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菲在姑臧只呆了數個時辰就風塵僕僕的離去了,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關於這個女人,雲峰給出的評價爲:天妒紅顏,熟女風韻。尤其是她的一雙纖纖素手更是給雲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他的諸如背景出身,又或是占卜之類的,卻沒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雲峰依然帶着軍士們進行軍事演習,可是沒過多久,又有一名親衛奔了過來:“稟將軍,竇功曹有要事尋您,請您速回帳中。”
“呃~?”雲峰微微一怔,怎麼又有人來?自已什麼時候變成紅人了?暗自搖了搖頭,問道:“可知竇公尋本將何事?”
親衛老老實實答道:“竇功曹未曾提及,只請您速速回營。”
雲峰略一沉吟,翻身上馬:“走,回去看看!”
一路疾馳,奔回了營寨,剛一來到中軍大帳,竇濤就笑呵呵的拱手道:“恭喜雲將軍,賀喜雲將軍!”
雲峰又是一怔,不禁看了過去,卻見竇濤儘管滿面笑容,可這笑容卻顯得很乾澀,一點也不象是發自於內心的樣子,頓時心裡疑惑起來,連忙問道:“請問竇公,本將何喜之有?”
竇濤捋須道:“西平公欲招你入贅,爲奮威將軍夫婿,特託老夫前來說媒,不知雲將軍意下如何?”
如果說剛纔雲峰只是怔了一下,那麼現在就是徹徹底底的傻了!感覺就象是被從天而降的大獎砸中一般,幸福來的是如此之突然!要說他對張靈芸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拋開兩人之間隱隱約約的情愫不提,張靈芸無論容貌、身材還是性格,俱爲上上之佳。
歡喜過後,漸漸地,雲峰迴過味來,不由得暗中破口大罵起了張寔。要知道,入贅相當於贅婿服役,不但自已及子女要改爲女方姓氏,並且在社會上也要低人一等,贅婿的地位等同於犯罪官吏、逃亡人員以及商賈。
就算他愛情至上,卻還存在着兩個問題,一是靳月華諸女該怎麼辦?即使張寔或張靈芸寬宏大量,允許她們留在自已身邊,可地位多半也要降爲婢僕這一等級。縱然雲峰對張靈芸再有好感,也斷然不會爲了她一個人而傷害其餘諸女。
另外一點則與他的前途有關,手下跟着他,爲他賣命,一方面固然出於他的個人魅力。但另一方面也不能忽視,誰都想有出人頭地的機會,跟着他雲峰混,至少能有個希望。可是,一旦雲峰入贅張家,自已都成爲了別人的奴僕,恐怕手下兵將會立即散去大半!誰又會跟着一個沒有前途的人?
雲峰當即拒絕道:“承蒙西平公厚愛,本將甚爲感激,然入贅之事萬萬不可。請竇公替本將轉達歉意。”
竇濤沒來由的心裡一鬆,其實他對雲峰也挺有好感的,不願意看到這麼有才華的一個年輕人去當別人家的奴僕,不過,張寔的原話還是要交待清楚,便勸道:“西平公曾言,只需改姓即可,其他一切照舊,雲將軍可否再考慮一下?”
雲峰凜然道:“姓者,生也,人稟天氣所以生者也。姓爲上天所賜,如何能更改之?且我雲氏一脈單傳,宗族傳承豈能於本將手中斷絕,否則日後有何顏面去見我雲氏列祖列宗?固請竇公休要再提,若西平公遷罪於本將,本將甘領責罰。”
竇濤欣慰的看了看他,滿意道:“雲將軍且放心,婚事被拒,西平公只是落了些面子而已,當不會拿你如何。但是,此事尚請匆要外傳。”
雲峰點點頭道:“請竇公放心,本將自是知曉。”
竇濤呵呵一笑:“既如此,那麼老夫不再打擾了,這就告辭。”
雲峰施禮道:“竇公請慢走。”
一個時辰之後,張府中,“砰”的一聲,張寔一拍几案,怒道:“這人如此不知好歹,靈芸又有何處配不上他?入贅我張氏莫非他還嫌委屈了?難道他雲家還是什麼名門望族不成?”
竇濤連忙勸道:“請使君息怒,想來是由於雲將軍不願斷了宗嗣傳承罷。”
張寔負手走了兩圈,揮手道:“好了,你且退下,此事就此作罷。”
“屬下告退。”竇濤略一施禮,就連忙向外走去,張寔的臉色可是夠難看的,還是早走爲妙。
竇濤剛剛離開,張靈芸就從後屋走了進來,臉色略顯黯淡,儘管她早已預感到有此結果,可心裡還是挺不舒服的。
“哼!靈芸,你這次看走眼了!此人連入贅都不願,又如何能指望他忠於我張氏?”張寔責問道。
“唉!”張靈芸嘆了口氣,搖搖頭道:“阿翁,小女早已料到雲將或會拒絕,這人性情剛烈,多半不願受此委屈。不如,小女就下嫁於他罷。”
“你....”張寔頓時目瞪口呆,半晌纔回過神道:“此人已是羞辱於你,你怎的還要嫁他?莫非你喜歡上了他不成?”
張靈芸默默的點了點頭。
張寔氣急敗壞道:“不成,此事爲父絕不同意,憑靈芸你的條件,天下俊傑莫不趨之若附,爲父過些日子就放出話來,必爲你挑一門當戶對的如意夫婿。”
張靈芸卻面色一冷:“若阿翁如此行事,休怪小女回返師門。”不待張寔發作,又語氣一緩道:“前次小女就已說過,雲將重情重義,只要我父女以誠待之,此人必不會負我涼州,既如此,入贅與下嫁又有何區別?請阿翁三思。”
張靈芸經過再三斟酌,決定必須要嫁給雲峰。光從利益的角度出發,就不得不爲之。假如這人不是明主,那自然沒得說,老老實實的衛護她張氏。可如果真如諸葛菲所算的話,那麼以他的性格,必不會薄待於她張家,縱使不能再割據一方,卻也可以成爲世家大族,馳騁於朝堂之上。更用不提她與雲峰之間的確存在着微妙的男女之情。然而,她卻陷入了思維誤區,僅執着於是與否,卻從沒考慮過諸葛菲的卦象會不會存在着第三種可能?
一聽張靈芸說出這種話來,張寔心裡一突,頭腦瞬間恢復了清醒。對於張靈芸的師門,他倒也瞭解幾分,可謂一寵然大物,絕不是他一個小小涼州牧可以得罪的,而張靈芸,則爲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深得師長寵愛。不由得,語氣軟了下來:“靈芸,若你下嫁於他,那爲父又有何臉面再面對此人?”
張靈芸微微笑道:“依小女看,不如待雲將再立一功,介時阿翁將小女賜婚於他,即可明正言順。”
張寔沉吟片刻,無力的揮了揮手:“也罷,就依靈芸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