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塵麒的兒子雖然只是江東猛虎的轉世之身,但是也沒有理由這麼輕易地就在凡間嚥氣吧。玄空不敢置信:“江東猛虎就這麼死了?”
孫塵麒垂淚道:“無病她當時悲從心來,放聲哭泣,王家那毒婦居然還怒氣衝衝地罵道:‘你不要擺出一副下賤女人的醜態,難道是想要用兒子的死亡來威脅我嗎!不是我說這小孩不過就是姓孫的一個小崽子,就算是我殺了王府的世子,也沒有人膽敢拿我王天官的女兒去問責抵罪!”
玄空聽到這裡,一顆肺都要被氣炸了,他怒笑道:“什麼王天官李天官的,生下這樣的女兒簡直就是造孽!”
呂無病聽到王家大小姐大發雌威,抽抽噎噎地收住眼淚,向她請求給孫堅買口小棺材送他下葬。
王家大小姐卻是不允許,只叫人立刻就把這小孩子屍體給扔到野外亂葬崗去。
她並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對她來說孫堅死就死了,王家大小姐還要睡自己的覺。呂無病等到王家大小姐熟睡了以後,偷偷摸摸地查驗了孫堅的身體,發現他的心口還有熱氣四肢仍然溫暖。
於是就在背地裡請求奶媽子說道:“請你趕快把他帶去醫館,我稍後就跟着你來付賬。若是堅兒死了,我就陪你一起去亂葬崗送他下葬;若是堅兒還能活下來,我們就悄悄地把他撫養成人。”
奶媽子是一直跟着孫家的老僕,自然是心疼少爺,她也知道若是還留孫堅在王家大小姐的眼前生活。哪怕今日僥倖,能夠救得了小少爺一命,日後遲早還是會給那王天官家的毒婦害死。
所以她毫不遲疑,便點頭說道:“好吧,我同意,就這樣辦!”
呂無病讓奶媽子先抱着孫堅去醫館求治。她自己悄悄地回到了裡屋,在自己的首飾盒裡找出了從前孫塵麒送給她的簪環耳飾。
然後便出門去找到了奶媽子,幸虧這時候洛陽城中有名醫坐鎮,等到呂無病找上門的時候,兒子孫堅已經悠悠地轉醒了過來。只是孫堅雖然醒來,但是卻像是失卻了魂魄一樣,呆呆地坐在那裡不言不語呼吸的氣息也是若有若無。
治病的名醫說:“這是先天的魂魄失調症狀,老朽無能治癒不了。”
其實呂無病也看得出來,在孫堅的體內有一個靈光萬丈的魂魄正在沉睡,只需要等到日後孫堅的肉體成熟以後自然便會醒來。可是現在孫堅在家裡受盡了虐待。身體也遲遲不見發育,現在只怕就連性命也是危在旦夕了。
她雖然是陰魂鬼體,但是也才成形不久,還沒有什麼神通法力。只好拿出隨身的簪環耳飾來換成銀兩,求巫婆、請醫生。一齊來給兒子治病,只是這是先天生成的病根又哪裡是人間的凡力所能醫治的?
兩個女人都十分憂傷,奶媽子就提議道:“我們或許可以把小少爺寄放在孫公子的姨娘家裡,只是姨娘她現在已經搬家不再洛陽城中,老婦擔憂無病姑娘你腳步纖纖怕是走不了遠路啊。”
呂無病拍手道:“對哩。我們就去找公子的姨娘!”
她把孫堅抱在懷裡就走去了前方等待奶媽子,呂無病的腳步輕飄飄地快速得就好像是被疾風託在空中一樣。奶媽子雖然身體健壯,但也需要竭力奔跑才能夠勉強追趕地上呂姑娘。
她們一直奔跑到二更的時候,奶媽子體力不支再也跟不上呂無病姑娘的步伐。只得蹲坐了下來休息。呂無病看見兒子孫堅病危,心中焦急,於是就把孫堅託付給了奶媽子。
她說道:“老媽媽,請你千萬要好好照看公子的兒子。我立刻就去面見他的父親。”
說完話,呂無病就往小路旁的稻穀田中跳去。奶媽子聽了呂無病的話,正在驚訝她的荒謬言論。擡頭看時卻是已經不見呂無病的蹤影了。
呂無病姑娘跳入稻田之中,就好像是化作了一縷輕煙般,無影無蹤。
奶媽子很驚訝,感到很奇怪,但也只好依着呂無病姑娘的交代,抱着孫堅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孫塵麒姨媽家去了。
孫塵麒道:“那一天,我正在汴京城的客棧裡,躺在牀上怎麼也都無法入眠。就在這時候,無病姑娘突然愁眉苦臉地從門外推門走了進來。我很驚訝,就從牀上坐起來還以爲是自己在做夢,喃喃自語道:‘這可真是奇怪,今日怎麼剛剛躺下就進入夢鄉了’?”
但是這可不是他的夢境,呂無病是確確實實地站在了孫塵麒的面前。
她握住孫塵麒的手,孫塵麒只覺得呂無病的雙手冰冷的好像是冰塊一樣。他能夠看得出來呂無病有話要對自己說,只是被悲痛的氣息塞住咽喉,跺着腳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呂無病姑娘憋悶了好長時間,才失聲痛哭說道:“你的兒子現在生命危在旦夕,我和老媽媽歷盡千辛萬苦。和兒子逃到楊”
玄空問道:“呂無病姑娘帶着你的兒子,逃到了哪裡?”
孫塵麒苦笑道:“我當時也不知曉,無病她一句話沒有說完,就放聲痛哭,跌倒在地上忽然就形消影滅了。”玄空在心裡默唸了一聲道號,陰魂化形不久的時候,一身道行還很低微。
一旦是遇到了劇烈的感情波動,就很有可能會影響到道心,道心如果不穩的話法力就會失去控制。
法力失控,那意味着什麼,對於陰鬼來說就好比是走火入魔一樣,一身修爲都有可能從此煙消雲散。
孫塵麒現在是崆峒派的煉氣士,自然懂得了這個道理。可是當時卻是驚訝到了極點,仍然懷疑是自己身處夢境,立刻翻身下牀點起燈火招呼隨從人員一道觀看。
卻是見到呂無病姑娘平時貫穿的一套衣服、鞋子真真切切地就落在了客棧地板上。
孫塵麒感到很奇怪,不知道這是發生了怎麼一回事,但是他聽呂無病提及自己的兒子孫堅命在旦夕,於是便吩咐僕人馬上收拾行裝,要星夜兼程趕回家中。
等到他回家以後,果然是聽僕人們說兒子孫堅已經死了,而自己的寵妾呂無病不知所蹤。
孫塵麒這才知道自己夢見呂無病的事情千真萬確,他拍着胸脯痛哭流涕,悔恨的呼天搶地。王家大小姐卻認爲他的哭泣侵犯到了自己,反而倒過來責罵他不顧家業。
孫塵麒雙目都睜地通紅,佈滿了血絲道:“我當時氣憤難忍,就抽出一把白亮亮的刀子,心裡想着哪怕是和這毒婦同歸於盡也要爲無病討還一個公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