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什麼？”慕容翊擡起了痛苦的眸子。
“小時候我就說過，將來你若當了教主，我便會向父親對教主那樣對你忠心不二，你說過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但是你呢？在我爹瀕臨死亡之際，我求你幫我一起求你的父親，但是你沒有，你害怕，你擔心自己的父親會向剛纔那樣突然失控然後錯手將你殺了，所以你害怕的逃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
“對不起。”幽幽地吐出這三個字，他現在心裡五味雜陳，根本就不知道能說什麼。
歐陽雲歸若有所思地望了慕容翊一臉，揮了揮手，“夠了，南宮，故事到此結束。”
“不，故事還沒完，”南宮墨彷彿很欣賞此刻慕容翊滿臉愧疚的樣子，頓時笑得越發燦爛了，“當時我就在想，我父親爲了白蓮教盡心盡力，最後卻是落得了這樣的下場，而我呢？你口口聲聲說是兄弟，未來哪怕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但是卻眼睜睜的看着我的父親在一旁死去，那個時候我就在想，若我長大後，無論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要讓你們生不如死！把你們帶給我的痛苦，加倍的奉還！”
“所以，你現在想怎麼樣？”歐陽雲歸微微眯起了眸子，問。
“天憐我，我逃出白蓮教後被南宮家的人所救，南宮老爺見我可憐，又因終身不娶，膝下無兒女，於是將我收成了他的養子，白蓮教被滅後，我覺得你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死掉的，因爲你的父親把你視的比他自己還要重要，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找你……”
“你想殺了我爲你父親報仇嗎？”慕容翊擡起無神的眸子，問。
這段記憶，是他想忘也忘不了的。
因爲有一段時間，就是因爲這件事，他曾經埋怨過自己的父親，還離家出走過，而就是因爲他離家出走，父親爲了尋他而去，才讓一些有非分之想的人趁機而入，讓白蓮教血流成河的慘狀，如今還歷歷在目。
“對！我今天的目的，就是爲了殺你而來！”南宮墨咬牙切齒地說着，同時揮動手中的摺扇，扇子後面竟然隱藏着一把鋒利的短刃！
而慕容翊也並不躲閃，而是呆愣着，望着那南宮墨的一步步逼近，像是早已做好了受死的準備。
這是欠他的，所以他可以死在他的手下！
“休想傷他！”歐陽雲歸一把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壓制住迎面揮來的短刃。
“歐陽，這是我和玉少塵之間的事，你讓開！我並不想傷到你！”
“哼。”歐陽雲歸冷哼了聲，“今天這事我是管定了！”
身後的慕容翊微微一愣，表情很是複雜。
“爲什麼？”南宮墨感到不解地問，“他隱瞞了你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欺騙你，難道你不怪他？”
“我不管他是玉少塵還是慕容翊，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好兄長，是我姐姐歐陽昭月此生最愛的男人，所以我不管你和他之間有什麼恩怨，我只知道，若你想傷他一分，我決不允許！”歐陽雲歸滿臉的殺氣。
“你……”南宮墨氣得臉色鐵青，繼而冷笑嘲諷道：“好兄弟嗎？你難道就不怕他揹着你，利用你，一直把你當傻子耍嗎？”
“就算真的是這樣，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了，就不勞你南宮墨費心了，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吧！況且，我相信翊，不會是這種人！”歐陽雲歸嘴噙淺笑，用一副毋庸置疑的眼神說着。
聞言，慕容翊心房驀地一暖。
雲歸，還相信他……
“真是天真啊！”南宮墨無奈地笑着，滿眼的諷刺，“那麼，就看看你如何擋住我的招式吧！”
話落，已是一個閃身，繞到了歐陽雲歸的身後了。
歐陽雲歸正在感嘆他速度之快的時候，只聽“噗嗤”一聲，南宮墨的短刃早已刺穿了慕容翊的胸膛。
“翊！”歐陽雲歸滿臉的驚慌，正想上前，但慕容翊卻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爲什麼？”南宮墨怔怔地望着他，“你明明可以躲開的，爲什麼不躲開？”
“這是欠你的。”他面色蒼白地說着，胸口的鮮血一滴滴的直淌而下。
“欠我的？你以爲用你一條命就可以抵還了嗎？”
“凌軒，對不起，那個時候，我並不是害怕的逃跑掉了，而是我知道，在父親的書房裡有一藥可以治你的父親，我那個時候急匆匆地跑去了書房，但是很遺憾我並沒有找到那藥，我重新返回來的時候，你卻已不見了。”
“哼，現在你說這些有什麼用？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凌軒，相信我。”
“就算我相信你，那麼你的父親呢？他所做的一切，又該作何解釋？”南宮墨咬牙問道，手不由又將匕首推進了一分。
慕容翊頓時冷汗直冒。
歐陽雲歸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雖然翊示意自己不要插手，但是若那南宮墨真的把刀鋒再深入一段，那麼就會有性命之憂了啊！
“凌軒，你聽我解釋，我爹並非真的要致你爹於死地，而是當時我爹真的還沒擺脫魔性……”慕容翊希望能解釋一切的誤會。
“閉嘴！如果他真的走火入魔的話，那麼爲什麼在他的手要掐斷你脖子的時候，卻是猛地向我襲來呢？”南宮墨微微眯起了危險的眸子。
“我承認當時可能是我爹爹一時糊塗了，但是相信我，他絕對不是有意殺死你父親的！”
“夠了，玉少焚這麼做的原因其實很簡單的吧？因爲他擔心他的教主之位會被我的父親所取代，所以爲了避免夜長夢多，就只能找個藉口把我父親殺了啊，不是嗎？”
“不是的……”慕容翊眉毛緊皺，想要再多說一句，但是嘴裡的涌起的一股子腥味卻是讓他不禁閉上了嘴，一絲絲的鮮紅液體順着他的脣角緩緩滑落。
“夠了！”歐陽雲歸一把揮開了他手中的短刃，短刃抽出的瞬間溫熱的血液噴灑而出。
慕容翊即臉色蒼白，只是望着南凌軒的眼神無限的複雜。
“翊，堅持住，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大夫！”歐陽雲歸望着他慘白的臉，滿臉緊張道。
“休想走！”南宮墨卻是不打算就此罷休，“今天我是一定要玉少塵死的！既然你父親已經死了，那麼我便只好殺了你，爲我爹爹報仇！”
“南宮，你真的想要報仇嗎？”歐陽雲歸擡眸凝視着他，問，“是不是翊死在你的手裡，你就真的能高興了？”
“這麼多年了，支撐我唯一的信念，就是殺了他。”他眸子犀利道。
“那麼，現在我就在你的眼前，你殺了我吧，當年雖不是爹爹本意，但也確實是因爲他你的爹爹纔會死，所以你可以爲你爹爹報仇的，殺了我吧！”慕容翊似乎早已做好了覺悟。
“翊！”歐陽雲歸滿臉的激動，“就算殺了你又能如何？他的爹爹就可以復活了嗎？就算他殺了所有的人，他的爹爹也不可能再回來了，不是嗎？南宮墨，若你想殺翊，那麼就先過我這一關吧！”
歐陽雲歸的這一句話卻像是讓南宮墨有所醒悟般，猛地愣了一下。
而歐陽雲歸亦也是一愣。
殺了所有人，也不會再回來了嗎？
是啊，這麼膚淺的道理，他懂，卻又不懂，說起來的話，自己也沒有資格這樣說的吧？
就算殺了菊花寨所有的人，也無法改變他的爹爹已經死去的事實不是嗎？
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呢？一個結果嗎？
“南宮墨，醒醒吧！”見他似乎有所遲疑了，歐陽雲歸連忙說道，“我不信你真的能狠心下殺手！對你而言，翊是你從小最重要的玩伴，也是你最好的兄弟吧？縱然有多大的仇恨，但是錯不在他，不是嗎？”
“凌軒，當年爲了你的事，我曾經和爹爹翻臉，並且偷偷跑出了白蓮教，那個時候我就在想，除非爹爹找到你，否則我是不會回去的。爹爹知道我離家出走後，忙緊跟着出來找我了，但是就在那個時候，等我回去的時候，我們白蓮教早就已經慘遭洗禮，血流成河了……”
曾經他在心裡無數次的問着自己，如果當年不是他太意氣用事，一個人跑出來的話，那麼父親也就不會爲了尋他，而讓白蓮教慘遭毒手了吧？
“什麼？你是說，白蓮教是因爲你才慘遭洗禮的？”南宮墨眨了眨有些吃驚的眸子。
“是的，”他滿臉的痛苦，一直竭力隱藏的傷疤終於還是被自己親手揭開了，“因爲我，所以才讓所有人無辜的死去，都是因爲我！”
“你是爲了我，所以才跑出白蓮教的嗎？”南宮墨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變化，“爲什麼？我偷偷跑出白蓮教，已經是叛徒了不是嗎？爲什麼你要爲了我而做這麼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