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果真有一隊捕快經過,爲首之人停在她家門前,好奇的往裡看了眼,就要進來。
“李捕頭來了。”白糖主動走上前,笑盈盈地說:“李捕頭公務繁忙,還要惦記着我們家裡的一點小事,實在是過意不去。”
李捕頭讓她誇得面上一陣不自在,咳了咳,冷淡說道:“應該的……”
還待要說什麼,還沒來及張口,馬木明夫妻就迅速跑了過來,他們一看到李捕頭,雙眼放亮,急忙衝上前,一個個就像是抓緊了救命的稻草。
“李捕頭!”馬木明激動得險些掉下淚來:“李捕頭,你可要爲我們夫妻兩人做主啊!”
白糖就在旁邊站着,馬木明心裡雖有些下意識的懼怕,可仇恨還是佔了上風,況且眼下李捕頭在,他心知白糖不敢對他怎麼樣,就放開膽子訴說:“昨日夜裡我們夫妻兩人被白糖關在房間裡毆打,一直打到快天亮!”
李捕頭頓時皺起眉:“到底怎麼回事兒,你慢慢說。”
白糖直接打斷馬木明:“馬老闆這話就不過腦子了,我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毆打你?李捕頭,你不要聽他們夫妻栽贓我,昨日我好心給他們留出房間讓他們住,方纔他們還好好的,誰知一見到李捕頭就變了臉,分明就是栽贓。”
巧雲也趕忙幫腔:“我們全家人都不可能對他倆動手,馬木明,你們少在這裡糊弄李捕頭,你當李捕頭是那種沒腦子的昏官嗎?若你們真被毆打了,身上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你倆活蹦亂跳的樣子,像是捱了打?”
李捕頭面上就有些尷尬,總覺得白家人在諷刺自己似的。
他板起臉看馬木明:“你說你昨日捱了打,可有受傷?”
“氣就氣在這裡,這姓白的不知給我們泡了什麼藥浴,泡完之後渾身的傷疤全都癒合,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馬木明着急迫切的解釋,不忘了伸出自己的手腕:“昨日她養的那隻白毛小畜生在我這裡狠狠咬了一口,她還用棒子打、用麻繩抽我夫妻二人。”
李捕頭會出現在這裡,不是意外。既然答應了方青要好好照顧他的親戚,他便會說到做到,今日一早剛出了衙門,便直奔柳林衚衕而來,想看看這夫妻倆在白家怎麼樣了,是否如願要到了錢。
若是他夫妻兩個和白家人發生了摩擦,受了什麼傷,自己定然會站出來替他們主持正義,好好懲治懲治這坑蒙拐騙的白糖。
眼下,聽了馬木明的話,面上不禁浮起一層怒色,冷冷問白糖:“用棍子打?用麻繩抽?白糖,昨日我是怎麼和你說的,你竟敢私下裡毆打他們?”
這姓白的膽子也太大了些,簡直是目無律法,坑騙了馬家的錢不說,現在還敢動手了!
白糖也不急,慢條斯理的解釋說:“凡事都講究一個證據,總不能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若我真的用棍子打,用麻繩抽了他們夫妻,他倆今個如何能安好的站在這裡?他們說我給他們泡了藥浴,分明就是一派胡言,敢問李捕頭,這世上可有這麼神奇的東西,能叫人身體一夜間復原的?”
這話一下子把李捕頭給問住。但他早已先入爲主地對白糖有了誤解,認爲她都是在巧言令色,當下也不吭聲,只是不死心地上前仔細的檢查馬木明,將他的袖子掀開,又抻開他的後領,分別檢查胳膊和前胸後背有沒有傷口。
馬木明的皮外傷早已復原,胳膊光滑,前胸後背也是光溜的沒有一絲疤痕。
李捕頭看完,臉色有些難看。問馬木明:“你說你被打了,身上的傷呢?”
“我都說了,她給我們泡了藥浴!”馬木明拍着心口說:“李捕頭,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們夫妻說的句句屬實,對了,證據就是她養那隻白毛畜生!”
馬木明氣憤的指向不遠處的狼崽子:“她指使這畜生咬我!我險些被它給咬死!”
殊不知他現在滿面紅潤的站在這裡,說出這麼一番“誇張”的措辭,實在是難以取信於人,李捕頭原本有心幫他,可眼下聽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口說無憑,心頭難免就有些反感。
直接喝斷馬木明:“好了!你不要說了,有證據就先說證據!”
就朝白糖盤問:“這狼狗是你家所養?”
白糖已經沉默了好半天,不曾爲自己辯解,她越是沉默冷靜,越是襯得馬木明夫妻惡人先告狀。
聞言,她點了點頭:“它自小被我收養,性情乖巧的很,從不咬人。”
說着,朝狼崽子勾了勾手指:“小狼,過來。”
狼崽子黝黑的大眼睛裡一片純真,聽到白糖的召喚,居然像家犬一樣搖了搖蓬鬆的大尾巴,飛快的奔過來跳進白糖懷中。它朝着李捕頭歪着腦袋,好奇的打量。
白糖:“握握手。”
狼崽子聽話的伸出一隻爪子給白糖握。
白糖微笑:“學貓叫。”
狼崽子:“嗷唔……”
李捕頭:“……”
怎麼看這隻狼狗都像是一隻可愛的小狗寶,怎麼可能是馬木明所說的會咬人的惡魔。他有意試探狼崽子,冷不丁的揚起一隻手,作勢要打它,滿面兇狠。
顯然,他低估了狼崽子通人性的程度,這傢伙立刻把自己團成一個圓圓的白團子,將腦袋都扎進白糖的懷中,只露出一個胖屁股,懼怕得直髮抖。
馬木明夫妻都看傻眼。這小畜生莫不是成精了!
馬木明氣得臉色發白,指着狼崽子說:“李捕頭,你可不要被這畜生給騙了,它昨晚不是這樣的,撕咬起人來比山林中的野獸可兇多了!”
馬林氏也趕忙說:“我作證,我親眼瞧着它追着我男人滿屋子跑,還將他咬的渾身是血!”
“你們不用說了。”李捕頭冷下臉:“我看這畜生很好,膽子小的很,不像是會傷人的。”
同時,他心中也產生了一絲動搖,方青內人這親戚到底是理虧的一方還是來挑事的一方,怎麼看他們都像是無中生有,故意在這裡誣陷白糖。
白糖意味深長的一笑:“馬老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們不要這麼幼稚,把李捕頭當成傻子一樣糊弄,我打你是無稽之談,我家養的狼狗就更不可能咬你了,這傢伙從小被人扶養長大,早就沒有了林間野狼的野性,和人最是親暱,膽子又小成這樣,怎麼可能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