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滿衣花露聽宮鶯 番外之立後(一)
不知道皇帝在怎麼作想,他突然要立起皇后來。
而皇后的人選,在滿朝文武的眼裡,便非宮裡賢德的白貴妃莫屬。
大家一想到皇帝居然要立白貴妃爲後,那麼,皇帝就真是別有深意了。
第一受挫的就是太子,白貴妃被立後之後,其所出的二皇子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子了。
而且,皇帝這時候立後,是不是說明皇帝心裡不喜太子,反而屬意二皇子殿下呢?
如此,朝臣們個個都轉動起腦筋來,有些憂心忡忡,有些人淡然處之,有些人興高采烈。
太子容汶熙一下子有些着慌,還召了一干親信密談,全在說這事,猜測皇帝的真實意思。
最後,還是決定走走皇帝最寵愛的男寵的路子,過來探探魏頤這裡的氣。
魏頤是這時候才知道容琛居然想要立後,他內心裡也覺得驚奇起來,然後也跟着憂慮。
說實在的,他希望的是容汶熙繼承皇位,而且也一直認爲皇帝也是這個意思,並沒有要換繼承人的打算。
而現在皇帝突然說要立後,難道是真的想動搖容汶熙的太子地位嗎。
當天晚上,魏頤洗過澡,穿了一身輕薄的浴衣,坐在窗前躺椅上,由着宮女給他梳順頭髮。腦子裡轉着如何對容琛問起立後之事的問題,一時陷入了深思。
容琛洗浴之後,走進寢殿裡來,見到魏頤坐在躺椅上,神情略顯深沉,半閉着眼睛又帶着些慵懶。
他走過去,在魏頤的身邊坐下來,從宮女手中接過梳子,並擺手讓她退下了,便親自給魏頤梳起頭髮來。
魏頤看向容琛,朝他露出笑容,容琛也對他微笑,傾身在他脣上親吻了兩下,問道,“在想什麼?”
魏頤搖搖頭,不說。
容琛給魏頤將頭髮梳好,又輕輕撫摸,那如水的頭髮涼涼的,滑滑的,十分舒服。
他對着魏頤露出笑意,這樣看着這個人,他就滿心歡喜,想到魏頤對他說過的,下一輩子,一定要和他出生在同一個時候,從小認識,一起長大的事情,不由得居然心生嚮往,似乎,死也沒什麼可怕的了,因爲,死後也還是和他的寶貝在一起。
是如此深切的愛,才能夠讓人在想起死亡的時候也如此安詳。
容琛不由得又在魏頤的臉上親了親,然後放下梳子,擁着魏頤說道,“朕有件事情要和你說,朕決定立後了。”
魏頤心想他也要和他說這事,容琛提出來了,那麼,就正好。
魏頤看向他,幽幽的黑眸含着溫情,問道,“怎麼現在想起來要立後?”
容琛笑,道,“朕是死也不懼了,所以,就想像個輕狂少年一樣爲情愛而任性一次。即使大臣們都反對,朕既然已經做下了決定,就不想再更改,定然要這樣辦纔好。”
魏頤聽容琛這樣說,驚訝地微張了嘴,眼睛也睜得大大地把容琛望着,腦子裡早恍然大悟——容琛在朝堂上說的立後,難道是想立他爲後麼?這,這簡直是荒唐。
容琛看他這訝異的模樣,還笑着和他親暱地貼了貼臉,道,“我要讓你做我的妻,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妻,不是別的。你決不是男寵,我要你是我明媒正娶名正言順的正妻。”
魏頤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瞬間,有讓他衝上雲霄的欣喜,但這欣喜也只是爲容琛對他說的這情話,卻不是他真正想做什麼皇后。
在他的眼裡,愛情是他和容琛兩人之間的事情,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體會其中的一切——將對方視爲比自己更加重要的存在的愛意,擔心對方甚於自己,兩人之間的一點小事情也讓人百感交集,其中有各種的酸甜苦辣,但是,只是他們兩個人的。
但是,他卻決計不想鬧得驚天動地的,做史上第一位男皇后。
魏頤看着容琛,他的幽深的眼裡是暖暖的神情,還有殷殷的期盼,他現在,的確是像年輕了很多歲,像是回到了少年時代,爲愛輕狂。
魏頤實在不想打擊他,於是回抱住他,在他耳朵上親了親,道,“我也想做你的妻。但是,我不喜歡那些繁雜的儀式,也不喜歡皇后的身份,更不喜歡外人對我們的大肆談論,我就想和你在一起的時間能多些,能夠這樣靜靜地被你擁抱住,感受到你就在我的身邊……,別的,那些外界的虛名,我並不在意,也沒有精力去在意。”
容琛捧住他半邊臉頰,凝視着他,“那你是不想被朕立後,是麼?”
魏頤解釋道,“不是不想,但是,那麼麻煩,還不如我多爲你彈一首曲子,你多陪我下一盤棋。”
容琛一笑,道,“原來如此。只是,朕實在想讓你做朕的皇后,而且以後,朕和你合葬一處。地宮已經修建好了,你的所有東西,到時,都放進去陪着我們。”
魏頤爲容琛如此積極地謀劃死後的事情而哭笑不得,只在他臉上親親,不置可否,但是,卻並不答應。
在魏頤的想象裡,他是希望死後火葬然後將骨灰撒入江裡去的。在他的心裡,火和水是世間最乾淨的東西,火能夠讓一切化爲烏有,水能夠沖刷盡一切痕跡。
也許,他的內心深處所想的——除了容琛的愛,他不想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跡。如來時一樣的,去時也乾乾淨淨。
不過,他也能夠理解容琛的想法。
帝王之事,事死者如事生。
容琛看魏頤不樂意被立爲皇后,不免有些失落,但他還是沒有放棄,現下天下太平,四海清晏,百姓安居樂業,幾乎沒有什麼大事發生,於是,皇帝就朝這一灘平靜之水裡投入了一塊大石。
他說要立子琦公子爲後。
這話一說出來,幾乎讓滿朝文武都瞬間色變,心想皇帝這是怎麼了,被那子琦公子吹枕邊風吹得腦子裡完全迷糊住了麼。
幾乎是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勸皇帝不要做這個決定,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雖然沒有馬上勸說皇帝,但是也並沒有表態是支持的。
於是,是除了皇帝之外,就沒有人同意立男後這件事了,甚至連魏頤本身都不同意。
太子聽皇帝說是想立子琦爲後,而不是想立白貴妃爲後,不由得心緒十分複雜。
從利益上來說,他自然是希望子琦被立爲後而不要立白貴妃,但是,從感情上來說,他一直想着魏頤做他父親的男寵便夠糾結了,現在他這位父皇居然異想天開,要立魏頤爲皇后了,他真不知他父皇到底是如何想的,怎麼能夠做出這種決定來。
因爲沒有人同意,所以皇帝之後也就沒有提這事,但是,他沒提並不表示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時常就對魏頤說起,是真想立他爲後,之後甚至表示,這是他最想做的事情了,除此,別的事情都沒有這件事吸引他。
魏頤簡直因此而吐血,但也還是用各種婉轉的話語來表示還是不要這麼做,這樣做畢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和魏頤說了這件事,召臣子商議正事後,他也留最心腹的臣子下來,先是關心一下對方的家裡私生活,每次這些老臣心裡就一咯噔,心想皇帝關心他這事做什麼,難道是自己哪裡做錯了,皇帝要拿他家開刀麼?
這樣戰兢之後,忐忑地說了家裡人的情況。
皇帝於是就感嘆道,“愛卿家裡倒是和睦異常,朕甚是羨慕啊。”
臣子一聽皇帝居然羨慕起自己家來了,這可是萬萬不該的事情,於是大多都是回答說問皇帝有什麼憂心的事情,微臣能夠效勞爲皇上解憂的。
皇帝就順勢說道,“正有一事非要愛卿給朕解解憂,愛卿能解朕意,朕甚是欣慰。”
臣子趕緊感謝皇帝說得他厚愛了。
於是容琛就道,“子琦自從十幾歲跟着朕,如今已經二十幾載,朕和他感情深篤,甚於比翼之鳥,朕一心想和他做夫妻。沒想到卻無一人能知朕心意,一味阻撓。你們倒是過得夫妻和樂,倒見不慣朕有一日安生,朕要給朕妻一個名分,你們便是百般阻撓。愛卿可知,你們這阻撓之詞,甚於剮朕心肝,讓朕難忍之極。”
皇帝這話說得實在是嚴重,把臣子嚇得連連表示不是那個意思,最後只得屈服,說決計沒有阻撓皇帝過幸福生活的意思,讓皇帝也不要阻撓他們的家庭美滿。
這樣子說通了一些重要的臣子後,容琛又把他極其看重的弟弟齊王容簡叫來。
他這弟弟也犯了和他一樣的毛病,對着一個男人奉獻了終身。
齊王早年喪偶,於是之後就再也沒有續娶,說是和原王妃感情深厚,曾經滄海難爲水,再不願意續絃,甚至連妾室也沒有納過,於是就一直這麼一個人拉拔大了兒子,過了這麼多年。
但有內部消息的都知道他在親王府裡金屋藏嬌,養着一個男寵。
作爲皇帝,容琛當然也知道,不過,從沒有說過他罷了。
說到這裡,當年這容簡作爲弟弟還給容琛送過不少好東西,每次都送到容琛心坎上了,比起別的臣子納貢的任何東西都讓他欣喜。
也許就是因爲容簡和他在這方面也相像,兩人有時候甚至還會在政事之外聊一兩句各自的感情生活,於是,容琛對這個弟弟就更加親切一些,也更加看重一些。
容簡是當朝最受皇帝寵信的王爺,可謂貴不可言。
他現任宗人府宗人令兼大理寺卿,位高權重,深得皇帝信任。
容琛叫他來說立後之事,容簡笑而不答,容琛就有些生氣,道,“你這也是要阻朕?”
容簡道,“臣弟不敢。”
容琛便道,“那你就領百官上書,讓朕立子琦爲後吧。”
容簡被趕鴨子上架,萬般無奈,後來居然應了。
倒是魏頤這裡最難辦,不過,容琛覺得自己總有說動他的一天,他願意每天都磨磨他,魏頤心軟,也就會應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