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一冬跑出來的野狼是極其兇狠的,藍怡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馬上拿起脖子上的哨子,吹了三聲,片刻後,最先跑來的是於伯,然後是水秀,遲了幾步的是於燕,藍怡馬上言明情況,“於伯,您對山裡的情況熟悉,煩您跟着胖子去埋屍首的地方,仔細辨認是不是鄭氏,若是,先掩埋好。這是驅狼的藥,你們帶着,撒上一些。”
於伯也不多話,拿了藥快速地向南山坡而去,明明看着不快,但與胖子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大。
“水秀,你拿着驅狼藥,在村子周邊的山坡裡撒上一些,不必多了,有點味道就行,東山坡和南山坡進了遊客,你見到他們,讓他們趕快撤出來,注意安全。”藍怡很慶幸今天把驅狼的藥帶了出來。
水秀點頭,快步離去。
隨後,藍怡看着於燕眼巴巴的樣子,本想說讓她回去養傷的話壓了回去,改道,“你去通知咱們東鄰的牛文田大哥,說山裡有野狼出來,讓他帶着幾個有經驗的到山裡趕狼,然後,回去保護文軒,明白麼?”
於燕眼神一暗,點頭也快速離去。
上次野狼傷人,還是去年秋天,那是周素毅兄弟兩個被咬了,後來那羣狼被周衛極和刀無鋒殺了,怎麼還會有野狼來呢,莫不是又搬來了一羣?藍怡摸摸腰間的短刃,眼神沉下來。幸好前兩天派去引泉水入客棧的人沒有遇到狼。
現在客棧內泡茶做飯的水,便是周衛極和於伯經常去打水的那眼山泉,用空心的竹竿引入客棧後用來泡茶,博得不少懂行的客人的稱讚,甚至有人走時還買陶缸特意帶兩缸水帶走,爲此牛嫂和八婆二嫂家的雜貨店進了不少大小不一的陶缸回來,就是爲了賣給這些打算帶水的客人。
最先回來的,是於伯。藍怡趕緊上去問情況,“的確是鄭氏,坑挖得太淺,所以才被刨了出來。野狼我沒有遇到,守在那兒的李三媳婦說野狼奔着山裡去了。”
於正眼神發沉,總覺得這件事裡透着蹊蹺,詳情還得再查,“姑娘,告訴村裡人,這幾天不得入山。”
“好,辛苦於伯了。”藍怡匆匆告辭,到義學邊上的村社內叮囑正在輪值的趙世財,言明情況後接着道,“這件事,世財哥要講究說話的方法,不能驚了客人。”
趙世財點頭,“放心,我曉得怎麼辦,弟妹,你那塊山坡客人最多,最要注意。”
藍怡明白,她已吩咐瞭如花,讓她知會客棧內的客人要小心行事。既然來賞牡丹和野花,就不要入山了。
“哎呀!麻煩了,咱們村裡有幾個人入山找蘭花去了,現在估摸着還沒回來呢。不成,我得趕緊去問問。”趙世財一拍腦袋,快步就往外走,忽然又回頭對藍怡道,“弟妹,周老五好像也去了,要不你去問問?”
藍怡點頭,轉身去週四發家。週四發自然不在家,從村裡來往縣城的路線現在火爆,他每日都趕着牛車接送客人賺錢。週四嬸張氏和周衛海的妻子胡氏不知道跑哪去找人嘮嗑,家裡只有周月蓮在。
“我哥昨天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二嫂,怎麼了,出事了?”周月蓮小心翼翼地問道。
藍怡沒直接說,“五弟進山幹什麼去了,跟誰去的?”
“說是進山挖蘭花出來賣,跟誰去的我也不知道。”周月蓮低頭,繼續一針一線地繡着帕子,藍怡不說,她也不多問。
挖蘭花!去年村裡有人從山裡挖了兩棵蘭花出來,被來賞花的文人看上,發了筆外財,今年進山挖蘭花的人就比去年多了。可是,奇種的蘭花得在深山裡才能尋到,山深了野獸自然就多,兇險無比,這橫財哪是那麼容易發的!
藍怡回道家中,見文軒和兩個妞妞玩的開心,劉氏在旁邊抱着三妞妞與賈氏邊聊天邊挑豆子,再過幾天,該是點豆子的時節了。
見藍怡回來,劉氏雙眼鋥亮地問道,“嫂子,鄭寡婦的屍首被野狼刨出來了,這是真的?”
藍怡點頭。
賈氏露出擔憂的神色,“可不能讓孩子們到山坡上玩了,萬一被狼叼了去可就糟了。”
村裡的山坡外圍,都挖了壕溝,上邊並遮蓋了樹枝,雖然能擋住一部分野獸,但這壕溝已經有兩年了,野狼聰明,想必早就摸明白了跳過壕溝的辦法。
“嬸子放心,偶爾有條野狼也沒啥,它們不會到人多的地方來,孩子們不入山就沒事兒。”劉氏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嫂子,你聽說了不,村裡人傳着說鄭寡婦是橫死,死後成了旱魃,咱們這次鬧旱災就是她的鬼魂折騰的,我本來也不信,可現在卻有點信了,要不是她,她的屍首能被野狼挖出來?野狼可吃生肉的,肯定不是爲了吃罷!”
藍怡微微抿嘴,嚴肅道,“三弟妹,當着孩子,不能說些胡話。”
劉氏低頭看着自己懷裡啃麻花磨牙的三妞妞,擡頭嘿嘿一笑,不再提起,但心裡貓爪似得癢着,恨不得馬上找八婆二嫂等人去交換一下信息。便在這是,藍怡家的大門“哐當”一聲被人推開,胡氏急匆匆地跑進來,見到藍怡,老遠就開始嚎,“二嫂,村裡人說山裡見了野狼,衛海進山裡兩天還沒回來,這可咋辦啊!”
藍怡微錯身,躲開她的手,勸道,“五弟妹,你別急,只是南山裡見了兩隻野狼,不見得五弟他們就會遇上。他們一塊入山的人多,定警醒着,見了野狼也曉得躲避的。”
胡氏拿着粉紅的帕子擦擦眼角,不高興地道,“二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遇到呢?”
賈氏擡杏眼看看胡氏,語氣不緊不慢地問道,“老五家的,你這麼盼着他們遇到狼麼?”
胡氏惱怒,“我怎麼可能盼着,怕還來不及呢?!”
“這麼怕,你爲啥讓周老五進山挖蘭花去?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蘭花長在深山裡,莫說野狼,那裡有老虎也不奇怪!”劉氏見不得胡氏這副腔調,直言道。
胡氏瞪起眼睛,“林遠嫂,你說的倒輕鬆!今年莊稼指望不上了,不豁出命去,咱們這沒人幫的泥腿子莊稼戶,還能幹什麼賺錢!”
說完,她看了藍怡一眼,又酸溜溜道,“你們是能安安穩穩的在家數銀子,我呢,在家喝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