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睡眠嚴重不足,晚上總是睡得晚,早上還要起個大早。每天從早到晚地跟着司徒雲,本以爲這個差事會輕鬆得多,但看似輕鬆的差事,卻整日需要加班,而且最慘的是,沒有任何加班費。
天越來越冷了,已經過了小雪,這會兒我正站在司徒雲的房門外,手裡面端着一盆熱熱的洗臉水,肩上搭着一條毛巾,萬般無奈地等待雲大少爺起牀。
冬日的清晨,天色略有些暗,但因爲司徒雲每日早上都要起牀練武,我們這些丫頭奴才只能跟着受苦。雖然說南方的天氣本該暖和的,但畢竟已經入冬多日,冬日的清晨,寒風雖不算凜冽,手中雖然端着熱水,但手心卻依舊寒意難耐,我不住地跺着腳,好讓自己暖和些。
每天早上大約六點鐘,司徒雲就要起牀,而我只能每日匆忙收拾一下就過來侍候他更衣起牀,然後陪他到後花園去練武。大約練半個時辰左右,再返回他的房間用早飯。我也只能等伺候他吃完之後才能吃些東西。隨後便是整個上午的大段的空白,起初我以爲他只是無所事事每日賦閒,後來才聽小麥說,他似乎是在京爲官,只是爲何現在竟然來了杭州,她卻也不得而知了。不過在我眼中,司徒雲卻絲毫沒有官場氣息,整日無所事事,閒來無事不是練劍便是習武。
站在門外等着,等待着不知何時纔會起牀的大少爺。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早已凍得通紅,這會兒都有些發紫,可又不能把東西放在地上,不禁懷念起我的手套來。心裡想着,改天我一定自己縫一副手套。看着對面也凍得發抖的寧兒,我不滿道:“真是的,還不起來,每日還讓人這樣等着,時間久了都凍成冰塊了。”
寧兒對我微微笑了笑,叫我不要說話,心裡卻不停地埋怨着這不平等的制度,他就可以在暖暖的被窩享受,而我的手腳都要凍得成冰凍蘿蔔了。
“誰在外面大聲喧譁,擾了本少爺的清夢?”耳畔傳來司徒雲慵懶的聲音。
我對寧兒吐了吐舌頭,小聲地在門口對裡面應道:“少爺,起來了麼?”腦子瞬時閃過一個念頭,怎麼覺得自己像電視劇裡面等着皇上上朝的小太監呢?心裡暗想,幸好沒有少奶奶,不然我這就不僅僅是擾人清夢的罪過了。只是不知道司徒雲的老婆會長啥樣子呢?想不出來。
“少爺,您起來了的話,我們就進去了。”等了半晌卻沒有動靜,於是又問了一聲。
“嗯,進來吧。”裡面又傳來了司徒雲少爺的聲音。
推門進去,“吱嘎”的門聲,在這樣的大清早越加顯得清脆。門打開的那會兒,一陣暖流迎面撲來,好似冬眠的動物甦醒一般,整個人暖和了起來。
站在門口,看着司徒雲慵懶地起身,突然想起幾日前來這裡的第一天,那夜的酒,還吹了湖邊的冷風,又冷又乏,我竟然一覺睡到天大亮,早上睜開眼睛,突然想起司徒雲那張壞壞的笑臉,立刻坐了起來,可看着外頭已經大亮的天,我才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早便跟小麥打聽過了,司徒雲每日早晨都是要早起然後練武半個時辰,那日在花園遇到他時,我想應該是他正在練劍。現下雖然已經來不及了,但我還是抓緊時間,遲到可不是我的習慣。雖然跟司徒雲嬉笑慣了,算是交情不錯,但畢竟主子還是主子,這些我還分得清楚的。
匆忙地洗了洗臉,穿好衣服,一切完畢時,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能力,記得剛來的時候,這衣服的盤扣確實讓我煩惱了許久,不過這麼些日子練習下來,現在就算有再多些小盤扣兒我也能應對自如。只不過這頭髮卻着實讓我無奈,這麼些日子下來,多半都是小麥幫我,導致現在我依舊只會梳簡單的髮辮,忙亂地把頭髮束了起來,便匆忙出了門。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時代,但不用裹腳這一項我還是非常知足的,至少在這樣的早上,我想要一路狂奔到司徒雲房間的時候,我可以用跑的。
總督府總共劃分爲三大部分,前庭,後院,後花園。其中後院有一處院落是老爺夫人住的地方,叫做恬園;另外一個院落是大小姐的閨房—絳雪軒;再有就是瑾少爺的院落—清雅園。而司徒雲的房間就在瑾少爺的清雅園旁的沐雪園裡,沐雪園一共兩層,二層是司徒雲的書房,可以看到後花園的風景,視野很好,一層是司徒雲起居的住所。就在正中的那間房子。
當我一路狂奔到了沐雪園的時候,房門早已大開,心裡暗自想着,看來他是已經起身了,門口站着少爺的跟班,小順兒,還有婢女寧兒。我跟寧兒還算熟,用手指了指屋內,然後對她使了個眼色,問她少爺是否在屋裡。
寧兒笑着搖頭道:“雲少爺這會兒早就去練武了,昨天聽雲少爺說起你要來,早上見你沒來他也沒說什麼,剛剛纔說讓我過會兒去瞅瞅是不是你的傷還沒好,我正打算去呢,可巧兒你倒來了。”
我忙笑着解釋:“昨天睡得晚了些,纔剛起來,就匆匆趕過來了,雲少爺去哪兒了?”
小順兒接話道:“這會兒雲少爺正在後花園裡習武呢。”
“那好,我就去後花園找他。”頓時鬆一口氣,心裡想着還是該去找他主動承認錯誤的好,只怕一會兒等他回來我可就百口莫辯了,於是便朝着後花園走去。
“爺練武時不喜歡別人看着,我們是從來不許跟去的。”小順好心地提醒道。
我愣了一愣,心想,哪裡來的這麼多規矩。對他們笑了笑,便溜進了後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