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於他離宮的追尋,放任動盪不安的朝堂,也願意前來找自己,救自己於危難之中,她依然記得,他像是天神一般,抱住自己,脫離魔爪,置之死地而後生,那時那景,他的深情融化了自己的防備。
“可是,戀兒突然覺得,如此重的誓言,奴婢是否能做得到?皇上是否能做得到?帝王之愛,猶如雙刃劍,頃刻之間,也會就是天壤之別!”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只可惜,洋洋三千水,晃動人眼,即便是有隻取一瓢飲的決心,也未必有那樣定力,自古英雄難怪美人關,何況皇上是個大英雄,身邊的美人更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若是,爲了戀兒,放棄後宮,是戀兒自私,而總有一天,大局已定,國泰民安,皇上大權在握,也會厭惡,會後悔,會心煩,所以,皇上,請答應戀兒,即日起,不必再遵循往日的誓言,順從自己的心吧!”
突然,戀兒的臉龐被唐昊陽雙手捧着,眼中的情深意重赤裸裸地映入她的眼睛,他的聲音低啞而堅定:“戀兒,朕從來引以爲傲的就是朕的自制,朕的定力,弱水雖多,甜美入心的不過你這一瓢而已,美人如花,然而朕最愛的也是眼前這一朵而已,即便是朕要辜負天下人,但是,朕絕不會辜負你!”
“當日,朕給你機會,讓你選擇,要何去何從,當時,朕心如刀割,即便是害怕你離開,永不相見,但是,朕之前承諾過你,絕不勉強你的選擇,忍痛也尊重你,可是,戀兒,是你選擇留在朕身邊,給了朕人生的第一味甘甜。”
“若是未曾嘗過甜美,人生不管怎樣,都不覺得苦澀,可是,戀兒,你給了我甜,若是從此拿走,朕的人生不僅是苦澀,是絕望的苦澀,是撕人心肺的苦澀!”
“不要離開朕,朕說過,會守護你一生一世,護你周全,給你幸福,所以,戀兒,若是覺得辛苦,你就什麼都不要再管了,只安心呆在朕身邊,好嗎?”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帝王之間,是不該談情說愛的,古語說伴君如伴虎,歷史上,即便是長情專情的皇上,心愛的人又有哪一個能守到白髮蒼蒼呢?又有哪一個落得好下場呢?
愛情最美好的樣子本來不該有其他的,爭鬥中的愛情,可以長久嗎?戰爭的愛情,豈會只有歡愉呢?然而,若是命中註定的劫難,她又如何逃避的過呢?劫數難逃,不就是上天註定的,也約定攜手同行的那一天,也許一切都不再是她做主的時候了。
還是心軟了,只因爲他眉宇之間的愁悶和心疼,戀兒反握住他的手,溫柔一笑:“皇上,戀兒只是累了,沒睡好,所以纔會胡思亂想,也許是太爲鏡妃娘娘的事情焦心,總是患得患失,要是皇上能讓戀兒靠着睡一會,戀兒就會很開心了。”
若是劫
數難逃,那,她就不再躲避,不屈服於命運,值得讚賞,但是,有時候,接受命運給予的一切,也不見得就是壞事吧!
閉上眼睛,戀兒柔順地靠在唐昊陽的懷裡,聞着他的味道,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七上八下的心,在他的懷抱裡慢慢安定下來。
聽梅閣。
“戀兒小姐,請允許奴家帶菊兒謝罪,害得鏡妃娘娘芳香玉隕,實在是罪該萬死,是奴家教女無方,懇請此罪!”
噗通一生,菊兒的母親拉着她的弟弟,直直地跪在自己面前,不停地磕頭認罪,額頭頓時變得紅腫,露出了紅色的血印。
突然而來的舉動,嚇了戀兒一跳,來自未來的她,真心不習慣古代人下跪這樣的舉動,慌忙彎下腰,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夏夫人,不要這樣,您是長輩,而我並非主子,又身爲晚輩,不需要行這樣的大禮,快起來吧!”
“奴家乃是戴罪之身,理應如此,小姐雖然不是主子,但是深受皇恩,得到皇上特殊的恩寵,身份地位不同,小姐,菊兒做錯了事情,奴家和兒子被囚,多虧小姐搭救,奴家不敢有所要求,只是懇請小姐,可以救奴家兒子一命,他是先夫唯一的香火!”
看着她跪地哀求,淚流滿面,戀兒心中不忍,親自扶她起來:“夏夫人,雖然我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菊兒乃是我親自挑選,她的本性我明白,所以,即便是做錯什麼事情,也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鬆開她的胳膊,她又彎腰扶起菊兒的弟弟,這孩子臉色蒼白,十分瘦弱,眼睛卻是黑白分明,格外的明亮,不過是七八歲的孩童,本應該是活潑好動,天真爛漫的時候,卻要遭受這些,承受這些,無辜牽連,實在是讓人心疼。
莫名的,戀兒很喜歡眼前的男孩,輕輕撫摸他的頭:“夏夫人,請放心,菊兒臨死之前,我曾經答應過她,一定會保護你和孩子的安全,不會讓她白白犧牲,夫人,逝者已逝,生者更應保重,菊兒的事情,你也不必過於介懷,我一定會找出真相的!”
“多謝小姐寬宏大量,饒恕奴家和兒子,也饒恕菊兒,奴家一家人做牛做馬,報答小姐的大恩大德!”夏夫人拉着兒子,又一次跪在地上,磕頭謝恩,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感恩,絕望的眼眶裡再次充滿了希望。
“好了,夫人,快起來吧,地上又涼又硬,你們被囚多日,身子很是虛弱,不要再動不動就下跪了,我不在意這個的。”
“多謝小姐。”
看到她們兩個起身,戀兒走到圓桌旁坐下,目光平視,輕聲詢問:“夏夫人,如今你既然已經醒來,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弄清楚,若是你知道什麼,就據實告訴我,若是真的不知道的話,也不必爲難。”
“是,小姐,您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就好,若是奴家知道的話,一定會據實稟告小姐的。”
“小姐,你們在裡面說話,談事情,奴婢去外面把風,免得有人偷聽。”青兒微微一福,得到許可後,輕輕離開。
“夏夫人,你身子虛弱,坐下回話吧。對了,夫人,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夫人並非漢唐人氏,而應該爲木昭國人氏,對嗎?”
夏夫人眼中閃過一絲的詫異,驚愕地問:“小姐,可夠告訴奴家,你是如何得知奴家真正的身份呢?奴家帶着一雙兒女遠離木昭國,隱居漢唐多年,早已經跟漢唐臣民融於一體,很少有人知道我們是木昭國人氏。”
“破綻就在於夫人說話的時候自稱奴家,而漢唐女子是不會自稱奴家,書中說,在很久之前,木昭國的習俗就是女子習慣自稱奴家,雖然,現在的木昭國已經沒有這個習慣了,但是,在某些書香世家,名門望族,千金小姐、貴婦還是會如此稱呼自己。”
“沒想到小姐目光如炬,觀察細微,小小年紀,卻如此聰敏機靈,難怪皇上會如此寵愛小姐。”夏夫人眼中流露出讚賞和敬佩的目光,提及往事,語氣不禁哀傷,“沒錯,奴家本是木昭國名門之後,先夫是木戰國將軍,爲國征戰,立下汗馬功勞,可是,功高震主,遭人嫉妒,終被太子算計,落得個滿門抄斬。”
又是忠臣良將慘死的故事,聽着戀兒心裡酸酸的,輕嘆一聲:“夫人,請節哀,往事如煙,都過去了,想必將軍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夫人心傷!”
拿起絲帕擦擦淚,夏夫人平復情緒,點點頭:“當時菊兒只有八歲,震兒還在奴家肚子裡不過兩個多月,有感於先夫的不幸遭遇,得到丞相相助,魚龍混珠,將奴家母子三人送出木昭國,本來是隱居在邊界的一個小城,由於震兒得病,纔會遠走漢唐,就此定居!”
原來如此,不過,看到她們母子,戀兒也猜到幾分,故事走向大體也會如此,老天爺不會斷絕好人的絕路,總會絕處逢生,留下一些希望給人間。
木昭國,將軍,太子,名門望族,幾個詞彙閃過她的腦海,既然地位崇高,跟皇族關係密切,那麼,她們是不是也認識木昭國的公主,當今的蘭妃娘娘呢?聽說,太子乃是蘭妃娘娘的同胞哥哥。
似乎看出她的猜測和困惑,夏夫人微微一笑,輕輕搖搖頭:“小姐,奴家並未見過當今的蘭妃娘娘,算算日子,娘娘未出閣前,年紀尚小,而如今木昭國的太子也並非是當年害死奴家先夫的太子,奴家記得,太子是先皇后唯一的子嗣,雖貴爲太子,但是,不得當時皇后的喜愛,最終還是無疾而終,後來,冊立皇后的兒子爲太子。”
也對,蘭妃如今也不過是十七八,八九年前還是個小女孩,即便是見過,也未必有印象,難道,鏡妃娘娘的死真的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鬼才信呢!
明明那晚閃過的黑影是進了蘭妃的宮殿,不過,那個人狡猾的很,進了滿兒的宮之後,不見蹤影,無從確認,但是,爲何人會在雪夢宮呢?
“夏夫人,你如何認識玉貴人?她的父親是蔡州知府,雖然你身在蔡州,但是,玉貴人未進宮之前,她向來是深居簡出,你們有何淵源?”
“奴家並不認識玉貴人,不知道爲何會被她囚禁?奴家和震兒被關進地牢的那一晚,她去審問奴家,那是奴家第一次見到她,之前從未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