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江寧是個彎貨,從頭到尾都是,安全無公害天然彎,否則誰見過哪個直男在每次見到合適的同性時都會給他們打分?
至於韓致遠是不是彎的,誰知道呢?反正從現在開始就是了,而且到目前爲止看來,他還彎得很徹底,跟在江寧身後瞎轉悠,寸步不離。
韓致遠在前幾天壁咚了江寧還強行親了人家的時候,心裡就做好了可能會被揍一頓的準備,結果沒想到才親了半分鐘,就感覺到江寧微微使力推開他,勾起脣角笑了一下:“韓總,你這樣不行啊。”
說着一把掰住韓致遠的後腦勺狠狠地吻了上去,舌尖與舌尖相觸的火熱感覺讓韓致遠微微一顫,隨後激動地纏了上去,親了一會,甚至無師自通地反攻了回去。
最後兩人都吻得氣喘吁吁,江寧把額頭頂在韓致遠的肩頸旁,聽他在自己耳邊呼吸急促地喘氣,過了一會,韓致遠纔有點吃味地問道:“你跟誰練過?”
江寧呵呵一笑:“你還管這個?”
韓致遠一手摸上他的臉,壓低嗓子道:“肯定要管,不管的話你還不得上天?”
“那行。”江寧擡起頭來,笑着在他耳廓上親了一口:“那以後你可要看緊了。”
那個笑容特別好看,韓致遠暗罵一聲,差點硬了……
事後過了好幾日,韓致遠纔想起來一個問題:“你曾經跟我說你是直男?”
江寧正捏着毛筆練字,聽到這話,頭也不擡地道:“我說過這話?”
韓致遠肯定道:“說過,我記得很清楚。”
江寧擡頭一笑,恍然大悟狀:“一句話你都記得那麼清楚,原來你那個時候就暗戀我了啊?”
韓致遠不答,走過去順手抱住他的腰,纔在跟他咬耳朵坦然道:“不止是暗戀你,還想上你呢。”
“……”江寧默然道:“什麼時候的事?”
韓致遠語氣正經,說着無比流氓的話:“很多時候啊,在小喬莊的時候,我們去河裡洗澡的時候,摸你背的時候,後來我們擠一個被窩的時候,在船上的時候,刷牆的時候,親你的時候……現在抱你的時候。”
江寧鎮定地擱下毛筆,淡笑着調侃道:“最後只會把人堵在牆角嘬嘴巴。”
韓致遠:“……”這個打擊來得猝不及防,他有點惱羞成怒地掰過江寧,又狠狠地吻了上去,把那張可惡的嘴堵上。
忘了說,韓致遠自從學會了這個技能之後,時不時就要拉着江寧練習,最後因爲次數太實在是頻繁了,然後被江寧戲稱爲,接吻狂魔。
親完了之後,江寧笑着地把毛筆塞到他手裡,意有所指地叮囑着:“沒事的時候好好學習,別想太多,免得到時候廢了。”
韓致遠砸吧了一下嘴,一邊回味着,一邊開始照着字帖瞎比劃。
過了一會,江寧看他寫得十分認真,便走過來道:“你寫的什麼?”
“繁體字啊。”韓致遠拎着毛筆理所當然地道。
這麼勤奮?江寧遂仔細看了看,頓時滿頭黑線,將那張寫滿了不可描述的內容的宣紙扯了過來,團吧團吧扔出了窗外,警告道:“再寫這種東西就把你叉出去,好好寫!”
韓致遠望着他走遠了,便把毛筆往嘴裡一叼,撐着桌子跳出了窗,把紙團撿了起來,展開看了看裡面那些應該被掃黃打非小組嚴查的內容,然後塞回了書桌與窗臺之間的縫裡,準備留着下次再回味。
從那天起,韓致遠每隔幾天就會偷偷摸摸地在書桌縫裡塞上一張紙,直到很久以後才被江寧發現。
過了十幾日,眼看着就到了十月下旬,高粱的收成季節,果然如江寧與韓致遠所料,越州城周邊田地的高粱盡數遭了蟲害,顆粒無收,一時間,市集上各個糧鋪都不約而同地將高粱擡高了價格,由原本的三四文錢一升提到了十八文錢一升,市場頓時一片混亂。
而江寧與韓致遠卻仍然沒有出手的意思,原因很簡單,現在價格一時間確實上漲了,但是當初由於資金問題,他們只是購進了大批的高粱用以囤貨,並沒有壟斷市場,所以各個糧鋪還有不少庫存高粱,大家都想趁着在價格上漲的時候拋售出去,將市場一下子就填了個虛飽,接下來說不定還能產生惡性的壓價競爭,所以兩人討論之後,都覺得目前不是脫手的最好時機,決定先觀望一陣子。
此後的半個多月,兩人每日都去市集調查糧價,上午一趟,下午一趟,不厭其煩地做調查和統計,發現果然不出他們所料,在高粱價格拔高後的第十二天,開始有糧鋪耐不住了,暗搓搓地下調了價格,希望藉此招徠顧客,然而就在一天之內,幾乎所有的糧鋪都跟着下調了價格,打起了價格戰,市場再次混亂不堪。
直到高粱價格跌到了七文錢,才逐漸穩定下來,各家糧鋪的庫存高粱也已經賣得差不多了,同時市場也出現了第二次飽和,江寧與韓致遠又商議了很久,還是沒有脫手,此時已經進入了十一月下旬,深冬之際。
越州屬於偏江南地區,特別溼冷,早早就飄起了小小的雪花,天黑的很早,韓致遠大步走在街上,兩旁的店鋪都點起了門口的燈籠,昏黃的光暈透過薄薄的燈籠紙,落在他的面容上,在黑暗的夜色中勾勒出流暢優美的線條,如同刀刻斧鑿一般。
韓致遠的步伐邁得很快很穩,他一直平視着前方,直到看到一盞小小的燈籠,亮起微微的燭光,映在提着燈籠的青年的手上,反射出溫暖的光芒,他情不自禁地勾起一個笑容,心一下子就平靜下來,像是被什麼物事暖暖地熨帖着,在這寒冬臘月之際,連指尖的血液都開始滾燙起來。
他向來人緊走幾步,笑道:“怎麼出來了?不是說讓你別來這裡?”
提燈籠的青年笑起來十分溫和,正是江寧,回道:“路太黑,橋上不好走。”
韓致遠接過燈籠,又拿起他的手,握在手心,暖了暖,才道:“先回去。”
兩人正要離開,這時,旁邊突然衝出來一個小小的黑影,一把抱住了韓致遠的大腿,伴隨着女童的呼喊:“爹——”
江寧:“……”
韓致遠:“……”
江寧抱着雙臂,下巴朝那小女孩的方向揚了揚:“說說,你什麼時候有了個……四五歲大的女兒了?”
韓致遠登時就懵了,他忙抓住江寧的手臂,情急之下,話都開始結結巴巴起來,道:“我、我不知道啊,你信我。”
小女孩委屈地擡起頭來:“爹爹,你昨天還抱着小碗兒吃糖葫蘆呢,還給小碗兒騎大馬,你怎麼不認得小碗兒了啊?嚶嚶嚶……”說完就騰出一隻手來抹眼淚,另一隻手還死死地拽住韓致遠的衣服不放。
江寧笑而不語,韓致遠索性拎起燈籠照着小女孩的臉,試圖掰開她的手,嘴裡一邊辯解道:“小朋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爹。”
小女孩仍舊嚶嚶嚶抹眼淚,擡起頭來又看了他一眼,頓時傷心得不行,哭得直打嗝:“明明就是……嚶嚶嚶……爹爹不要小碗兒了嗎?嚶嚶嚶……”
韓致遠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有理說不清,只好閉了嘴,可憐兮兮地看向江寧,一臉求饒狀,江寧瞅他那樣兒,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
見他笑了,韓致遠才放鬆下來,嘴上又開始犯賤:“說要生也是從你肚子裡出來啊,你都不認識,怎麼可能是我女兒。”
江寧簡直懶得理他,在那小女孩面前蹲下來,輕聲哄道:“小碗兒的家住在哪裡?叔叔送你回家好嗎?”
小女孩一邊打嗝,一邊癟着嘴回答:“娘說,在、嗝、我家在南邊兒。”
南邊,江寧擡起頭與韓致遠對視了一眼,城南多公府,看來這小女孩家裡應該也是有點背景,剛剛沒細看,現在看來,小女孩身上穿戴的,都不是普通人家能負擔的起的。
有了線索之後,江寧便繼續溫聲道:“跟叔叔說說,小碗兒大名叫什麼?”
那語氣溫柔的能滴出水,韓致遠在一旁聽着不由有點吃味起來,看那小女孩怎麼着都不太順眼了,吐槽在腦海中如彈幕一般唰唰而過,噫,還給她擦眼淚,袖子都弄髒了,都沒給我擦過,哭得滿臉都是鼻涕,貓都比她乾淨,話也說不清,這麼大了還哭鼻子,一定是個熊孩子,還在大街上抱着別人的大腿喊爹,好蠢,她爹也一定是個熊爹……
最後江寧問了半天,才弄明白這女孩姓史,聽到這個姓,韓致遠一下子就噴笑出來,江寧瞪了他一眼,小女孩一臉單純無辜地望向他,估摸着現在是反應過來這人長得跟她爹不太像,倒是沒再叫他爹了。
韓致遠謝天謝地,還沒謝完,小女孩仔細盯着江寧看了半天,最後向他張開雙臂,羞羞怯怯地露出了一個笑容,聲音軟軟萌萌的:“哥哥要抱。”
韓致遠登時就炸了,心底毫無預兆地開啓了咆哮體,臥槽你那一臉少女含春的表情是怎麼回事?那是我男人!我的!你離他遠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