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居後面的支流,是東海的兩大支流之一,我們的小舟拐過一個彎,便進入了東海。
東海佔地有五百公頃,湖面平靜廣闊,中間有一道長堤將湖一分爲二,東海人也稱南湖、北湖。
進了南湖,慕容楚將小舟停在湖面上,進了艙內,我沏了茶,與他對面而坐,享受春光。只聽他淡淡問道:“文嫺可好?”
我笑道:“好,好得……不得了。你挑的人嘛,怎麼能不好?反正這雪月居也有你一半,剛開始你說讓雲德去珏石軒,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要遣人來這雪月居。”
他輕嘆道:“文嫺精明,也只有她,才鎮得住你。”
我只得說道:“別說這些了。大哥,你這次來要呆幾天?”
他輕聲道:“我剛到東海,先過來看看你,明日再去朝天門的東海分舵。這次東南邊境上似有鐵血門的人出現,江湖中人都甚爲震動,我過來查探,明天我就要往南城去。”
我淡淡道:“哦,又是江湖恩怨嗎?南城已是邊境,又臨曜目國,大哥可要小心。”
慕容楚擡眼朝我望來,輕聲道:“雪兒是在擔心我嗎?鐵血門十幾年不曾在江湖上出現,這次卻突然出現在南城,的確令人奇怪。當年鐵血門雖然行事亦正亦邪,令人難以捉摸,但一夜之間被人滅門,卻更令人難以置信。”
我皺了皺眉,嘆氣道:“唉,這江湖,也不是什麼平靜之地。”
慕容楚輕嘆道:“人世間,何曾有什麼真正的平靜之地?”
我愣了一愣,只得輕輕笑道:“大哥這樣胸懷廣闊之人,怎麼也感慨起人生來了?”
慕容楚道:“這半年來,朝天門的一舉一動,都避不開他的耳目,你以爲他當真就戒心全無?雖然你已離開荊州,不過,他卻並未放下……”
我嘆道:“大哥,你別說了。”
慕容楚道:“此處雖是東海,但我可不敢保證,若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他會全然不知。”
我臉色一沉,不快道:“大哥!”
慕容楚停了口,一雙眼睛溫柔地朝我望來,嘆道:“這半年來,一提他就是你的禁忌。雪兒,你知道嗎,你這樣,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你心裡,其實並未真正放下……”
我怔住,沉了眼,耳邊似乎又聽到那熟悉的呼喊聲,心頭微微一痛。
突然聽到湖面上“撲通”一聲,立時有人大叫起來:“不好了!小姐落水了!快救人哪!”
我一驚,趕緊坐起身來。眼前白影一晃,身旁的人已經不見了,我凝神往湖面上望去,只見一抹白色的影子抓着一個淺綠的身影飛上不遠處的一艘華麗的遊船。那華麗的遊船上站了不少的人,此刻正嘈雜一片。
我看了半天,也看不真切,只得搖着小舟,緩緩地向那遊船移去。
搖到跟前,方纔看清慕容楚站在甲板上,他身旁有兩三個丫頭圍着一個渾身已經溼透的綠衫女子,人羣中忽然走出一個人來,年紀約摸五十多歲,卻是精神矍鑠,朗聲道:“多謝公子救了小女,卻不知公子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