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用過早膳,永樂帝與季小柔親暱了一陣,才戀戀不捨地前去早朝。
對於整個皇宮的出入,季小柔還是瞭解的。不費吹灰之力便甩掉跟在身後的“尾巴”們,奔出了皇宮。
再度站在“念春樓”前面,季小柔是百感交集的。
長裙下的雙腿微微打顫,就連雙手也是冰冰涼的。
該……怎麼辦……
那個他……當真是“他”麼……
如若不是,那自己該怎麼辦……
深吸一口氣,眼中只剩下一片清明。
該接受的還是要接受的,縱使不是,她亦是要賠上性命,去彌補她的過錯!
擡起沉重的雙腿,季小柔隻身上前拍了拍正在忙活的掌櫃的。
“喲!這位姑娘要來吃點什麼?”掌櫃的打量了一番身着華衣的季小柔,立即眉開眼笑地詢問着。
“我……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想向掌櫃的打聽一個人。”
“打聽人?”一聽她不是來消費的,掌櫃的當即斂去笑容,“我們這兒哪會有姑娘要打聽的人啊!”
塞了一錠銀子放在掌櫃的手中,季小柔強撐起笑容淡淡道:“我說有,掌櫃的這裡便是有。”
一抹金光劃過掌櫃的那黑溜溜的眼珠子,笑容霎時間又爬滿了老臉:“嘿嘿!是是是!姑娘說的是呀!不知姑娘要打聽什麼人呢?”
“呃……”四處張望了一下,“昨日我看見一名乞丐向掌櫃的你討吃的,而後又被扔出去了……不知道那人是否常來?”
“乞丐?”掌櫃的轉了轉眼珠,似在思考,隨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說的是他啊!”
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季小柔不由得上前一步急急道:“你認識他?”
“嗨!那個乞丐呀!想來出現也有一年之久了呢!起初是隔三岔五地蹲在門口,只盯着我們的牌坊發呆,原來我還以爲是個傻子哩!就沒曾想趕他走。沒想到過了些時日,他竟然得寸進尺,大膽到進我們的酒樓裡討飯!每每皆是被打出去呢……”
掌櫃的說罷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厭惡。
“盯着你們的牌坊發呆?”抓住這句重點,季小柔退後幾步走出酒樓,亦是擡頭望着“念春樓”三個字久久沒能移開眼睛。
念春……念春……思念春天……
猛地倒吸一口氣,將雙手緊緊地握住,指甲已在不知不覺中嵌入手心。
真的……是他!
步伐有些踉蹌地返回酒樓中,季小柔激動地拽住掌櫃的的手臂,眼中淚光閃閃。“掌櫃的,你能不能告訴我平日裡那個乞丐都是在哪裡的?或者,他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那個乞丐呀……”掌櫃的見狀有些納悶,卻也還是開口道:“想是西街那邊的破廟裡吧——”
話還未說完,季小柔的身影已飛奔出酒樓,消失在街頭的拐角處。
所謂西街那邊的破廟,果然很破。
還未走到,路邊已隱約飄蕩着令人作嘔的酸臭味。
衣衫襤褸的乞丐,上至老頭,下至孩童,皆是慵懶地靠在路邊,打瞌睡的打瞌睡,吃餿飯的吃餿飯,扣腳的扣腳……
然,季小柔卻是好似沒有聞到、見到一般,懷着忐忑的心情疾步走向那座破廟。
“呀!昨天那個美女!”
前腳剛踏進破廟,一聲破鑼嗓子便響起,本是癱坐在地的乞丐們立即來了精神,一下子圍在季小柔的身邊。
一時間,汗臭味、腳臭味、餿味全部撲面而來,險些讓季小柔坐地嘔吐。
“姑娘,你來這裡做什麼?”
其中一個乞丐用髒兮兮的手拽了拽季小柔的衣袖,露出兩排黃黃的牙齒。
季小柔卻是並未介意衣袖上那塊黑手印,顫抖着說:“我……我是來找你們老大的!”
“老大?”乞丐們聽後先是一愣,而後竟全部是一副淫蕩的表情,“找我們老大做什麼呀!我們老大現在不在,況且他不近女色,找他也沒用!不如試試我們哥幾個……”
突然間,四面八方均是伸出無數雙黑手,全部抓住季小柔的手臂,讓她動彈不得。
這一舉動讓季小柔一下子驚慌失措了,“啊”的一聲高喊着,不料卻被人捂住了嘴巴拖到了牆角。
“小美人,我們哥幾個從來都沒有錢逛窯子,今兒個你來的真不是時候哈哈!”
乞丐們淫笑着,竟趁季小柔分神之際拉開她的雙手開始撕扯她的衣衫。
委屈的淚水從蒼白的小臉兒上劃過,季小柔未曾多想,竟撕嚎着叫道:“嗚嗚,太子殿下救我!”
“太子殿下?”抓着她衣衫的手一頓,隨即又繼續撕扯着,“小美女你犯傻了吧!當今皇帝可沒有子嗣哦!哪裡來的太子殿下!”
可季小柔卻好似沒有聽見一般一邊閉着眼睛掙扎着,一邊繼續喊着:“嗚嗚,太子殿下,過來救我……救我……”
“你們住手!”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爆喝,讓衆乞丐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恭敬地起身。
朦朧地睜開雙眼,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隱約中看見一抹黑黑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卻能看清他深邃的目光。
“太……太子殿下……”
扯着嘶啞的喉嚨叫着,下一秒就那抹黑影抱了起來。
“唉!”耳邊傳來了若有似無,卻又無比揪心的嘆息聲,“你……不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