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羅氏聚居的內城,一場小小的交涉也正在發生着。
“貴藩這是在羞辱我家主上麼”
前來交涉的虞侯長薛徽言,很有些勃然作色的道。
“說是私下觀瞻舞藝。。”
“就拿這麼一個貨色來頂包。。”
“當我輩都是毫無見識的土包子麼。。”
“此中道理,須的給我家一個說得。。”
“這又是怎麼回事。。”
而在不遠處得到消息的羅湛基,也有些困擾的質問道。
“不是說要竭力滿足,盡心款待麼。。”
“連個侍寢的都安排不好,要我過問麼。。”
“卻是因爲,那位班首娘子演出之後就不見了。。”
負責此事的親信,小心解釋了一番後才道
“好歹是特別應邀而來,頗有些來頭的團體。。”
“所以讓他們找個形貌近似的。。”
“那就先扣下全團人等,把人搜拿出來再說啊。。”
羅湛基斷然道
“誰讓你們自作主張,安排頂替的。。”
“還讓人給識破分辨了出來。。”
“生生把一樁無關緊要的陰私勾當,變成了對外交涉的事端來。。”
“這是雖然是出自第七家老的主張。。”
“但是事後出爾反爾,損害的卻是羅氏本家的體面。。”
“不過對方既然能夠一眼就道破,看來也是用了心思的。。”
說到這裡羅湛基反而有些鬆了口氣的感覺。畢竟作爲交涉的重要對象和上位者,真要無慾無求才是最麻煩的事情呢
“既然做了,就補救的乾脆一些。。”
“不過是境外勢力背景的歌舞班子而已。。”
“難道還能大過淮鎮的主帥去。。”
“難不成你們連基本拷逼搜拿都不會麼。。”
淮東方面駐留的順安堡,已經變成了一個臨時的情報和諮詢,收集處理的中心了。
我帶來幕僚小組,也聚攏在我身邊,交頭接耳的討論問題,或是保持靜穆的研讀和處理,判斷某份諮詢的來源和出處。
他們都是鎮撫府所屬的參軍、參事,三個僚屬系統,各個領域細化的專屬小組裡,抽調出來的突出人物,便於隨機應變和儘快形成相應的對策。
當然了,好容易等到踐諾的機會,卻發現約炮的對象,是被人頂缸放了鴿子的憤怒和女人緣無力的挫折感,說是一點都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更多是一種後續的試探,正好看看羅氏對於我淮鎮訴求和期待的上限有多少。以及羅氏處理突發事件的亢餘和重視程度,以及具體關注的方向,都可以間接得到反饋。
而按照隨行薛徽言他們的說法,似乎還有某種示之以謬,誤導對方的效果云云。畢竟,一個執着於找女人的方鎮大員,多少會讓羅氏有所誤判和放鬆戒備吧。
突然有人進來報告了一聲,然後我立馬停下與隨行幕僚小組連夜組織的會議,走到了安舜堡的最高處。
只見遼城外郭和城郊的方向,都在濃重的黑夜之中亮起了火光,然後在城郊勢力錯雜的營地裡,蔓延成幾十處的大小火點,伴隨的還有人們驚慌失措的叫喊和哀呼聲,隨風隱隱送了過來。
“這就有人決定開始的動手,”
“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麼了麼。。”
顯然今晚的夜色朦朦,成了某些人鋌而走險,渾水摸魚的上好掩護了。就看安東羅氏的本家,該是如何應對和處置手腕了。
當即下令加強巡哨,提高戒備,所有飛勤務中的戰鬥人員,進入二級待機狀態,也就是甲械隨身,分發完武器和彈藥,按照火爲單位進行整備,枕戈待旦的宿營方式。
我可不想貿然捲入這攤渾水和是非,但也不能不防某些膽大妄爲之輩的圖謀和算計,想方設法把我給牽扯進去。
隨後的事實證明,我預判的是對路的,在這個晚上,除了尚未歸還的薛徽言一行人外,至少有五六股不明身份的人士,在黑暗的掩護下,不聲不響的試圖接近我的駐地,
然後裝上埋設的扮線和上面串着的空罐頭,而暴露了行跡被牆頭上標定好射界和方向的火銃下,數輪排射之後,只能丟下屍體倉皇而退。
雖然其中還有人試圖將屍體搶回去帶走,但是隨着安舜堡上投射出來的火油彈,和牆下預設好的燃燒物,對方也只能爲此丟下更多的屍體,飲恨鎩羽而歸。
只是外面情況不明,我也沒有下令追擊,只是讓人抹黑除去拖了一些屍體進來,作爲必要的證據和以防萬一的手段。
跳出來搞事的對象,是在有太多可能性了。除了羅氏內部的反對派和激進勢力,後方諸侯中的不滿者;還有北方聯盟的那羣人,山外草原的饒樂、松漠兩都督府的諸侯和部衆;甚至是北朝乃至其他外部的潛伏勢力,都有所可能的。
這一次籍着這個見證和觀禮的機會,可以名正言順或是私藏夾帶的,匯聚在了安東羅氏的大本營裡,不能乘勢做出點事端來,順帶解決一下自己的世仇,給別人栽點贓,甩個黑鍋,實在是太過浪費了。
如果是換我來做的話,就會重點撩撥和挑動,那些世代有所夙怨和記仇的安東諸侯們,這樣可以比較好的以少御多起到四兩撥千斤之效;一旦亂起來的也更加難以收拾,因爲如果反應和彈壓不及時,開了頭之後就很難收手,就變成各自真正的私人恩怨了。
然後,若是那些同樣不懷好意或是抱有動機的勢力,再乘勢火燒澆油的插手一番,由此局面失控造成的一筆爛賬,也令身爲此間主人的安東羅氏,更加難以追查和發覺端倪。
只是,這種手段造成的混亂固然大,但是死的人再多,只要城內不失的話,對於安東羅氏來說談不上傷筋動骨的,最多是在名聲和臉面上有所受損而已。
因此,這個場面,更適合作爲某種行動的掩護和聲東擊西的牽制手段,而另有圖謀和佈置纔是。
天亮之後,一隻來自城中打着安東守捉軍旗號的部隊,如臨大敵的清場和包圍了安舜堡外的戰鬥痕跡,
而我只是在城頭上觀望着,也並沒有讓人來阻止他們,反正想要的證據和傾向,我已經拿到手了。就看羅氏該如何表態和釋義了。
據說不出意料的在內城,薛氏駐留的賓館那裡,也遭到了不明規模的襲擊,甚至有人冒充侍從和僕人進行刺殺,差點兒就得手了。
然後又有來源比較可靠的內部消息傳出來。
說是當夜遼城城內的馬廄、署衙被人放火,儘管很快被之職和撲救沒造成損;但同時有人連夜相繼打開了北面和西面外郭城門,雖然很快就被巡哨的守捉軍趕過去封堵起來,但是傳聞還是有好幾股不明身份的人士,乘機出奔而去。
這讓羅氏對治下主城的控制力,以及新任藩主的權威,再次受到質疑而蒙上了一層陰靄。
我看着面前滿臉尷尬的薛徽言,還有不遠處一大羣揹着大小包袱,不停哭哭啼啼,或是在偷偷哽咽不止的年輕女子們。
大多數人還穿着淡薄的舞裳裙裝,臉上塗着脂粉被淚水浸成一條條的,高結的雲鬢和上戴釵鈿還有些凌亂不堪,在清晨還算刺骨的冷風之中瑟瑟發抖着。
不由有些腦子轉不過斯巴達了,這算是什麼啊。難道是打算質量不行數量湊,來換取我的諒解麼。
“此乃本家的一點歉意和賠罪。。”
果然,那名負責和我溝通的家臣,滿臉歉意的道。
“遼東地界內風華班的歌舞姬伎、伶人共計五十三名在此。。但憑貴方處置“
“而班首步煙飛其人,尚在搜尋當中。。”
來人繼續道
“自當力求給淮帥一個交代的。。”
好吧,不愧是在遼東說一不二的大藩家,這種果斷和慷慨讓人不由很是有些態度改觀了
只是剎那間,我忽然有了一種淚流滿面的衝動,自己彷彿就成了某種悲情故事裡,那個動動嘴皮就讓人家破人亡的大反派和幕後黑手了。
“好吧。。”
我想了想還是有所決定,揮手將她們收了下來。
“把她們都送回淮東去吧。。”
“爲軍中的演藝事業添磚加瓦,來贖免其干係吧。。”
這樣的話,就算其中有安東大羅氏,或是其他勢力特意安排進來的探子或是眼線什麼的,也就沒法發揮作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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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軍中的演藝團體,在淮東立鎮之初就已經存在了,來源主要是洛都那批帶回來的可憐人,都是被友軍從洛都城裡擄來的戰利品,精挑細選之後準備分派給作爲私下行賞和犒勞,容貌長相都有所長處和特色的上等貨色。
因此,在本軍安頓下來之後,雖然不至於再推她們入火坑,或是放任不管;但是也不能平白養着當菩薩供,我的人又不是做善事的。
於是我就給了她們新的選擇,比如到女營去自食其力,或者去學習和培訓簡單的醫理,然後從事護理工作,不過她們只有極少數人選擇了學習護理。
而其他絕大多數都謝絕了這些可能性,表示自己是在做不來這些東西,好吧,至少她們之前多少都是養尊處優的家世背景,最少也是衣食無憂的殷富之家,拿去做這些想來也有些浪費了
最後,我根據本家來信關於蘇蘇後續安排的附帶建議,臨機一動將她們組成了一個類似,後世文工團性質的專屬團體,日常就是唱唱歌跳跳舞,湊在一起演點短而簡單的宣傳白戲,爲軍中提供某種表演性質的中高端娛樂活動。
反正那些女性有關的歌舞樂器什麼的,她們也多少能沾點邊,或是比較容易上手,實在不行還可以穿上特定服裝去念臺詞,當花瓶和背景佈設好了。
這樣雖然還是需要相對有限的拋頭露面,但至少有相應的配給和收入,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自食其力了,除了個別一時還轉變不過來的,大多數人很快就接受現實和新的生活。
後來在日常的接觸當中,其中一些年歲漸長女子也因爲安定下來的心思,外加上近水樓臺的熟悉,而陸陸續續的選擇嫁給了那些單身的軍將們,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內部消化。
而剩下的人,則被安排去教導新選出的小女孩,好讓這個規模團體維持下去。雖然有聲色娛人的嫌疑,但做起相應的額宣傳來,也是相當養眼而賞心悅目,頗受好評和歡迎的;
現在有了這一批也算是補充了比較專業的新血吧,
說到這裡,我突然隱約記得一直以來,似乎有什麼事情被我給忽略了的,卻又抓不住線頭。
ps:因爲和諧的浪潮之下,sm和調教的段子,都沒法名正言順的寫出來了,該怎麼安排呢,真是苦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