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皇子並不單設府邸,胡亥又是深得寵愛的皇子,自然是住在宮中。
只是在太監的引導下,在宮門口便被勒令下馬,在宮中轉了很大一圈,高高的宮牆,五步一哨,來路之上盡是守衛,守衛極其森嚴,不愧是天子住所。
御花園之中,花香徐盈,鳥兒輕啼,聲聲清脆,遠遠就看見了御花園涼亭之中,明豔之色簇擁,比起周圍的花色,絲毫不差。
走近可隱隱見到涼亭之中有三名貴氣不凡的男子坐着,亭外一羣豔麗而又妖媚的歌姬正在絲竹聲中翩翩起舞。胡亥她是見過的,都說胡亥愛美成色,其實看這外貌,真的不像,他只是沉迷歌舞而已,對美人多了一份喜愛罷了,一雙黑眸雖然目不轉睛的盯着看,細看便看得出來,眼神並不迷離。
另外兩名卻很陌生得很,只是看穿着便知身份不簡單,服侍都是暗紅大黑的深色系,黑髮高挽,俊朗的五官上看不清太多的情緒。
涼亭邊上站了一排宮婦太監,垂頭靜立。
見她到來,大都有驚豔之色,特別是涼亭之中的胡亥,那天在清風樓一見,已是飄逸出塵,舉止不凡,今天在陽光閃耀下走來,更多了一股沉穩大氣,周身散發着一股讓人賞心悅目的溫潤,初入王宮,臉上帶着一抹清晰可見的笑意,完全沒有絲毫懼怕,更沒有一般平民對王宮的嚮往與虔誠,就那樣飄然而至,宛如踩着祥雲而來,姿態悠閒。
一時間,御花園白花皆爲失色,黯淡無光。
一干的太監宮女都忍不住偷瞄兩下,心中都暗歎,原來世間還有如此雅緻恣意的青年公子,身份雖不如王宮裡的尊貴,可是那股天生的氣質卻是那般高雅不俗,讓人好生羨慕,或者說嫉妒。
明明都是普通人,卻那般的恣意,那般的瀟灑。
“草民吳雙拜見胡亥公子。”吳雙一入涼亭,便跪地叩着,毫無挑剔的宮廷禮儀……儀態萬千。
“不必多禮,起身請坐。”語氣威嚴卻不顯銳利,不愧是皇宮裡長大的皇子,這份天生的皇家貴氣是旁人學不來的。
“謝胡亥公子賜坐!”吳雙輕緩地起身,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保持着她一貫的溫暖笑意,暖如春潮且無害。
“吳老闆來我咸陽城已有數日了,不知有何感想?”胡亥手握一隻玉杯,裡邊還留有一小杯的美酒,嘴角揚着笑,不着痕跡地瞪了旁邊蠢蠢欲動的男子。
吳雙瞭然一笑,暖如春風,“不愧是皇城,繁華不已,讓在下增長了不少見識。多謝公子關心。”
“皇兄對吳老闆真是不一般哪,既然將這吳老闆這等人才請來咸陽做客,也該通知本
公子一聲,若有何不便之處,本公子也可以略盡東道之宜。”虛虛假假的客套話,夾着略微的責怪。轉而意思就是暗罵吳雙不懂規矩,怎麼說都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應該來拜訪一下。
她心底冷笑,誰說胡亥不懂人情世故,這般圓滑的話語是一般人說得出來的麼?
看來這皇城裡,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胡亥這一席話,明顯就是軟硬兼施了。胡亥這是在警告她,在咸陽,沒有人敢對他無禮,他要的,遲早都是他的,能如此不着痕跡地說出心中的意思,這樣的人,真的是那般無能麼?
輕輕一笑:“公子說的是,能得公子的關心,是在下的福分。”
涼亭的四人,各有各的心思,各在揣摩,在考量,特別是胡亥,眼光頻頻在她身上流連,他當然知道吳雙是個女子,可是卻還是不禁暗歎,這個女子真是好本事,就憑這一身的氣度就是天下女子所不能及,雖說是個商人,卻不得不說,錢財有時候也是個好東西。
可是,各自心中所想不一樣,他那自幼眼高於頂的長兄竟然這般在意她,將她保護得如此好,派去的暗衛,根本無法靠近畫堂。
說起這畫堂,也頗有點意思,畫堂乃是扶蘇在咸陽的住所,是他的私人府邸,那裡邊,連他們這些親兄弟都不得入內,這個吳雙怕是成了進入畫堂的第一人吧,這麼些年,除了扶蘇的心腹,誰進去過?
當然,主人不樂意,他們也不想進去,橫豎不過一棟民宅,以他們的身份,要多少有多少,更豪華更精緻的也有。
只是扶蘇擅長丹青,鮮有人知,他們這些親兄弟還是知道的,他送給父皇那幅萬里江山圖,讓父皇一直愛惜不已,至今還掛着寢宮內,放佛看着那幅畫,就能將這大好江山握着手中一般,太真實,太讓人產生對天下的征服感。
作爲帝王,對疆土的熱衷絕對是無法形容的。
“聽說了吳老闆又在太原城開了一家雅舍,客流不止,不僅爲我大秦做出了貢獻,更是帶動了地方經濟發展。難得啊。今日難得請到吳老闆,一定要好好招呼一下,讓吳老闆感受一下我大秦的繁榮昌盛。”胡亥勾着笑,斜睨着她的臉,笑着說。
一片花園中清香流溢,散了一園子,香味盈袖繞鼻,陣陣舒心,也能讓人緊繃的神經慢慢地放鬆。
“公子太客氣了。公子的招呼,草民已以銘感於心了。”沒有好好招呼已是藥味深濃了,要是好好招呼了,又是什麼局面了?雞飛狗跳麼?
“公子,下臣怎麼聽說,太原城可是很亂的,很多不是我大秦子民的客商喜歡在太原滋事呢,太原的郡守多次想陛下請旨平亂
,想必是爭鬥不休吧。當然,也是聽說了吳老闆的聚秀樓,據說那裡邊美女如雲,無論外邊如何亂,吳老闆的聚秀樓依舊是歌舞昇平啊。”一道陰測測的嗓音響起。
吳雙側目,是剛纔那個被胡亥瞪了一眼的男子,精緻的五官,不點而紅的薄脣,高挺的鼻樑,俊眉星目,帥得……巧奪天工,只是眉宇間隱藏着一股若有若無的陰狠,讓人無法產生喜感,浪費了這麼一張帥氣精緻的臉。
放佛看不出喜怒一般,這個男人的這席話看似沒有什麼不妥,其實是在含沙射影,暗中指責吳雙在太原利用不正常的手段在牟取暴利。
太原是歷代兵家必爭之地,確實是有來自各地的客商,而且太原的奴隸場有很多一看就不是大秦人的奴隸,這些奴隸卻因爲語言不通,勤勞肯幹,價格低廉,成爲了大戶人家最喜歡購買回府的附屬品。
太原郡並不是很繁華,因爲外地人居多,來往的人也多,一般出現在太原的大多是身懷武藝的高手,而且家底都不弱,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很少,人口流動在太原郡是非常頻繁的。
太原是個賺錢的好地方,但是沒有點魄力和實力的人不敢在太原城長期混下去。
像北宮辰跟吳雙這種在太原混得風生水起的商人並不多。
而北宮辰與吳雙又不同,北宮辰是在太原出現很久了,而吳雙能在短短半年之內將聚秀樓打成了一塊活招牌,這後面的手段絕對不是那般光明磊落的,自然是非常之人得用非常手段,必要的武力跟殺伐是無可厚非的。
“這位公子過獎了,好男兒難逃溫柔鄉,他們再嗜殺,也沒必要對着在下聚秀樓的姑娘們下手,不是?”吳雙嘴角噙起一抹淺笑,放佛沒聽出話裡的諷刺與鄙夷一般。
剛纔說話的人聞言頓時被吳雙這番軟綿綿的話給噎住,而胡亥的眸中卻閃過一絲讚賞,大笑了兩聲,甩了甩袖袍,單手握着酒樽,“王將軍,吳雙可是本公子今日請來的貴客,不得無禮。”
王賀起身朝胡亥賠禮,“下臣知罪,公子恕罪。”
胡亥望向吳雙,笑道,“吳老闆莫怪,這位是王翦老將軍的次子王賀公子,目前是咸陽城龍騎右都尉。”
龍騎乃是咸陽城最精銳的精兵,御賜上林苑,負責咸陽城的防禦以及王宮的守衛,是個肥差。
王翦一生忠於大秦,爲統一六國立下了赫赫戰功,是秦始皇最倚重的老臣,在秦始皇曾經還是太子時,就一心相隨,地位更是難得的世族貴胄。
其長子王離隨蒙恬在雲中鎮守北方,抵抗匈奴,次子卻與胡亥私交甚篤,朝中之人,沒有一個是單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