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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地面cháo溼,火勢並不能蔓延,剩餘的近四百架投石機全都安然回返了已陣,相對於投石機,騎兵佔有速度上的優勢,除了轉身時被弩箭shè倒了一小批,大部分在火油彈發shè之前已奔了回去。
石虎的面sè難看之極,暴戾之氣於全身繚繞,身周衆將無人敢發出聲響,暴雨匆匆而去,意味着這一戰也畫上了句號,兩千餘名騎士的陣亡變的毫無意義,儘管秦軍的傷亡不詳,可秦軍既便死的再多那也是步卒,訓練一名騎兵的花費數倍於步卒,而且不是每一名步卒都能被訓練爲騎兵
頂着越來越毒的陽光,羯趙十餘萬軍就這麼站立在秦軍陣前,是走是留又不清楚石虎的心意,面對着處於暴走邊緣的石虎,沒有人會嫌命長多嘴詢問,只能陪着等待下去,衆將甚至連眼神交流都不敢,均是低頭數着腳下的水坑。
就在衆人心裡惴惴不安的時候,石虎突然以森冷的目光瞪向了慕容皝,喝問道:“元真,你說這雨還會不會再下了?”
“這個請將軍稍待片刻。”慕容皝也不敢亂說了,擡頭向天空望去,東面烏雲蔽ri,隱約有電蛇亂舞,頭頂上是一層薄薄的如柵欄般的白雲,火辣的陽光從中透出直shè地面,而西北方向又有悶雷響起,黑sè的雲頭似乎正在堆積。
此時此刻,慕容皝無比的痛恨自已,好好的去觀天象幹嘛?觀了也就罷了,沒事找事的到處炫耀做什麼呢?說準了無尺寸之功,旁人會認爲理所當然,說不準不但丟人,還要冒着惹惱石虎的風險。慕容皝通過多年的觀測摸清了一個事實。他發現。雨雲都是自西向東而來,可是這時的他已失去了自信,西北方向正在積蓄的烏雲會不會再來?即便來了能降下多大的雨?會不會再如先前般的匆匆而去?
一時之間,慕容皝頭大如鬥,他真恨不得猛抽自已一記耳朵,從此以後再不觀天象!只不過,石虎這會兒正瞪着他呢。不說也得說,只得狠了狠心,不確定的拱了拱手:“回將軍,天象稟承天之意旨,天的一喜一怒。甚至打個噴嚏都能引來天象變幻,而天心高遠又非凡人所能揣測,如末將般的凡夫俗子只能根據雲氣變幻來琢磨些皮毛罷了。有時難免窺測不到天心,是以末將建議,不如等上半個時辰,看看天意究竟如何。”
石虎卻有沒動怒,慕容皝拿不準氣象變幻。就把責任全推給了老天爺。
慕容皝的這一套說辭在當時頗有些市場,恰到好處的降雨。那是上天賜福,雨水過多或是過少。是上天降下的罪責,石虎也深以爲然。略一沉吟,便揮揮手道:“也罷,就如元真所言,咱們等半個時辰,看這賊老天究竟要做什麼!”
於是,全軍十餘萬人只得繼續傻站在原地。
夏ri雨後放晴,往往比下雨之前更加悶熱,地面上的水氣被灼熱的陽光蒸騰起來,其威力不遜sè於一個巨大的蒸籠。
長安城頭直接暴露在嬌陽之下,雖說有着黃蓋大傘的遮擋,可是熱浪是自下而上,由四面八方滾滾而來,剛剛下雨之前的狂風令羊獻容渾身發冷,這會兒,又熱的受不住了,不自覺的一陣陣頭暈目眩,身體也搖搖yu墜。
“這他孃的鬼天氣!”劉曜低低咒罵了聲,連忙一把扶助,關心的勸道:“獻容,即使再下雨,兩軍也不是短時間能分出勝負,使人留意着就可以了,咱們先回宮去,你身子弱,莫要再撐下去了。”
羊獻容現出了感激之sè,點點頭道:“妾全聽陛下安排。不過,天意難測,還請陛下莫要口出怨言。”
“嗯,朕會注意的。”劉曜應了聲,一手攙住羊獻容,另一隻手揮了揮:“走!”
“陛下啓駕!”在尖鴨嗓子的呼喝中,一行人向着城下行去。
炎熱的天氣裡,羊獻容可以避回宮裡納涼,可是,城下的十多萬羯軍可沒這麼好的命了,他們身着厚厚的鎧甲暴露在陽光下,步卒還算好些,穿的是兩襠鎧,兩面透風,騎兵卻是袖筒鎧或明光鎧,全身都包的嚴嚴實實,密不透氣。
暑氣肆意蒸騰,熱感更甚於先前,令人恨不能把全身脫了個jing光纔會舒坦些,只是迫於石虎的yin威無人敢提出這個要求罷了,他們的汗水仿如不要錢般的順着面頰滾滾流淌,體力也如飛般快速消逝,有些人已經泛起了一陣陣的噁心,更有人的視力突然變的模糊,眼前的同伴一分爲二,二分爲四,圍着自已轉來轉去。
再反觀秦軍,他們能借着建章宮的天然地形躲避ri頭,與羯軍的待遇當真是天壤之別。
站在高地上,庾文君眉心微鎖,細細分辯着雲層的變化,只是她的水準遠不如慕容皝,連慕容皝都看不出個三六九,她更是摸不透箇中的玄機,不禁轉頭問道:“將軍,您說這雨還會不會下了?”
雲峰也吃不準,儘管他最直觀的感覺是又悶又溼,可是天氣變化誰能說清楚呢,現代社會也常常有誤報漏報的時候,於是淡淡笑道:“管他下不下,與孤無關,急的是石虎可不是咱們。”
張靈芸又指向前方道:“雲郎,你看羯軍,大多露出了疲態,如果我軍趁這個時候進攻,會不會一戰而潰之?”
這麼一說,雲峰心中一動,不由得仔細觀察起來,羯軍的狀況的確與張靈芸所說的差不多,而且雲峰也不認爲石虎是在故意引誘自已,要知道,石虎的營寨位於長安以東三十里的白鹿原,頂着烈ri披着鎧甲趕來長安城下,已經要消耗掉大量的體力了,再被雨後的溼熱一蒸,不中暑纔怪。
只不過,雲峰又望向了長安城頭,從降卒口中得知,劉曜的三萬禁軍每ri裡吃飽喝足,仍然保持着巔峰狀態。出兵攻打石虎,絕不可能速戰速絕,而且還得全力以赴,如果戰至關鍵時刻,劉曜突然引兵來襲又該如何是好?
勉強壓下內心的那份衝動,雲峰艱難的搖了搖頭:“算了,來ri方長,咱們與石虎慢慢耗下去便是,如今的我軍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俱全,石虎最終潰敗已毫無疑問,所不同的,僅是時間早晚而已。”
張靈芸也明白雲峰的顧慮,狠狠瞪了眼長安,冷哼一聲:“劉曜這人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莫非他看不明白當前的情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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