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季小柔實在無聊的很，打算去御花園逛一逛。
“娘娘，奴婢好累！”金子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地說。
“好好好！你去休息，我自己去就好了。反正御花園就在前面。”季小柔體貼地交待完，便轉身走向御花園。
剛一出門，拐角處竄出一個黑影，尾隨其後。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呀好風光！”哼着小曲兒，季小柔一蹦一跳地在御花園裡辣手摧花，“這個花怎麼這麼醜！說！你是不是從吐蕃進貢來的——”
“柔妃娘娘好雅興啊！”
背後傳來既熟悉又陌生的呼喚，季小柔猛地一回頭，看見永樂帝正笑盈盈地站在自己身後。
不同於第一次見面的雍容，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衫，雙手別後，雪白的靴子一塵不染。
不知怎麼的，季小柔的神情竟有那麼一絲的恍惚。彷彿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經在某個地方見過同樣裝束的人。可記憶卻告訴自己，她又完全記不起來那個人是誰。
見季小柔那若有所思的臉，小端突然間倍感歡喜。
小柔，你記起來了麼？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是穿的這件衣服，這雙靴子，你記起來了麼？
期待地看着她，不料季小柔先是皺着眉頭，隨後鬆開，搖搖頭，又無所謂地聳聳肩。
看來……還是沒有記起來……
不過——
收起有些失落的表情，小端與季小柔擦身而過，彎下腰去欣賞季小柔剛剛摧殘一般的花。
“皇上喜歡這花？”
季小柔拋開剛剛的疑惑，轉過身去笑着問道。
目之所及，竟看見永樂帝脖子上掛着一個紅色的繩，而繩子下面掛着一個金屬的小星星。
季小柔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顆星星，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看見季小柔的表情，小端有些得意地彎了彎嘴角，這回，該記起來了吧！
“你你你！”季小柔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望着小端的表情也十分複雜。“能讓我看看你的小星星麼？”
小端內心早已歡呼雀躍，卻不動聲色地用手護住：“不可以。”
見他一副警惕的模樣，季小柔慌忙擺手：“不不不，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那星星的材質。”
“材質？”小端一臉茫然。
“嗯嗯！”季小柔忙不迭地點頭，“這星星很特殊，你能告訴我是誰送給你的麼？”
“是我這輩子最要的人。”
小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真的麼！”沒想到季小柔聽了這句話眼睛裡閃爍出無比的喜悅，“那她在哪？”
“啊？”小端已經被她說得越來越糊塗了，“她……她不見了……”
“不見了？”這下季小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怎麼了？”
見她如此，小端下意識地靠近，關切地望着她的臉。
“哇哇！嗚嗚嗚——”
沒有回答他的話，季小柔就沮喪地跑開了。一邊跑，還一邊嘀咕着：“嗚嗚，爲什麼？唔唔，人家都穿回去了……”
永樂帝滿臉黑線，無奈地一回頭，見一個黑影正以光的速度離開御花園。
笑容蔓延嘴邊，永樂帝挑了挑眉毛：“這樣，也好。”金鑾殿內。
“皇上！臣妾有要事稟告！”雪昭儀滿臉憤慨地望着正全神貫注批奏摺的楚子涵。
楚子涵眼皮都沒擡一下，沉聲道：“你能有什麼要事？”
“是關於柔妃娘娘的！”
捏着奏摺的手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
雪昭儀見楚子涵沒有反應，故意使出激將法：“皇上不感興趣？若是這樣……那臣妾告退。”說着，欠了欠身欲要離去。
“愛妃既然來了，何不把話說完再走？”
挑了挑眉毛，楚子涵面無表情地把視線從奏摺轉移到雪昭儀臉上。
許久沒有被皇上這樣看着，雪昭儀不由得失了神。直到楚子涵不耐煩地乾咳兩聲，纔回過身來，一臉的正色：“皇上，臣妾的丫環曉月在御花園看見柔妃娘娘與永樂帝——”
“嘩啦——”
雪昭儀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楚子涵一改往日淡定，面色慘白且激動地從龍椅上站起來。
被這一舉動嚇了一跳，雪昭儀立即住了嘴。
“說下去。”
楚子涵攥着拳頭強忍着怒意繼續詢問道，那聲音，就如二月時節在外面被人潑了一桶水一樣冰冷至極。
雪昭儀不禁呆住了。
想她十六歲進宮，如今在宮裡也已待了五年之久。記憶當中，從來沒見過皇上如此激動過。是那柔妃娘娘確實重要，還是帝王的心裡容不下自己的女人被別人染指？
“朕叫你說下去！”
幾乎是用低吼的，楚子涵盯着雪昭儀的雙瞳已微微泛紅。
着實被嚇得半死，心中卻也隱隱的得意。柔妃，本宮看你今日還不死？
一抹殘忍的笑浮現在雪昭義的嘴邊，臉上卻一副無辜的表情：“皇上，臣妾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臣妾的婢女曉月說在御花園看見柔妃娘娘與永樂帝交談甚歡，而且……而且……”
楚子涵的目光有泛紅轉爲兇狠，“朕不喜歡羅嗦的人！”
“而且還行爲曖昧！”雪昭儀一哆嗦，一下子高聲喊了出來。
“你應該知道說謊話的代價。”
微微鬆開拳頭，楚子涵還是決定選擇站在季小柔的那一邊。
“臣妾，臣妾不敢。”
雪昭儀慌忙下跪，將頭死死地抵着地面。
季小柔與永樂帝……
永樂帝……
是真的麼……
季小柔……告訴朕……雪昭儀在說謊……
楚子涵悲涼的目光化過一絲猩紅，將手反扣在身後，大步流星地走出金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