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瑄到家時,天已經黑了,街上路燈亮起,光影之間,陰暗的樹叢內仿若寄居着怪物,讓人不安。
阿輝並沒有留下,卻在臨走時遞給了她一樣東西,來不及細看,只感覺手中是個小巧的管狀物的東西,有些重量而且冰涼一片,仿若純鐵。
待車遠離後,佟瑄才忙拿起手中東西在門口玄關燈下查看,那模樣看着跟口紅差不多,銀色的,表面是鏤空圖案的花紋,內裡被紅色包圍看不清什麼。
她正仔細研究呢,大門忽的被打開,她老爹佟遠威正一臉焦急憤怒相加的看着她怒道“你這一天都上哪去了,不進屋在門口晃什麼,東西是不是你拿的”
劉汝瑜看到丈夫如此兇女兒當然不願,連忙走過來道“你別什麼都怨瑄瑄,快進來,你這下午不上課跑哪去了,我和你爸都擔心完了”
佟瑄一個手揣兜把東西先放好,側身進屋,含糊道“下午去辦了點事”
佟遠威盯着她一舉一動,怒喝“你到底去哪了,我問你,你下午是不是回家了,廚房那個果籃呢,你動沒動”
果籃???
佟瑄心道,不會就是她順走那個吧?
看到女兒臉上如此表情,佟遠威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抓起一旁杯子朝她直接扔了過來,佟瑄反應迅速,一個扭身就可躲過,卻不想愛女心切的劉汝瑜衝上前來阻擋,那杯子“哐”的一下就砸在了劉汝瑜後腦上,立時就見了血。
佟瑄怒目“你想幹什麼,因爲一個果籃要殺妻滅女嗎”
佟遠威爆呵“蠢貨,跟你媽那豬腦子一樣,那果籃裡的東西要丟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你到底把果籃送哪去了,趕緊給我拿回來”
佟瑄冷笑“那正好啊,你不就想把我賣給姚家嗎,東西在姚家呢,你自己去拿吧”
姚家?
佟遠威沒想到是這樣的,微楞道“你去姚家就送個果籃?他們都跟你說什麼了,有沒有說你和姚濯什麼時候定親”
定親,定親,頂你妹的親,佟瑄給他留個白眼,扶着劉汝瑜上了樓。
樓上,佟瑄略擔憂的看着一旁依靠在沙發上冰塊敷後腦的劉汝瑜,她雖怕老公,但對女兒卻是真心疼愛,不禁想到前世的母親,除了跟她一遍遍要錢,好似真沒什麼母愛高光時刻。
“還是去醫院吧”佟瑄擔憂道
劉汝瑜忍痛苦笑,安慰着女兒道“不用,都不是大事,你也別跟你爸置氣,他壓力大,脾氣難免不好,說說你,你去姚家是姚濯邀請你去的”
佟瑄擡了下眼皮,思慮再三,緩緩道“不是,我去看望的是姚老先生,姚濯的爺爺”
劉汝瑜幾分詫異,緩緩放下手中的冰袋道“也好,姚老先生雖是個嚴厲的人,但對你還是很在意的,你多去他面前露露臉,總歸是好的”
“你也大了,有些事也是你該知道的時候了”說着起身走向一旁的酒櫃,打開左側最下面的抽屜,拿出一個很有年代感的餅乾鐵盒,盒子四周已然鏽跡斑斑,但盒子上的圖案卻很鮮明,是一款曲奇餅乾。
盒子裡東西比較繁雜,有頭繩,髮帶,還有銀飾和照片之類的。
劉汝瑜拿出其中一張照片遞給佟瑄“你看看,這就是你奶奶佟夏”
佟瑄接過照片,大概四寸大小的彩色照片,顏色已經沒有那麼鮮明,但照片中的人笑的卻很鮮活。
石橋上,兩個人並排站着,男人穿着一身墨綠軍裝,面容俊秀,笑起來連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一旁的少女二八年華,碎花裙,麻花辮,大大的眼睛靈動透光,只是笑起來時嘴巴有些怪異,好像沾了什麼東西一樣。
“你奶奶是兔脣,家裡窮,也沒錢給她做手術,但她十分聰明,從不因自己的家庭和外貌而自卑,就連當時的姚家家主都十分喜愛她”
“那爲什麼她沒嫁去姚家”
“那就不知道了,說起來,你奶奶在世的時候從來不提姚家,還是在她離世之後,我和你爸爸收拾她的遺物才發現了那張照片,偶然你奶奶還在世的朋友看了,才知道那人是姚家以前的少爺,現任家主”
那剩下的不用說,鐵定她老爹拿照片去找人家了,否則以姚家現如今地位,跺跺腳,帝都都要晃三晃,何必主動跟他們家這樣的相親。
果然得不到都是最好的,沒得到奶奶,就讓孫子取人家孫女,這都什麼偶像劇邏輯啊!
隔天,佟瑄剛到學校莫名收到學校同學的熱切歡迎,甭管是學長,學姐,還是學弟,每個人見到她都熱情的打招呼,有的還親密的挽起她的胳膊拍照,好似平時親密的不得了,還有甚者邀請她晚上去家裡參加派對。
人羣中,她見到了姚芷菡,還是那一臉清純無辜模樣,在人羣中被擠來擠去,還微笑着向她揮手。
佟瑄立馬走過去,一如往昔的挽着她手臂快速離開人羣,待回到教室,她才面露不解道“這些人是怎麼了,異常熱情啊”
姚芷菡一手挑起她的下巴,戲謔着笑道“當然是因爲你和校草戀愛的事情啦,快和我說說,你和姚濯是怎麼在一起的”
此話一出,四周小耳朵都豎起來聽。
佟瑄狀似無奈的攤開雙手“我冤枉啊,那天明明是因爲警察...”說到此,她連忙捂住嘴巴,一副驚慌失措說錯話的模樣,低聲道“總之我和姚濯一點關係都沒有,更不想扯上任何關係,爲了你好,你也離他遠點”
誰跟他沾上,誰死,比柯南體質都強。
姚芷菡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眸低垂,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半響才又嬉笑着地她道“明天週末,你準備去哪啊”
佟瑄想了想,她大概會去姚老那刷存在感吧,但這不能跟別人說啊,只得扯謊道“我大概會在家陪我媽媽,她前幾天摔到了頭”
姚芷菡一臉憐惜的看向她,輕握住她的手,哽咽道“跟我你還裝什麼堅強,你爸是不又打你媽了,他沒打你吧”說着從兜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佟瑄“這是一個創傷羣體組織,你可以加入這個羣,多跟他們溝通一下,想來有什麼委屈不能和我說的,都可以在這裡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傾訴”
她說的一臉真切,儼然就是一個真心爲朋友打算的好閨蜜,可佟瑄卻知道,這個組織團體是個充滿負能量的自殺小組,所有人最後都喝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