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一直都是西方國家最爲重要的節日。時間還沒到,大街小巷便已到處瀰漫着節日的氣氛。杜雪懷原本對這個洋人的節日沒什麼興趣,甚至都無情地否決了莫雷迪家族那邊讓他回去過節的邀請,最終卻還是在陸秀的軟磨硬泡下派人去砍了一棵聖誕樹回來,冷着臉領着朱橫和一幫僕人把整棟房子裝飾一新。
杜雪懷果然對朱橫的存在深惡痛絕,雖然嘴上不說,但行動上卻顯示出了十足的敵意。就連裝飾房子的時候也特意把最麻煩的工作派給朱橫。還好朱橫身體素質還算不錯,爬上爬下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疲態。
比弗利山莊這邊住的都是電影明星跟商界鉅子,這幫傢伙一向都是全世界最愛折騰的人,一年一度的聖誕節當然不可能含糊,各色絲帶彩燈彷彿不要錢似的掛滿了枝頭。就算只是爲了入鄉隨俗也不能什麼都不做。陸秀特意在附近走了一圈,確定自家的房子不再鶴立雞羣才滿意地點下了頭。她可不想因此給那幫原本就不喜歡她的好萊塢狗仔找到攻擊她的藉口。
既然這麼辛苦裝飾了房子,爲了不浪費特意營造出來的聖誕氛圍,杜雪懷自覺地派人去採購了聖誕大餐的材料。陸秀懷着孕,家裡的廚師只會做中餐,朱橫是客人而且又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準備聖誕大餐的任務當仁不讓地落到了資深吃貨杜雪懷的身上。
他向來喜歡嘗試各種稀奇古怪的菜譜,雖然從來沒有親手做過西餐,理論知識倒是不缺,動起手來頗有幾分米其林大廚的味道。這段時間託肚子裡的孩子的福,嚐了不少他親手做的美味,陸秀對他信心十足,放心地當起了甩手掌櫃。
吃貨就是吃貨,食物上桌,果然每一道都色香俱全。趁着四下無人,陸秀偷偷抓了個松露肉卷嚐了嚐,頓時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味道也好到令人難以置信。嘗完,才發現雪球和毛團正仰着頭,口水滴答地望着她。沒辦法,只好一人賞了他們一塊。
看着兩個孩子吃得滿嘴流油的模樣,想到這次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們,陸秀忽然感覺鼻子有些發酸,等到回過神來,眼淚已經順着臉頰淌了下來。
這一幕剛好被循着食物的香味找過來的朱橫逮了個正着。
“既然捨不得,那就別走了。”他嘆了口氣,蹲下身摸了摸雪球的頭。沒想到,雪球竟順勢不客氣地把滿手的油膩全擦在了他的身上。也不知這臭小子是天生不喜歡他,還是被杜雪懷的情緒影響到了。擦完,竟然還露出了一臉惡作劇得逞的笑。
看着朱橫那欲哭無淚的模樣,陸秀只能領着他回房間換杜雪懷的衣服。這傢伙一路上都沒怎麼洗衣服,身上這套是唯一聞起來沒那麼糟糕的,其他的都讓陸秀送去了洗衣店,一時半會兒根本沒衣服可換。大過節的,又不能讓他一直穿着髒衣服,只剩下換杜雪懷的衣服這一種辦法了。
原本兩人的身材還是有一定差距的,然而,這段時間朱橫長高了不少,杜雪懷又因爲之前的那些麻煩掉了不少肉。陸秀拿出杜雪懷的外套比了比,大小竟然差不多。
“這……不太好吧?”朱橫這幾天一直生活在杜雪懷的敵意之下,每天都被昔日滬上霸主的眼神盯得猶如芒刺在背,他可不沒膽子繼續刺激他。
昨天他剛剛因爲無聊翻過過期的報紙,知道了杜先生這段時間在美國乾的那些好事。天知道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把料理那些白人的手法用到自己身上。國內的時候好歹有家裡頂着,這裡可是天高皇帝遠,殺了埋了都沒人知道。
他雖然對杜雪懷的人品很有信心,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rds;!想到在國內時,父親爲了不讓自己繼續招惹杜雪懷科普的那些青幫殺人毀屍的手法,他重重打了個寒戰。
陸秀當然想不到他的想象力會如此豐富,從衣架上取下衣服,遞了過去,漫不經心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一件衣服而已。難道你想穿着髒衣服過聖誕?”
朱橫連忙擺手:“其實……穿髒衣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行!一會兒我還想拍照呢!”陸秀沒想到他竟會這麼婆婆媽媽,望着他那張彷彿受到了驚嚇的小媳婦般扭捏的臉,忽然惡作劇心起,上前一步,二話不說就開始扒他身上的衣服,“你脫不脫?不脫我幫你脫!”
“不要!stop!別……別……”入鄉隨俗,他身上穿的是淺灰色的西服外套,釦子一解,不需要多少力道就被陸秀扒了下來。
見他羞得滿臉通紅,一臉泫然欲泣,陸秀忍不住又逗了他兩句:“你長高了,也結實了,看來在美國的這段時間過得不錯啊!”
說着,甚至還嘿嘿笑着捏了捏他的臉。終究還是發育期的少年,稍微長點肉就又有嬰兒肥了,捏着手感雖然比不上雪球,卻也別有味道。
“你們做什麼呢?好像很好玩的樣子,能不能讓我也加入啊?”就在陸秀猶豫着要不要再捏一把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了杜雪懷的聲音。
聲音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卻怎麼聽都透着一股令人寒徹心扉的殺氣。
陸秀這才意識到,因爲剛剛扒衣服的那一幕,朱橫已經被她逼到了牆角,一張臉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加上她自己又一臉奸笑。兩人此刻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不守婦道的女人在勾引小白臉。
杜雪懷笑容滿面地打量了二人一眼,忽然,臉色一沉,冷冷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鑑於他變臉的速度實在太快,連陸秀都被他嚇了一跳。更別提原本就對他頗爲忌憚的朱橫了。朱橫緊張地嚥了咽口水,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正在這時,原本應該正在外面跟毛團玩的雪球忽然衝進了房間,二話不說,便朝朱橫撲了過去。陸秀還在奇怪他爲什麼突然對朱橫產生了興趣,仔細一看才發現,他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滿手的番茄醬,一撲過去,就咯咯笑着糊了朱橫一褲子。多出來的番茄醬甚至滴滴答答地順着褲腿落到了房間的地毯上。
這一幕把現場幾個大人震得目瞪口呆,連原本正準備興師問罪的杜雪懷也愣在了當場。
雪球慢條斯理地將手上的番茄醬往朱橫褲腿上抹,那背影莫名讓陸秀想起了杜雪懷之前在廚房裡忙碌時的模樣。只是跟製造美味的杜雪懷不同,雪球純粹只是在一臉認真地搞破壞。
朱橫看看自己慘不忍睹的褲子,又望望笑得天真無邪的雪球,原本就已經漲得通紅的臉越發的紅了,臉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簡直糾結到了極點。
“看來不需要解釋了……”陸秀哭笑不得地拿起朱橫剛剛脫下的外套,對着杜雪懷亮出上面依然散發出陣陣松露香味的油漬。不用仔細看就能認出上面那兩個屬於雪球的可愛小手印。
這幾天,她也不是沒想過直接把朱橫按在牀上,引杜雪懷過來上演一幕捉|奸戲,可惜,以她目前身懷六甲的狀況,這麼做委實太過喪心病狂了些,而且,也不符合她一貫以來的作風rds;。以杜雪懷對她的瞭解,說不定非但不可能起到作用,反而還會弄巧成拙。所以,只能先一邊扣下朱橫,一邊另想辦法。剛剛那一幕純粹是巧合。
“雪球……”認出外套上的小手印,杜雪懷瞬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臉上的殺氣霎時煙消雲散。
原本依然在拼命往朱橫身上抹番茄醬的雪球聞言立刻仰起了小腦袋循聲望去,看到杜雪懷的臉後興奮地尖叫一聲,撒腿便向他跑了過去。
“dddy,洗手手!”陸秀原本還擔心他也會用手上的番茄醬糊杜雪懷一褲子,沒想到跑到杜雪懷面前後,他卻忽然站定,揚起了兩隻小手。
“好,dddy帶你去洗手手。雪球乖,告訴dddy,爲什麼欺負哥哥?”杜雪懷果然很壞,一句話就讓朱橫的輩份直接降了一輩。倒是恰好跟陸秀心目中對朱橫的定位不謀而合。
“dddy不喜歡!”
如此直白的解釋頓時讓杜雪懷一陣尷尬,連朱橫的嘴角都忍不住一陣抽搐。雖然這是事實,但被人一語道破的感覺果然不好。
自己竟然被一個還在吃奶的小孩子維護了,意識到這個事實,杜雪懷當即感覺既感動又好笑,最後只能苦笑着勾了勾嘴角,牽起雪球的小手,飛也似的跑了。
“你真的捨得離開他們?”就在陸秀對着父子二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哭笑不得的時候,朱橫的聲音忽然在她耳畔幽幽響起。
陸秀喉頭一緊,淡淡道:“又不是不回來。”
“小孩子長得很快的。等你回來了,兩個孩子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朱橫並沒有因爲雪球的惡作劇而生氣,臉色已經恢復如常,說話的時候甚至還從自己褲子上蘸了一點番茄醬放進嘴裡嚐了嚐。
陸秀當然明白他說的是事實,但是她實在沒辦法在中華民族災難最深重的時刻選擇隔岸觀火。或許會有人覺得她傻,覺得她蠢,但她就是做不到。
這個時代有的是投機倒把大發國難財的奸商,有的是囤集居奇眼睜睜看着平民餓死的劣紳,也有的是爲了個人的榮華富貴數典忘祖甘願在異族統治者手中當奴才走狗的賣國賊。但不能否認,同時也有的是爲了國家爲了民族捨身忘死的鬥士。雖然未必能夠力挽狂瀾,但那種精神正是中華民族能夠在一次次異族入侵之後重新振作起來的基石。
就像某位偉大領袖曾經說過的那樣“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誰又能肯定她煽動的蝴蝶翅膀不會在關鍵時刻成爲壓垮敵人的最後一根稻草呢?
什麼都不做,她完全可以若無其事地享受着家人的陪伴,繼續馳騁好萊塢,在這個被後世稱爲好萊塢黃金時代的時期創出一番令人側目的事業。但是等到她老了,回憶起那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肯定會因爲自己曾經有機會改變卻最終選擇了退縮而後悔。
“清穿不造反,菊花套電鑽!”她忽然想起了後世網上的一句順口溜,微微一笑,又在後面加了一句,“民穿不抗日,枉你活一世!”
“啊?”朱橫雖然聽她講過未來的事情,但終究不是穿越者,聽到這兩句話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此時,陸秀已經把杜雪懷的衣服往他面前一丟,神清氣爽地走出了房間。既然要走,當然要用最好的心態好好享受這頓難得的聖誕大餐。???穿越之民國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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