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犯罪?”在倉破案的時候,上層對於用殺手破案的方式還在爭論。
雖然從省錢方向來說,倉的一切都是很美好的,可是從倫理來說,利用殺人犯來破案肯定是常人不能接受的,如果曝光的話,只怕會被羣衆罵死。
所以在羣衆知道真相之前,上層一定要想好藉口。這就需要學者來討論了,來論證用罪犯破案是合理的,是符合歷史進程的。
現在上層就在讓學者辯論,支持殺手偵探的學者認爲那些突破人類道德底線的罪犯是人類最原始的狀態,人類正是擁有這樣的原始狀態才從百獸之中脫穎而出的。
“什麼是犯罪?犯罪是爲了個人利益而侵害他人的利益。但從歷史來看,人類的歷史就是犯罪的歷史,只是犯罪模式是大部分人爲了利益可以侵害少部分人的利益。不斷犧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就是人類的歷史。所以我認爲不但可以用罪大惡極的犯人辦案,甚至可以用罪大惡極的罪犯統治國家。”“因爲這些人會毫不留情地犧牲小部分人,在歷史上能果斷作出判斷犧牲少數獲得大多數人支持的人被稱爲英雄。”
“胡說八道,英雄確實會犧牲少數,但不代表他就不在乎少數,作出這種決定是當時的無奈之舉,而不是因爲英雄沒有道德底線。”另一個學者反駁道。
不過支持殺手偵探的學者卻絲毫不擔心:“但你也得承認雙方還是有共通性的,造成的結果也是一樣的。如果把英雄的那點人文情懷拿掉,爲了社會進步而不斷淘汰少數人的統治方式難道不就無數哲人趨之若鶩的‘理想世界’;只做正確決定,而且不會被道德干涉影響的統治者不就是‘哲人王’麼?”“所以我認爲這些兇手是有非常大的研究價值的,特別是那種可以面不改色完成大案要案的兇手,他們對於個體來說當然是罪不可赦,但對全人類來說卻是寶貴的財富。”
聽他竟然說冷血殺手就等於‘哲人王’,不少學者都是怒目而視。
但是作爲統治者有時候確實需要冷血無情,只有如此才能維持社會的進步。
“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可惡了。”少女也聽到了他們的討論,非常討厭這個支持殺手的學者,可是連專家都反駁不了,少女當然更沒有推翻對方論點的知識了。
“其實這些專家倒也不是反駁不了,只是空談道德沒有什麼說服力而已。畢竟道德大部分時間只是穩定社會秩序,而等到社會動盪的時候就是需要強人來力挽狂瀾。更別說現在國家與國家,集體與集體,個人與個人之間的競爭了,道德絕對不是勝利必須的條件,冷血決斷纔是。”
“難道他真的說對了?”
“也不能說是對,只能看你相信什麼了,畢竟人類現在還在繼續發展,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他說冷血高於道德,也只是歷史某些階段的體現,而不是整個歷史,畢竟歷史中暴君不少,也沒見暴君有什麼稱道的地方,更不要說未來。你相信未來會如何?”杜蘭慢慢引導。
少女睜着大眼睛,卻沒有答案。
此時支持殺手的人已經提出了一個未來,那就是讓殺人犯來統治世界,利用殺人犯沒有憐憫之心的特點,讓他來下判斷去犧牲少數人,以此快速推動世界的運行。
當然要實現,肯定得依賴技術的發展,也不能只依靠一個殺人犯的大腦,至少也得兩百個殘暴殺人犯的大腦組成百腦匯,
如此纔能有一個比較公正的判斷。但如果只有冷血殺手是遠遠不夠的。
明德,還要明明德。
知道了目標,還需要操作的方式,如何才能判斷誰該被犧牲、誰該繼續爲社會貢獻?這就需要從基因和心靈探測之類的高科技來輔助了,必須要測試出人類的某一種特點才能完成判斷,而不是隻靠殺手口嗨。
其實很多電視電影都是這樣的設定,比如《少數派報告》就有預測他人犯罪的方式,還有比如很常見的挑選基因的科幻設定,或者《心理測量者》一樣測到每個人的心理指數。
只有有了這種科學技術,有了具體的操作,才能讓‘殺手治國’這一點成立。
正是因爲有了這樣的篩選機制,再配上一個無情的統治者,就能讓社會運行。而不是有了無情的統治者就可以完成社會發展的,不然歷史上也就不會有那麼多暴君了。
杜蘭告訴少女:“這個人的話是有點道理,但他忘記了歷史上的暴君哪一個不比殺手冷酷,哪一個暴君關心過百曉生死活?但在暴君的時代,社會高速進步了麼?沒有,所以不是殺手決定了人類社會的運行,而隨着人類社會的進步,現在的聖母婊和白蓮花已經成爲了社會進步的絆腳石,所以大家才覺得需要一個暴君。但事實上現在就算出現暴君,暴君也沒有辦法準確甄別白蓮花和聖母婊,到時候只會是無差別的打擊,就會出現另外的軸心國。如果未來科技發展,人類在一出生就能被篩選出優劣來,那麼到時候纔有暴君施展才能的機會。”杜蘭表示‘哲人王’就算出現,現在的社會生產力也不能讓他的智慧完全展現。
哲人王就是千里馬,生產力就是伯樂,沒有伯樂,就沒有千里馬。
少女若有所思,在杜蘭身邊久了,少女也不得不努力學習, 才能跟上杜蘭的節奏,她才十四,不過她現在有特殊的學習方式,就是進入學者的夢境,讓學者給她上課。這樣一來,她的知識水平也是一直在提升。
“可是如果生產力提升了,真的還需要暴君麼?爲什麼不讓一個善良的人執政?”少女果然很聰明。
“是啊,這就是這個專家的破綻,他認爲只有殺手才能完成的工作,其實好人也可以一樣完成,只是好人會猶豫,但好人只要智商正常,只要能判斷利弊得失也一樣可以完成任務。”當然除非和《心理測量》裡一樣,需要殺手的大腦作爲基準來判斷別人的犯罪指數,非殺手大腦不可,不然真的不是說非殺手不可。只能說讓殺手治國,同時也可以讓殺手背鍋,普通人就不用有負責任和揹負罵名的風險了。
少女更加鄙視這個專家:“什麼人啊,空中樓閣一樣地高談闊論,卻根本忽視了現實。”
“這就是哲學,哲學總是假設一個理想的狀態,假設理性的人,所以哲學很難變成經驗,只能作爲一個大方向,而不能當成執政理念。”杜蘭告訴少女這就是學問,這就是理論,和實踐是有巨大差距的。
少女也不由點頭:“學者學習的學問是書本上來的,而寫書的人也是學者,這樣一代代學者傳下來,他們都沒有機會深入社會,怪不得都是空中樓閣。”“以後我如果讀書,一定多讀那些深入過社會的人所寫的書。”少女認爲這些書不僅僅是智慧更是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