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季小柔坐在鏡子前輕聲說:“我的時代,過去了……”
已經有好幾天都沒有小端和小梅的消息了。這幾天做夢……很累。有幾次夢見以前,有幾次夢見很久很久,也許不是很久以後,季小柔又變回正常的她。一個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記得,好純潔的小姑娘。但是現在不行。她得想念着,回憶着,頹廢着,狼狽着。
她還是捨不得。捨不得割捨。
穿越。真好。
讓她丟掉了所有珍貴的東西。真好。
這幾天,她頹廢的難過着。很多開心的人,她不想遇到。她覺得自己好多餘。努力了的得不到。也不是誰努力得到的。
再這樣下去她會病死的。
過過純潔的生活不好嗎?她在同樣的日期想着相反的事情。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仔細想想,自己爲了別人付出了那麼多,到頭來卻沒有人肯認真的陪她聽她喜歡的歌。沒有人瞭解她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心裡想什麼。沒有人想要嘗試着瞭解她,瞭解她想的,瞭解她的夢。
說話要有分寸,不然會要讓誰傷心,讓誰生氣,讓誰痛苦。別人叫你別哭的時候要回答“恩”,別人叫你堅強的時候要回答“我會的”,別人叫你加油的時候要回答“一定!”
可……她是怎麼了?她真的發現。僞裝好痛苦。朋友、親人、愛,沒有一個是她能控制。她甚至不能正確的表達她的感情。能無所畏懼的號啕大哭的日子越來越少了。她好害怕。喘不過氣來。
不用上早朝的日子,她走在街道上,山坡上,皇宮裡,國師府裡。她的影子和她各懷心事。
“我好想家。我的夢都在那裡。我的天堂。我的一切。我真的真的。厭倦掉眼淚了。真的。”季小柔對太子殿下微笑着說。
可,你的家究竟在哪裡呢?太子殿下歪着頭問。
“在……”季小柔用手輕輕地指向自己的頭,“在記憶裡。”
“那裡嗎?”太子殿下笑着點點頭,轉身對上季小柔紅腫的眼睛,“如果問你一年的4個季節最喜歡哪個?春天,夏天……”
“誒?”
“如果少了一個季節你還會覺得有意思嗎?”
“那個……”季小柔楞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人生也是這樣。可能你的心裡正處於冰冷的寒冬,雖然很冷,但冬天始終會過去。我相信一個更加堅強的你會出現。以前的你光明,純潔,可愛……可是短短的幾天,你變了。你喜歡以前你,其實我也喜歡。但我可能會更尊敬將來的你,別讓所有關心的人失望。好好愛惜自己吧。人沒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盡的福。新的一天,要活出新的自己,要好好的活,努力的活,愛自己的活。陰影算什麼,打敗它。如果吃力,至少我不會袖手旁觀。成功,失敗,快樂,悲傷,喜歡誰,討厭誰……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成長的獎章。記住我的話,人可以被打敗,但不能被征服!”
季小柔被太子殿下的話說呆了。她從來沒想到眼前這個從小到大一直在宮裡嬌生慣養地小祖宗能說出這樣的話。他,難道也遇見過難過的事情嗎?
“總之……”太子殿下突然一把抱住呆住的季小柔,溫柔且堅定地說:“原來那個快樂的季小柔,請你回來吧。”爲什麼要在不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在對的時間遇見了不對的人。她在做最後的努力。從小端這個坑上再站起來。這是真的最後一次,她會不顧一切的努力。奔跑,追逐,轉身,微笑,錯過,陽光。如果再失敗。她真的不管了。真的好想了結自己的這種心情。期待着,有人的時候。
翌日,季小柔容光煥發地與太子殿下並肩走進了金鑾殿。在衆人詫異地目光下自信滿滿地走到了皇帝身邊。
雖然驚訝,但更多地是欣賞。皇帝微笑着看着身邊地人兒,他確實開始欣賞她了。只短短几天,季小柔不僅一改頹廢,現在的她,甚至可以說比從前的她更耀眼奪目。是個好兆頭。
但,此刻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皇帝向季小柔微微點頭,“傳錦安國使者。”
誒?錦安國這麼快就來人了?季小柔側頭剽了一眼太子殿下,看見他回視她地目光是自豪的。看來,膿包太子出息了。季小柔對他的評價自然也提升了一格。
隨着公公們地一次一次傳話,一個身穿綠色錦袍的高大壯漢昂首挺胸地大步走進大殿。
“錦安國使節耶律容參見皇上。”
喝,連跪都不跪。何止是皇帝他老人家,就連季小柔都皺起了眉頭。不就借個兵嗎?拽什麼拽?
當然,求之於人理應低頭。畢竟這是大唐的危機時刻,皇帝自然也就拋開心中地不滿和煩瑣地理解,換上一副笑臉:“原來是耶律大將軍啊。素聞錦安國人丁興旺,個個男子都是人中豪傑。今日朕見到耶律將軍,便知這傳聞非虛啊!”
發達男聽後壓根就沒把皇上的話當回事。如果不是要借兵,皇帝老子也不會對他阿諛奉承。此刻他無心理會殿上這羣虛僞地人,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此行偷偷摸摸跟出來的錦安國皇帝。
哎,一想到皇帝,耶律容的頭又開始大了。好端端的,扔下自己地江山不管,偏要跟他來這種戰亂紛飛的地方。說什麼爲了親自捉拿李無雙,耶律容心裡明白,還不是爲了偷偷溜出來玩嗎?
可季小柔卻並不知道,面前的人如若知道她是李無雙,定會不顧周遭之人——哪怕是皇上——就拿起刀把她劈死。如果她知道,就不會當着文武百官地面笑盈盈地看着耶律容,緩緩道:“耶律使節真是一代英雄豪傑啊!想必經常帶軍馳騁戰場吧!”
耶律容剛纔正想着心事呢,一時間沒注意到皇帝身邊還站着一位仙女般地女子。這女人什麼來頭?大唐地皇后?也不能這麼年輕啊!大唐地公主?也不能參加早朝啊?且不想她是誰,這話雖聽着如恭維,可總感覺有些不對呢?
耶律容下意識地一抱拳,道:“不錯,耶律容確實經常帶兵出戰。不知姑娘……你是……”
疑問寫在耶律容的臉上,皇帝雖不知季小柔此話何意,但還是笑着介紹道:“耶律將軍見怪了,朕身邊的女子叫季小柔,乃是本國國師。”
“哦!”耶律容先是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隨即又在眼角晃過一絲輕蔑,心想:哼,怪不得這麼大個國家連打仗都要借兵,原來是敗在女人手上了。
即使別人看不出來,像季小柔這般聰明地人是看的出來的。這讓她感覺很不滿,卻還是笑呵呵地說:“我說呢,原來耶律將軍真的是經常上戰場,想必腿傷過吧!”
誒?耶律容暈了。這是什麼話?打仗和借兵跟腿傷沒傷過有什麼關係?摸了摸鼻子,耶律容回答道:“沒有。”
“這就怪了!”季小柔假裝迷惑地看了看耶律容,眨了眨大眼睛又道:“將軍當真嗎?本國師你從進門到現在,腿都沒打過彎,還以爲耶律將軍在戰場上落下了不能下跪的後遺症呢!”
好!
看着臉瞬間變綠地耶律容,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暗暗叫好。雖然平日裡經常被季小柔這張破嘴欺負到不行,可關鍵時刻還真起作用呢!皇帝他老人家此時可真是大快人心啊!本來就對他的傲慢不滿,可身爲一國之君又不能出言不遜。如今季小柔替他解了恨,怎能不高興?
耶律容見衆人都暗地裡嘲笑自己,怒火沖天,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小柔又望向皇帝等待皇帝他老人家的解釋和處罰。
當然,皇帝是不能不給耶律容面子的。佯裝生氣地訓斥季小柔道:“季小柔!你身爲本國國師怎能如此待客!你可知罪?”
季小柔也配合着皇帝他老人家,一副受驚地樣子道:“臣知罪。還請皇上您處罰小柔。”
皇帝沉思片刻,沉聲道:“那,既然你知罪,就趕緊出去罰站反省吧!”
在一旁等着看好戲的耶律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蝦米?罰站?這算什麼罰?這不等於存心包庇且蔑視他這個使者嗎?牛眼一瞪,“皇上,耶律容還真不知道貴國是這麼處罰對於外國使者出言不遜者啊!”
還沒等皇帝開口,協理大臣已經走出來了。關鍵時刻,胳膊肘是不會往外拐地。“非也非也。老臣想耶律大將軍還不知道本國國師爲本國犯錯之人所定的處罰是什麼吧。”
耶律容一頭霧水,就聽見太子殿下笑着走出來道:“國師大人曾經說過,我們需要更多的愛心耐心,尤其面對犯了錯誤的人,我們需要更多的機智和理智。”
額?
“國師大人還說過,我們如果真心熱愛人民,大家可以試一下,一旦要對犯錯之人動怒,可以先冷靜三十秒,三分鐘,三小時,三天,你都會有不同的解決辦法。可以在自己起居或工作的地方寫警示語:不發怒,天會塌下來嗎?”左相大人如是說。
額額?
“國師大人也說過,用真誠纔會換取真誠,暴力只會培植暴力。教育別人之時,人格魅力比拳頭更有力。”丞相大人如是說。
額額額?
“當然,國師大人也告戒過我們一個人可以犯錯誤,但一旦認識到,再不下決心改正,那隻會在錯誤得到路上越走越遠。放棄體罰或是仗責是一種理念,是一種追求,是一種約束,是一種自信。放棄體罰和仗責需要高素質,需要高水平,需要有實力。”安靈則大宰相如是說。
一種被耍地感覺遍佈耶律容全身。當他黑着臉滿頭大汗地聽完滿朝文武噼裡啪啦地講完“國師大人曾經說”之理論以後,哪還能找到季小柔的身影?
而更要命的是,皇帝死老鬼此時竟然一臉無辜地對耶律容說:“罰站,已經是目前本國最嚴厲地懲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