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是淮軍兵臨到黃龍府的第六天了,城牆上的門樓裡,我正在享用當地風格的美食,所謂的五鮮燴飯和牛八樣。
五鮮燴飯顧名思義,就是用當地林中所產的猴頭等菌菇,飛龍(樹榛雞)的脯肉,混同江的鮰魚子,哈什蟆的背油、梅花鹿的脊肉,稍微的烘炒和培制之後,與當地生長的珍蒲米和山泉水一起大火燴熟。
各種混雜在一起的鮮味,在嘴巴里爆炸開來又直透頭頂讓人回味無窮。
而牛八樣則是當地所特產肉用肥牛——中江牛的吃法總稱,包括了烤牛舌、炙牛尾、燉牛鞭、燜牛筋、醬煮牛腱子、白灼牛柳、紅燴百葉,炒裡脊、炸牛雜碎、牛蹄大湯,等等十幾樣大菜。
而在我下方的城內外,成羣結隊的淮軍將士們正在一邊駐留修整和積累輸送物資,一邊沿着對峙線發起小規模分批次的滲透性攻勢,一點點的蠶食對方的控制區來增加壓力,等待下一步的變化和醞釀;
就算我事後反悔又能怎麼樣,難道對方可以爬到面前來咬我麼。想到這裡我拍了拍蹲在兩腿之間做清理工作的三枚,有些滑膩膩殘留的臉蛋,示意她不用在那麼用力了。
“報。。”
這時,室外再次傳來通秉聲。
“吐突藩控制的文廟和學宮,已經被拿下了。”
“當場殺獲六百有餘,領抄檢出民戶兩千多口”
“已經照例發往城外立營編管了。。”
這個吐突藩的前身和先祖,乃是號稱樑門四大走狗之首吐突承暉的後人,曾經官至樞密使而得以門蔭一隻子弟,在安東之地封建開藩,成爲了當地慶州吐突氏的源流,而在乙未之亂當中得以獨善其身,將吐突氏的名號和血脈在這東北一隅給流傳下來。
有這麼一批急於投效和表現的內應在,我很快就拿到了北盟內部構架和關係,更進一步的一手資料。這個吐突藩的虛實和防要只是其中之一和介入點。
主要是他們控制的學宮和文廟,都是在城中地勢較高的臺地上,再加上建築本身的高度,足以讓我的大炮加起來,遊刃有餘的轟擊到其他幾家聯軍的控制範圍了。
這樣,無論是戰還是和,都可以今早催促他們做出決定了吧。
隨着入春以來,後方的逐漸平靖和襲擊者的消停絕跡,更多從南方抽調的二三線輔助部隊和伕役,也相繼抵達了混同江的南岸,而加入到了對於懷德鎮的擴建和加固當中。
最終完成的規模預期,將滿足至少五千到一萬的駐留需求,其中只有三分之一是戰兵,其他都是建生軍之類輔助役,以及以淮鎮組織募集自南方的武裝屯墾團構成。
除了火藥鉛子需要後方長途輸供之外,相當部分資材糧草的日常用度,將逐步通過遼地的恢復生產,來實現有限自足和就近輸供相互補充。
與此同時,
沿着混同江北岸西向偵查的一隻輕騎,給我帶來了某種意外的好消息,他們在混同江上游的難水(嫩江)北域的大草甸上,發現了大量被留在原地的畜羣。
據判斷應該是潰敗的耶律大石部所留下的後隊,因爲在遼地敗的太過徹底,再加上淮軍的動作甚快,因此這些部衆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而依舊待在原地放牧和等候消息。
這時候,遊騎隊裡一個名爲普速完的歸化人頭目,就出乎意料立下功勞發揮出巨大的作用來,
他用繳獲來的旗鼓僞裝成耶律大石的直屬部隊——薩里也,而以最先抵達的數十騎扯虎皮做大旗,驅使和裹挾了數十倍於己的部衆,令其準好準備南下而不至於聞風帶畜逃散。
然後在聯絡上後續跟進的一團獵騎之後,又將三個留守部落的頭腦人物,以商量對策爲由騙到一起拘禁起來,並對外僞裝成一次正常的上層權力更替和勢力兼併。
直到更多的步騎大隊人馬到來之後,這些藩胡才如夢初醒卻是已經無法挽回了,甚至主動潰散出逃的機會都沒有了,就只能乖乖的連人帶畜束手就擒。
就此俘獲的照料和看管牲畜的牧奴和老弱部衆,也有七八千人。
而這批畜羣足足有八九萬頭,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牛、駱駝和馬等大畜。雖然不免有些消瘦和羸弱,但是也算是這次出兵不小的補益了;
其中大多數只要能夠存活下來並且重新養好了膘,完全可以立馬投入到按動地方的生產建設當中,或是作爲日後農用牲畜的種苗,而繁衍和馴化上兩三代就能壯大和改良種羣。
剩下的羊羣什麼的,則可以繼續留在當地放養一部分,一部分驅趕沿江南下來,作爲我方大軍的肉食補充,畢竟光靠打獵什麼的,很難提供穩定而充足的肉食來源。
這幾萬頭羊只要合理的規劃和屠宰分配,就能夠確保駐留在黃龍府境內的我軍將士,****葷腥不斷的吃上兩三個月。
當然,還有一個不算那麼好的消息,後百濟國這羣餘孽又在大同江以北,鴨綠水以南的地方呈現死灰復燃跡象了。於是這次倒黴的對象就輪到了,隸屬新羅藩的黃海道、咸鏡道和平安道的當地諸侯藩家了,
而鴨綠水以北烏骨水流域那些,實質上受淮鎮保護而繳納錢糧兵役的中小諸侯們,也開始受到各種影響和壓力,畢竟作爲某種長期沿襲的歷史淵源,他們與水南的新羅藩諸侯雖然不乏矛盾和紛爭,但是更多是結下了各種姻親和血緣。
因此,他們高度警惕和戒備着,這些曾經把新羅藩境內傳統諸侯勢力紛紛掀翻在地的存在。爲此,也強烈呼籲和請求,召回派遣的藩兵和民役給放回去,或者由淮鎮派出一隻精幹部隊,來巡防鴨綠水沿岸。
當然了,目前在陸地上是暫時無兵可派了,徵調來的藩兵和伕役大都正在遼東墾拓和維持局面,也是不能這麼隨隨便便的放回去;
但是其他方面卻不是無法可想的,我已經決定從壓力已經減小的鄆州境內,調遣兩個到三個不滿編的新編水營,通過陸地換船之後進入鴨綠水巡守兼做操練。
繼續容留這些餘孽的存在,固然是對周邊勢力的重要威脅或者說是養賊子重的需要,好讓這些中小地方諸侯更加依賴淮軍的庇護而繼續順服聽話,但是也不能隨隨便便的任其坐大才是。
特別是彌勒教這種,很容易蠱惑底層民衆的玩意,更要禁絕其流毒過來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