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地暗黑下來,牢房裡也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雪總感覺這城主府哪裡有些古怪,卻又說不上來。
雪知道姑娘們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決定出去探看一番。
於是從髮簪上取下那綠玉簫幻化成的髮簪,變化成自己的模樣,讓香兒靠着那變化成的自己,施法化成一縷青煙從高高的窗戶飄然而去。
青煙漂浮在暗黑的夜空裡,誰也沒有發現,原本守衛她們的守衛們已被另外一羣陌生的守衛替代,想是被換去吃晚膳了吧?
雪恢復了原形,啓動鳳面把自己隱身,朝着那最明亮的地方走去。
府邸很大,越往明亮處走,那景色越清幽,晚風陣陣吹拂,送來縷縷清香,那竟然是蘭的香氣,令人格外的舒爽,如若不是非常時期,雪真想停下來呼吸那幽蘭的馨香。
花園裡成片的蘭花生機盎然,春蘭早已經開花,而其它本應在夏季開花的蘭也吐露了花蕊,發出陣陣馨香。
蘭最喜生長在溼潤的環境,想那夢家老宅也有不少的蘭?但都已經枯萎,爲什麼這裡竟然有如此多的蘭?它們還如此的茂盛?
正冥思的雪,忽然被前面樓閣裡傳來的美妙的樂曲吸引,着迷似的朝着那樓閣走去,那樓閣上玉音樓三個字在琉璃燈的照射下極其的醒目。
侍女們忙着端進一盤盤精美的菜餚,裡面樂聲陣陣,笑聲連連,顯然一定是主人在宴請賓客。
樂曲正是從裡面傳來的,裡面的確正在宴請賓客,舞姬們舞完了一曲,即被安排到了賓客們的身旁陪侍,而一個俊美的男子身旁卻無人陪侍,有個大膽的舞姬想要走過去,卻被那冷冰的眼光嚇退,只得不情願地陪侍在一位老年男子身旁。
那男子難道好男色?雪禁不住想到。
爲了進一步探聽到消息,雪催眠了一個落在最後的侍女,把她放進那陰暗的花叢裡,幻化成那侍女,現出身來端着菜趕上前面的侍女走向那玉音樓。
“柔兒,快進去,還楞着幹什麼?你那盤上給城主那桌。”前面的侍女見雪站在門口發呆,轉身提醒道,她們最怕城主,怕不小心惹怒了他,所以上城主那桌菜的時候總是叫那柔弱的似乎缺根經的紫柔去上。
雪一楞,柔兒?感情這侍女叫柔兒?她剛還以爲她被人認出了。
不由伸伸粉舌,淺淺地低笑,踏進了玉音樓,往那坐在高位上的城主走去,殊不料,她那頑皮的動作被人捕捉了去。
那人就是坐在高位上的城主大人,一個年輕俊美的男子,深邃的目光讓人望不盡他的眼底,五官有如刀刻似的完美,只是臉上時常掛着寒冰,讓人不敢輕易地接近。 шωш● ttκǎ n● c o
當他無意中看見門口的雪那頑皮的伸舌,那冰寒的臉上不覺掛上了一抹笑意,柔和了冷硬的俊臉。
雪低頭穿過那長長的席位,往那最高處走去,總感覺如芒在刺,從那高位的左邊射來一道狠戾的目光,讓雪頓時充滿了戒心。
而那高位上的男子就是剛拒絕那些歌姬的人,那人竟然是城主,雪反倒覺得他並不可怕,而可怕的是那左邊之人,那人究竟是誰?
雪緩步走上高位,把那手中的菜餚擺放在城主的面前,轉身準備退下,卻不料被人拽住了手,離去不得。
雪這才覺得自己的猜想錯得離譜,還以爲他不好女色,還以爲他比較不可怕,真是得了現時報,現在的事實無不證明她的想法有多離譜。
微微有些酒意的城主穆青龍,拉着雪的手,命令她坐到他的旁邊去,驚訝了一席人,包括那些坐在賓客旁邊的舞姬們也是滿眼的驚訝,那不喜女色的城主,今日怎麼忽然對一名侍女感興趣起來了?
舞姬們紛紛滿眼冒火地看着城主旁邊的雪,特別是剛那名被拒絕的妖嬈的舞姬,更是惱怒,那兩眼怨毒的光似乎想要殺死坐在城主旁的雪。
那只是一個清麗的乾淨的侍女而已,並沒有特別過人的美麗,爲什麼俊美的城主拒絕了她們所有人的侍候,而偏偏對一個低賤的侍女感興趣?那等姿色的女子有什麼資格坐在她們高貴的城主的身旁?
“城主,請放開奴婢,奴婢還要上菜。”雪不便發作,但很是惱火那人的動作,只得放輕了聲音請求眼前的男子放開她,她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你竟然拒絕本王?”他是這裡的城主穆青龍,又是皇上親封的異性王爺,一個小小的卑賤侍女有什麼資格拒絕他?
“不是,只是奴婢不去上菜會被管家責罰。”雪不想惹怒那冰魄般的人,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剛還臉上有着笑意,現在卻成了個冰人。
“來人。”穆青龍忽然大喊。
“王爺有何吩咐?”他面前立刻出現了一名侍衛。
“去告訴管家,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穆青對侍衛吩咐,卻不知道雪的名字,轉而問雪。
“我,大家都叫奴婢柔兒。”雪一楞,不知道怎麼回答,但想起剛那侍女叫她柔兒。
“柔兒,嗯,不錯,去告訴管家柔兒姑娘留下來陪本王了,叫他另安排人上菜。”
雪只得無奈地看着那侍衛領命而去,左邊那道狠戾的目光讓她又不好輕舉妄動,想來自己不就是想接近城主探聽消息嗎?也只得任由他拉着坐在了他的身旁。
穆青龍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忽然對這侍女有着強烈的興趣,或許是她剛那頑皮的動作吸引了他,也或許是那雙清幽明亮的眼睛吸引了他,引得他想要靠近她,親近她。
“柔兒,給本王佈菜。”聲音低沉而性感,讓本生氣的雪,有些閃神。
“怎麼不願意?”穆青龍有些不快,摟着雪的手,在她的腰上加重了力道。哼,別的女人想爭着親近本王,本王還不要,而你個該死的女人竟然還不願意。
“啊,好。”痛感傳來,讓雪回神,兩眼噴滿了火,但也只得壓抑下去。
狠狠地夾起一塊肥膩的肉,心想膩死你。
穆青龍好笑地看着雪那用力的樣子,心裡知道或許她現在恨不得也把他夾爛。那塊肥肉也讓他皺眉,他喜歡吃肉,可不喜歡肥肉,而該死的女人那麼多的瘦肉不夾,卻只給他夾了一塊肥肉,還喂到他的嘴邊。
而他卻沒志氣拒絕那滿眼渴望他吃下去的表情,竟張嘴含住了那塊肉,真的好想吐出那進嘴的肉。
張嘴欲吐,卻被一隻白皙而柔嫩的手捂住了他的嘴,愣怔間,那肉已經進了他的肚。
“好吃嗎?”正欲發火的他聽見雪柔美的聲音,不由點點頭。
雪看他那表情就想大笑,但卻不敢,那清亮的雙眼只得靈動地眨巴着,顯得很是可愛。
穆青龍霎間有些迷失,總感覺那清亮的眼不應該屬於這張臉,那應該是一張絕美的容顏纔是。
“屬下敬王爺一杯。祝王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道聲音驚醒了穆青龍,雪向那人看去,那人竟是剛那狠戾眼睛的主人。
“謝謝天師,不知明日的祭祀可已經準備妥當?”穆青龍嚴肅地問,今日是他的生日,一幫手下都來給他慶生,但他忘不了明日的祭祀,那可是關係到整個雅溪的大事。
“回王爺,已準備齊全,那些祭祀的女子已經全部到齊。午夜開始進行沐浴更衣前往祭祀臺禱告,正午時分正式點火,那些女子即可升入天庭。”那就是天師?雪感覺他是個有些邪氣的人,心裡非常的反感。
“她們可否都是自願?”穆青龍有些不放心地問,最近他聽到了不少傳聞,說是他城主搶來了許多女子。
“城主放心,她們都是心甘情願的,因爲她們即將成爲天神的妻妾,那可是會得到永生的。”那天師邪氣地一笑。
狗屁,雪真是想痛扁眼前有些陰邪的天師,永生?會有永生嗎?她作爲蘭仙之主不也是輪迴了十世嗎?雖然擁有了藍月雪的記憶,但畢竟如今的她已經和藍月雪有了很大的不同。
哼,明日你們只要敢點火就是你們的死期,想我藍月雪雖不願意傷害人界的任何的生靈,但如今也會要了你們的命,話說兔子急了也知道咬人,誰叫你們是自作孽,那就不可活了。
穆青龍雖在和天師說話,兩眼卻並沒有離開過雪,雪臉上豐富的表情,讓他感覺有趣。
“柔兒你幾天沒吃東西了?”穆青龍好想笑,叫她爲他佈菜,她卻把那些菜往自己嘴裡噻,而去還狠狠地咬着,彷彿那菜和她有仇似的。
“一天。”雪不自覺地說,確實她有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說完才發覺自己的異常,她竟然把面前的菜給吃了個七七八八,所剩無幾,難怪感覺肚子脹脹的。
“啊,不好意思,我把菜都吃了,不過這給你。”尷尬地笑笑,看了看夾在筷子上的細嫩的肉,很大方地把它餵給了看向她的穆青龍。
“哈哈,柔兒喜歡吃,就多吃點,我再叫人上。”
穆青龍一楞,但看那筷子上夾的正是自己喜歡的瘦肉,想也不想一嘴就吃了下去,心情大好,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衆人皆是驚愕,那真的是他們的城主,他們的王爺嗎?往日冰冷的王爺如今開懷大笑,而那女子自稱“我”,他不但不怪罪,還自己也用上了“我”。
更離譜的是那女子用過的筷子竟然爲他們的城主夾菜,還被城主一口吃了下去,想想城主可是有潔癖的,不許女子靠近他,不許別人和他同桌吃飯,不許別人用他的碗筷,更不許別人動他的菜,而這女子卻打破了那許多、許多的不許,而且還把自己進過口的筷子用來喂城主,那讓人想起都有些臉紅。
那些歌姬更是嫉妒得發狂,真想上前撕掉那女子滿臉的笑,因爲那笑讓那張原本平淡的臉顯得更加生動。
其實感覺驚愕的還有穆青龍自己,不知道爲什麼他喜歡看她那有些頑皮的動作,喜歡看那靈動的雙眼,喜歡看那柔美的笑顏,更喜歡她身上散發的幽蘭的馨香。
那一切無不吸引着他,想要接近她,親近她。
而只有一人沒有驚愕,那就是旁邊的天師,他只是在一邊邪氣地笑着,滿眼的黑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