他戰場上的出手,每一次都血雨腥風得讓人毛骨怵然!
“瞧皇上多愛護她,你還不死心?還不肯多關心一點我嗎?”飛紅雪的聲音中帶點哀求的哭腔,一邊也把一隻手縮到他的脖子下,輕輕地抵住它。
亙雲庭頓時覺得喉嚨堵塞得厲害,差一點兒透不過氣來。
但是,皇上對唐槿雲好這一點,也是亙雲庭有所憚忌的一點,也是他至今還沒有弄明白的一點,所以,他一定要當面問清楚唐槿雲,甚至要向她告白,然後讓她取決他們情義的命運。
“無論……怎麼樣,我得見上她一面,因……因爲,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她……”亙雲庭呼吸困難也決不會屈服。
“不行!你不能見她,不能見她……不能見她……”不料飛紅雪聽了,卻瘋了似的按着他的雙肩不停地搖晃,忽然聽見“啪”的一聲脆響,亙雲庭頓時骨碌一下子昏倒在馬車上。
嚇得飛紅雪臉色蒼白地望着自己有點發麻的右手,幾疑不是自己出的手,但事實上這車上就他們兩人,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不是她還會有誰?
反應過來後,她頓時愴然淚下地跪了下來,伸手摸向亙雲庭可能中了招的後脖子根,轉而很快地恢復神色,盯着亙雲庭的身子,幻想着唐槿雲的臉龐,冷冷地說:“她也不能見你……”
“你們不能見面,一次也不行!”過了一會兒,她又忿然地坐起來,盯着亙雲庭咬牙切齒地迸出來。
因爲她驀然想起剛纔唐槿云爲了他而拔刀那股濃郁的醋意,若是讓他們見上了一面,他們肯定會幹柴烈火地跑掉了,到時候,她可是白白折騰了這一番。
……
雙刀收回長靴後,唐槿雲忽然盯着自己自己的手怔怔地出了神。她剛纔做什麼了?爲什麼而抽刀了?爲什麼要向飛紅雪出手了?她是敵人嗎?那是怎麼樣的敵人?
飛紅雪是有騙過她,但不足死;然而她最出色的就是以女兒身在亙雲庭的身邊出陣,那一次,氣得她舊毒復發,差點兒就一命嗚呼……
就是這個原因而向她報復的嗎?她飛紅雪有這個能耐把她氣瘋氣暈嗎?唐槿雲想到這裡,腦海中恍然掠過一道靈光,不由臉色一沉:她不是因爲飛紅雪而生氣,也不是因爲她而抽刀的……
她因爲的是他,是亙哥哥。
她抽刀,她呷醋了!
她居然爲了亙雲庭而呷飛紅雪的醋,還爲了這爭風呷醋而拔刀。把自己怔在風中,她幾乎忘卻了此時身處在一個什麼世界時代。或者就感情世界這一點來說,這時代跟未來也沒有什麼進步。
一旦動了感情的她,還是會爲一個男子而呷另一個女子的醋!
唐槿雲在原地爲自己居然爲了亙雲庭呷醋而迷惑,卻不知道這場上還有另外一個人,在目不轉睛地關注着她、呵護着她,卻被她完完全全地忽略得有如一縷清風;她的神情,映在皇上的眼底,心湖上也不由颳起一陣黯然神傷的風,吹得他的心都撥涼撥涼的。
帶着滿腹令自己也難以置信的疑惑,唐槿雲轉身隨着皇上的步伐回到了靈堂。
到了晌午,她們這羣妃子便可以回宮用膳了,換上嬪妃以下的一批貴人充當親屬,再接受下午的官員百姓祭祀。
皇上這次還真的給足了香苗師姐面子,要連續開放皇陵三天,任憑全國上下三教九流都可以前來弔喪,然後再風風光光地以皇后之禮,葬在皇陵之邊。
可惜了她,同樣開放的三天中,她也要隨着出席三天的靈堂,一刻也不能夠離開皇宮,離開皇上;心裡面就算多麼的想見上亙雲庭一面,可又不能中途離開,她還得給香苗師姐留下一份尊重。
反而亙雲庭,自從第一天來了,接下來的兩天也沒有見他的出現,也不知道他是否對那位未見過面的師姐,情緣真的就這麼的淡薄。
楚府已經人去樓空,不可能再住人了。她每當想起飛紅雪說的,他們現在就住在一起,心裡也滿不是滋味,晚上更是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她暗中使人去調查一下此時的亙雲庭他們到底住在哪條街哪條衚衕,他們果然以相公娘子相稱了?果然已經發生過肉體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