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里糊塗的,季小柔就被請進了秦王府的後堂。遠處就能看見,秦王府後堂中央的院子裡擺着一桌酒席,而皇帝、太子和幾個王爺都規矩地坐在桌子周圍。
“民女季小柔參見皇上。”季小柔學着古裝戲裡面的向皇帝行了個禮,隨後聽見皇帝輕笑一聲,道:“你爲何見到朕還帶着面紗?”
“這——”小柔的心緊了緊,最後決定還是不要告訴這個皇帝自己被毀容的事,免得多生是非,“民女不甚染上風寒,怕傳染了皇上。”
皇帝頓了頓,又道:“平身吧。”
小柔緩緩起身,可頭也不敢擡,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空氣僵持了一會兒,就聽見皇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南陽諸葛亮,坐在將軍帳,排成八卦陣,要捉飛來將是什麼意思?”
沒人搭腔,小柔下意識地擡起小腦袋看看,發現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原來是在等待她回答。小柔清了清嗓子,小聲說:“回皇上的話,是蜘蛛。”
“蜘蛛?”皇帝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妙哉妙哉!想不到朕和諸位王爺都想不出來的燈謎,卻被這小丫頭輕易地猜了出來。”
小柔一聽,這話裡好象有點不對勁,立即解釋道:“民女愚昧,只是小時候聽過這個燈謎,便知道了答案。”
“哦?”皇帝的聲音似乎帶着笑意,“朕倒是要看看你這丫頭究竟是不是真愚昧。”
嚇——他要做什麼?小柔不禁打了個寒戰,都說皇帝喜怒無常,她總覺得今天她這小腦袋就是別在褲腰帶上,隨時都可能要掉下來。
“丫頭,你可懂得對詩?”
原來是詩詞,小柔鬆了口氣,還以爲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回皇上的話,民女對對詩也略知一二。”
“好!”皇帝大喝一聲,“丫頭,你把頭擡起來給朕瞧瞧。”
小柔擡頭,眼睛卻始終沒敢離開地面。“怎麼,不敢正眼看朕?”皇帝有些怒了,小柔才知道自己剛纔闖禍了,立即把眼珠子轉移到說話的人身上。哇靠,還以爲皇帝是多帥的人呢,原來也只不過是一個老肉縱橫的“老白臉”!小柔此刻是無語問青天。不過想想,畢竟人家是好幾個人的父親了,總不能有牛奶般的肌膚吧!想着想着,小柔發現在場的目光似乎都變得熾熱起來。
“想不到這丫頭這般年紀,就有如此嬌媚之態,將來是個美人胚子啊!”
哇!皇帝是在稱讚自己嗎?小柔覺得自己似乎飄了起來。這可是古代的皇帝的稱讚啊!小柔竟樂得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起來,而一眼望向端王那邊,他卻依舊沒有表情。
悶。小柔的心又跌入了谷底,看來這端王爺是個難搞的人物啊!
“父皇,兒臣一時性起,不如我們現在就與諸位王爺對酒吟詩如何?”
一個清澈的聲音,想必就是太子吧!小柔又不自然地朝太子的方向望去——啊……好漂亮的男人……這就是所謂的太子殿下嗎?一陣微風吹過,他那頭亞麻色的髮絲在風中隨意飄舞,白皙的肌膚就像剛剛剝皮的雞蛋,像黑水晶一樣閃爍着的深邃雙眸,低垂着的長長的睫毛……真不愧爲皇家的優良品種,小柔又呆了,還好太子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的出神。
“好,朕也正好有此意,不如我們就以美人爲題如何?”
聽皇帝這麼一說,衆人都笑了起來,連連說好,只有小柔在旁暗自罵這色皇帝,開口閉口都是美女,皇帝自古以來都是後宮佳麗三千,這皇帝難道還覺得不夠?
“那就由兒臣先開始吧!”漂亮太子隨即拿起酒杯,對着衆人吟了起來:“莫愁三九少飛花,一夜龍鱗舞萬家。山野茸茸鋪厚被,樹凇脈脈裹輕紗。頑童逐巷忙攻壘,好友圍爐細品茶。玉魄冰肌何處去,喜看庭草吐新芽。”
呦喝,這太子還頗有才氣,聽了詩以後,小柔不禁讚歎了一下下。而在座的各位王爺也齊聲說好,隨後各位王爺也紛紛提了詩,後堂便得甚是熱鬧,大家都很開心,只有小柔一個人暗暗叫苦,TNND,竟然這麼久了也不讓她坐,難道要一直站到他們離開嗎?
這時候,皇帝終於想起還有旁邊還有一隻打剛纔就沒有說話。“丫頭,不如你也來吟一首詩?”
“啊?”小柔被這突如其來的要求險些沒反應過來。“皇上,民女身爲女子,對美人的欣賞遠遠不及太子和各位王爺,這……”
想必今天皇帝是心情好,也沒多刁難小柔,反倒笑了笑,說:“也罷,丫頭你就借景抒情,隨便作一首讓朕看看你這猜燈謎的能耐是真是假。”
靠!搞了半天還是不相信這燈謎是自己解的,小柔頓時怒火沖天,吟詩誰不會?隨便把那些着名詩人的詩扯出來幾段就能砸死你們!不過……小柔在不被人發現的角度裡陰笑了一下,她這回要不鳴則以,一鳴驚人!搞個宋詞給你們嚐嚐鮮!
“那民女就獻醜了。”小柔輕輕一撩長袖,緩步走到池塘旁邊,微微嘆了口氣,用極其悲涼的聲音道:“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全場啞然。
小柔猛掐自己大腿,淚水不知不覺地溢滿了眼眶,繼續轟炸:“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所有人還是沒有反應。弄得小柔不禁懷疑起來,難不成這宋詞在唐朝不管用?可是衆人驚訝的目光讓她消除了這個疑問。此時此刻,就連端王爺的眼睛裡都閃動着壓抑不住的情愫,而別人就更不容易說了,太子那漂亮的大眼睛半天都沒眨一下,倒是皇帝的反應最快,大熊掌“啪啪”兩聲,“妙!真是太妙了!朕第一次聽見如此美妙的韻律!可是,丫頭,你是在哪學的?這似乎不是詩句。”
“額……”小柔又被問住了,靠之,撒謊真難啊!不過爲求自保,李清照你莫來打小柔就好。“回皇上的話,這是民女自己無聊之際瞎作的,叫詞,望皇上恕罪。”
“詞?”皇帝聽後一臉笑意,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立即扯着嗓子對太子和王爺們說:“今日朕又想到一個有趣的法子,不如就讓朕的太子用詩會一會這丫頭的詞,怎麼樣?”
OMG!小柔聽後險些暈死過去,對着夜晚的天空不停地在心中吶喊:“老天爺你殺了我吧!”。太子聽後臉色也是一變,但是還是硬着頭皮對皇帝說:“兒臣遵命。季姑娘,你先請。”
“我?太子殿下,還是您先來吧。”
“我身爲男兒怎麼能不讓着小女子呢?”
暈!小柔一聽這話不樂意了,這太子說話未免也太霸道,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一定不知道什麼叫高智商新新人類!
小柔冷哼一聲,回擊道:“太子殿下不必謙讓,民女自信不會讓着太子殿下就是了。”
太子聽後身子一抖,臉迅速就黑了下來,而旁邊的皇帝此時簡直就是樂不透支,跟看拳擊比賽一樣吶喊助威,“哈哈,想不到這丫頭敢如此蠻橫地對喧兒,喧兒,父皇支持你,你先說吧!”
太子穩定了情緒,開口便道:“三載重陽菊,開時不在家。何期今日酒,忽對故園花。野曠雲連樹,天寒雁聚沙。登臨無限意,何處望京華。”
小柔回答:“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太子呆了,立即又道:
“紅酥肯放瓊苞碎,
探着南枝開遍末?
不知醞藉幾多時,
但見包藏無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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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憔悴春窗底,
悶損闌干愁不倚。
要來小看便來休,
未必明朝風不起。”
小柔回答:
“中州盛日,閨門多暇,記得偏重三五。鋪翠冠兒、捻金雪柳,簇帶爭濟楚。如今憔悴,風鬟霧鬢,怕見夜間出去。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
太子聽後似乎馬上就要懸樑自盡,委屈的淚水不停地在眼眶裡打轉。想他貴爲太子,也算是飽讀詩書,何曾想今日竟然被一個不知名號的女子欺壓成這樣!就當小柔陰笑,而太子鬱悶的在地上畫圈圈之際,皇帝用帶着驚訝和欣賞的口吻對小柔說:“今日朕真是大開眼界,沒想到民間還有如此奇女子!丫頭,今天朕高興,方纔見你跟蕭騰雲一起,想必你也是出自書香門第。今日朕就賜你日後陪伴太子讀書,你可願意?”
蝦米?書童來的?小柔和太子又是一驚,還沒等小柔反駁,太子就“霍”的一聲蹦了起來。“父皇!萬萬不可!怎麼能讓一個小丫頭當兒臣的陪讀呢?”
小柔見狀也不甘示弱,立即說:“是啊,請皇上三思。”
“怎麼?連朕的話你們都不聽?”完了,皇帝被小柔和太子這麼一鬧,龍顏大怒,嚇的小柔趕忙改口說:“請皇上息怒,民女願意陪伴太子讀書,只怕太子殿下他不高興。”
“有個才女在旁,太子怎麼會不高興?”皇帝眼睛眯了起來,沒理一旁咬着牙的太子,平息了怒氣,輕聲說:“明日起,就讓趙國帶這丫頭進宮陪太子讀書,時辰不早了,擺駕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