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感覺有些蹊蹺，永樂帝將目光移向季小柔，竟發現她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
再度望向那個面部根本難以確認的乞丐，隨看不清表情，卻也不難發現他微微顫抖的身子。
“老大？老大？”
周遭的乞丐們亦是滿臉的問號，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那美若天仙的女子。
莫不是老大終於開竅，懂得何爲女色了？
那乞丐顫抖了良久，嘴竟是微微張開，似乎要開口說話，沒想到季小柔突然間驚呼一聲，一下子怯生生地躲在永樂帝身後。
“小……小端！那個人……好可怕！怎麼會有這麼髒，這麼可怕的人！”
小手緊緊抓住永樂帝的衣衫，眉毛全部糾結在一起。
永樂帝雖是疑惑，但見她如此，一下子將季小柔護在身後，對着那羣乞丐厲聲道：“還不快滾！”
被他這麼一喝，那羣乞丐已隱隱有了怯意，均是回頭望向中間的老大。
乞丐老大的目光駐留在季小柔的臉上許久，一聲不吭地轉身離開。
“呼！”
重重地鬆了口氣，季小柔見他們已遠遠的離去，才從永樂帝的身後鑽出來，一副後怕的表情。
“叫你回宮用膳你不肯，看，嚇壞了吧！”
掐了掐她受驚的小臉兒，永樂帝無奈地又將她摟在懷中。
“嗚嗚，小端，我們快回去吧！我連一刻也不想再這裡多待！”
永樂帝點頭，拉着季小柔快步蹬上馬車。
臨上車前，季小柔卻好似無意地向旁邊一瞥，喵見拐角處的那一抹黑影，險些涌出眼淚來。
剛一回宮，將季小柔安置在鳳棲殿，永樂帝便被喚去處理國事。
鳳棲殿？
冷冷地勾了勾脣角，難道他依舊沒有皇后？
指派給季小柔的丫鬟名飄雪，一見到她便端茶送水，好不殷勤。
然，季小柔卻再沒有多大的心思去感受那剛剛回宮的心情或是如平常一般告訴丫鬟不要拘謹。
她回宮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飄雪開始詢問：“飄雪，你……知不知道皇上究竟是如何處置亡國敗將的？”
“亡國敗將？”飄雪眨巴眨巴眼睛迷惑中。
“哦，就是……上一位的皇帝他們。”
話一出口，飄雪的小臉兒竟“刷”的一下陰暗下去。“當然……呵呵，當然是……處死啦！”
胸口一窒，雖是早有準備，卻依然一個恍惚，險些從椅子上跌下去。
“哎呀，姑娘小心！”手明眼快地扶住季小柔，飄雪又道：“姑娘身子不舒服麼？從一進門面色便不好呢！”
“面色不好麼……”季小柔冷笑，換作他人，誰的面色又能好呢？
穩了穩神色，季小柔繼續刨根問底：“那……那些文武百官呢？你知道安靈則吧！還有蕭騰雲！對了，太子殿下……他呢？”
一連串兒的問題問出來，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心中唯剩的，盡是緊張與淒涼。
“安靈……安大宰相？”飄雪皺起了眉頭努力地想着，“哦！他娶了罪臣之女長安公主嘛！一年前已經被皇上處死了。而蕭騰雲……這個人飄雪沒有聽過呢。”
“沒有聽過？”季小柔微微詫異。按照永樂帝與蕭騰雲的關係，很明顯篡位後應該給他一官半職的啊！飄雪，怎麼會沒有聽過？
“那太子殿下呢？”
“太子也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快告訴我啊！”雙手不受控制地緊緊抓住飄雪的雙肩，眼淚竟在不知不覺中決堤。
“姑娘……你……”見她如此，讓飄雪嚇了一跳。小臉兒極其蒼白，身子也努力地向後退。
方纔覺得自己失態，季小柔放開了手，略帶歉意地對飄雪說：“飄雪，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你能告訴我太子殿下怎麼死的麼？”
口氣緩和下來，倒也令飄雪放下了心。稍稍鎮定下來，飄雪才道：“姑娘，關於這些事情，都不是奴婢們能說的。如果讓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殺頭的！”
“你……我不告訴皇上不就好了！”
季小柔急急地擺明立場，可奈何怎樣，飄雪竟再是不肯說。
眼前突然晃過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季小柔咬了咬脣，看來，必須要出一次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