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縷暖陽照到了牀邊,強烈的太陽光線讓睡在牀上的美人兒忍不住伸手去遮擋那刺眼的光線,秀眉緊蹙,紅脣微微嘟起,不由得撇了撇,可愛得像個小孩兒,似乎睡得不太安穩,一旦醒了,在大白天便難以再入睡了,不太高興的睜開眼睛,坐起身子,掀開牀幔,四處望了一下,這裡似乎很眼熟啊。
再定神回想,這一覺究竟睡了多久,這裡不是船上她住的那間房嗎?
剛纔掀開被褥時,竟發現自己的衣裳早已被換過,是誰?
思緒緩緩找回:昨晚自己貌似又喝醉了,還有傳來陣陣清涼之意,提醒着自己,昨晚,做了很多事情呢……
一回想起來,忍不住捂臉……羞死人了……還好那男人不在這裡,不然真的要尷尬死了。
她竟然累得熟睡成這樣?
可是卻還是記得完事之後,被人抱入浴桶中,泡個澡,所以現在感覺很清爽,隱約間,內力似乎又提升了不少。
如此看來,這衣裳,這次,肯定是扶蘇替她換下來的,話說這個男人昨晚真是如狼似虎啊,竟然真的被這樣吃幹抹淨了,從此自己真的不再是一個人,當你憶起某一個人時,臉上會不由自主得泛起笑容,是不是代表這就是愛了?
卻還是讓她忍不住感嘆,男女果真還是有別的。
……
姑娘的思緒正在遊離着,門被推開,扶蘇進來了,髮束銀冠,身着黑色寬錦袍,腰繫硃色玉帶,若美玉雕成的俊臉上帶着一抹如沐春風般得淺笑,步履輕盈。
讓吳雙不僅感嘆,這人其實真的很帥啦,一想起昨晚的事,急忙低下頭,不敢與其對視,人家真的會害羞啦。
只是隱約間吳雙發現扶蘇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俊朗的眉宇間多了一股雅緻,也多了一股柔和。
其實不止吳雙發現了,季揚他們都發現了,今日公子的心情真的非常好,起碼好心情的沒有奴役季揚這個苦逼的娃兒。
換做以往,季揚會被打發提前回咸陽探路的,可是這一次竟然一點動靜,一點吩咐也沒有,讓他們幾人越來越看不懂公子的想法了。
扶蘇見吳雙已醒,卻坐在牀上發愣,匆匆掃了自己一眼,又收回了目光,臉上似乎還飄起一朵紅雲,甚是迷人,讓他心神一漾,有一種別樣的情懷在心底暈開來。
船上的房間不比府邸,房中只有一張休憩所用的架子牀,掛着青綠色的牀幔,牀頭硃紅色的流蘇在清風徐來之際微微晃動着,氣氛很柔,很美,讓他突然覺得很溫暖,只因有個她。
“醒了?”扶蘇走進問道。
吳雙嗯了一聲,便又沉默了,這要換做以往,她必會再隨口問些什麼,比如自己怎麼會在這?看這天色,已是下午了。
扶蘇輕笑了一聲,徑自說道,“見你睡得沉,便沒有叫醒你。”
睡得沉?吳雙忍不住嘴角微抽,真的想要賞他一個大白眼,要不是這個男人這般剝削,她會睡得這麼死麼?要不是…
…
扶蘇自然是將吳雙的神色盡收眼底,心裡是很滿足的,從來不會沉迷女色的他,竟然會這般放不下一個女人。他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要謝謝崔玄這般助他,才讓他能夠擁有她,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還是可以心動的,還是可以萬千豪情繞指柔。
謝謝這個女子,讓他覺得世間還有他留戀的東西存在。
他一直厭惡了這個勾心鬥角的世界,讓他心神俱疲。
比如說,剛剛得知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李涵至今未回咸陽,這樁婚事,他雖不能理解,但也不反對。
畢竟是自己的一個妹妹,雖說沒有太多感情,卻還是有隔不掉的血緣,這個李涵與他也有過幾面之緣,此人倒是一個可用之人,只可惜,李斯若有李涵一半的看透功名利祿,就不會被一個宦官牽制……
扶蘇從屏風上取下外衣,走進牀邊,爲吳雙披上,關心的問道,“餓了吧,我叫人傳膳吧。”
吳雙順着扶蘇爲她披上的外衣穿戴好。整理了一下情緒,才起身來到銅鏡邊,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一頭青絲全部垂落在右側,說不出的萬千柔情在身上流轉。
沒多久,芙兒就提着一個食盒進來,簡單的四菜一湯。
兩幅碗筷,擺好之後,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竹筒遞給吳雙。
一見到它,吳雙就知道,只怕又有事情發生了。
接過來,拆開,越看下去,清麗的容顏上泛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寒意,良久,才緩緩的擡眸,望了一眼仍坐在牀邊出神的男子,有些瞭然,難怪他看上去有些不對勁,原來如此。
朝芙兒揮了揮了手,示意她退下。
芙兒點頭,躬身退出房中。
吳雙走了過去,一隻玉手搭在扶蘇的肩膀上,柔聲說道,“先陪我吃點東西吧。”
扶蘇笑了笑,握着吳雙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順勢十指相扣,手牽手朝桌邊走去,笑道,“娘子有命,爲夫定當遵從。”
吳雙有些發愣,望了一眼,眉頭微蹙,道,“你好像有心事?”
扶蘇輕笑出聲,如玉盤敲落的聲音響起,“娘子想多了,在扶蘇心裡,有你就好!”
和風薰柳,花香迎人,正是春暖花開的陽春四月。
寒意漸逐退去,暖陽高照,咸陽城中,四處飄香,畫堂中,梅花已謝,卻說稍嫌冷清,命人從南方移來不少鮮花,在院子中爭芬奪豔,奼紫嫣紅,甚是好看。
正午剛過,幾名太監進了畫堂,說是他家公子有請。
吳雙微訝,扶蘇自那日回到咸陽宮之後,便很少見到人影,有時候直到下半夜纔會溜進她房中,卻只是單純摟着她,睡一覺而已,天還沒亮,他又出去了,卻派人送來一大堆綾羅綢緞,珠寶玉石,似是在討她歡心,頻頻把天下奇珍異寶摔到她面前任她觀賞。
她來到咸陽之後,極少出門,人人都只道他是扶蘇公子門下的食客,卻沒有人前來探視。
更衣期間,
小梅凝眉,有點擔憂,低聲說:“吳大家,這幾人,有一個奴婢覺得眼熟,好像是胡亥公子身邊的韓公公。”
似有似無的暗示,吳雙姑娘,她自動省略了這四個字,換成了‘吳大家’,很顯然,扶蘇還是怕她受到傷害,特意從宮中撥了一個對咸陽宮甚是熟悉的女官過來給她,卻也叮囑過需要注意的事項。
吳雙儘管跟扶蘇發生了進一步的關係,但並未公開,扶蘇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着,儘量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如今的咸陽,局勢,越發的緊張,陛下的身子骨看似不錯,其實熟悉他的人都是知道的,陛下如今的飲食大不如前,精神也無法跟以前比。
朝堂之中的很多事情都是交給左右丞相來處理了,可是扶蘇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而且陛下沒有一絲怪罪,這隱約之中的意思讓朝臣不免想得遠了些。
按說,駐地的皇子,無召是不得回宮的,可是,現在的情形卻讓人無法猜測,果真是帝王心,深不可測。
吳雙將黑髮高高豎起,在原本清麗的的臉蛋上塗抹了一些東西,臉色瞬間變得稍暗了一些,輪廓分明,將原本的月牙眉畫粗了些,看起來多了幾分英俊,少了幾分柔美,換了一件白色寬錦袍,腰繫寶藍色翡翠玉玲瓏帶,腳蹬白色步履。
讓小梅眼前一亮,這顯然是一個富家俏公子。
“照你這麼說,請我前去一敘的,很有可能是公子胡亥了,你覺得這跟王府的王瑕姑娘有關係嗎?”她忽而想起昨日王瑕那得意的眼神,不禁問。
小梅猶豫了下,還是湊近她身邊,“王姑娘是咸陽城出了名的美人兒,聽說,胡亥公子甚是喜歡王姑娘,多次向陛下提起過,胡亥公子從小就得陛下寵愛,只是不知爲何在這件事情,偏偏就是不曾開過口。如今陛下突然下旨,將王姑娘指給了扶蘇公子,所以說……”
剩下的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胡亥定會爲了這事來找扶蘇的麻煩,而扶蘇偏偏不在意王瑕,那麼這裡邊的疙瘩,很顯然,不好解決了。
吳雙略一挑眉,果真有這麼一層關係,怪不得,這不就是亂點鴛鴦譜麼?其實也不能說是亂點鴛鴦,畢竟都是單方面的意思糾結在這裡面,自古皇家無情,可是胡亥竟然心儀王瑕,那麼扶蘇在邊關數十年,胡亥爲何一點行動也沒有,難道說王家的勢力竟然如此之大?
胡亥在咸陽深得陛下寵愛,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以王瑕的身份嫁給胡亥爲正妃,絕對不會辱沒了他王家的身份啊?
卻偏偏執意看中了扶蘇?到底是爲何呢?
若說,王瑕深得父母寵愛,父母無法做主,只怕難以說服。王家是不是想出一個王后?所以才這般執意將王瑕嫁給扶蘇?
好像也不太對,若真是如此,趁着扶蘇年幼就應該定親,這樣,以扶蘇當年的處境以及心思,定然會接受,如今嘛?扶蘇羽翼完全豐滿,不需要非要依靠王家來奪取帝位,這樣的押寶,風險太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