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天比一天冷。
這些天,雲杉一直都在加急的織線衣線褲,畢竟,未來祖父和公婆,還有秦熠知和兩個孩子都需要多一套更換的線衣線褲。
秦熠知出去和雲祁碰面回來後,便看到雲杉又坐在屋子裡埋頭織線衣,眉頭微蹙,目露擔憂的疾步走了過去,大手摁住了雲杉正飛針走線的雙手。
正專注於手上動作的雲杉猛的擡頭,當看到來人是秦熠知後,粲然一笑:“你回來啦!”
“……”秦熠知把雲杉手裡還未織完的線衣拿走並放在了桌上,溫熱而粗糲的大掌包裹着雲杉的一雙手一邊搓揉着,一邊責備的看着雲杉:“夫人,我都跟你說多少遍了?我說過這些事不用急,祖父和爹孃這麼多年沒有棉衣棉褲還不是過冬了?你已經給他們織了一套,就不需要你這麼辛苦的加急又給他們織,瞧瞧你這幾根手指頭,都被竹針給戳紅了,要是累壞了身子可怎麼辦?再等幾天可就是我的大婚之日了。”
雲杉渾不在意的搖搖頭,笑說道:“這有什麼辛苦的?只是坐在這裡動動手指頭而已,還能比種地辛苦?”
秦熠知緊皺着眉頭,狠狠瞪了雲杉一眼,振振有詞的辯駁道:“怎麼就不辛苦了?你一坐就是大半天,坐久了屁股不疼?腰桿不痛?手指頭被戳的不痛?一直低垂着頭脖子不痛?”
守着雲杉伺候的鄧婆子,看大少爺如此緊張大少夫人,如此體貼大少夫人,心中很是歡喜,但也被兩人如此恩愛的一面鬧了個大紅臉。
一言不發的朝兩人行了一禮後,便急衝衝的識趣退出了屋子。
“?”雲杉哭笑不得的看着秦熠知,心中很是感動,連連認錯道:“好好好~我錯了,聽你的,我不織了。”
秦熠知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霸道的狠狠吻了上去。
雲杉看着敞開的房門,羞惱得不斷推搡着秦熠知:“……嗯唔~大白天的你……”
一張嘴。
秦熠知這廝便有了可趁之機,趁機加深了掠奪。
一刻鐘後。
雲杉整個人軟噠噠的靠在秦熠知的懷裡,微腫的脣瓣因爲剛纔的輕吻變得水潤而紅豔,脣瓣微啓的不住喘着粗氣,迷濛的雙眼水霧霧的,透着動情後的迷離,秦熠知喉結上下滾了滾,極力壓下身體內的那一股燥熱的悸動。
“你……你今後能不能,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場合?這青天白日的,你……被下人們看到了,我多尷尬啊?”雲杉沒好氣的拍打着秦熠知肌肉緊實的胸口。
秦熠知大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紅腫的脣瓣,眼神幽暗,語氣極爲認真道:“你下次若是還敢不聽話,還敢不把自個身體當回事兒……到時候,我不止會當着所有下人的面親你,我還能直接把你拉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去親你,你信不信?”
“大……大街上?”雲杉雙目圓瞪,不敢置信的傻眼看着秦熠知。
“對,大街上。”秦熠知神色無比嚴肅的肯定說道。
“……”雲杉腦子裡一想起那個畫面,當即就羞臊得一張臉通紅。
麻蛋的~
他一個古代人,居然,居然怎麼開放?
話說就算是現代人,很多情侶或者是夫妻也不好意思在大庭廣衆之下輕吻好不好?
究竟她是穿越的?
還是他纔是穿越的?
秦熠知看着被他的話震懾住了的小女人,脣角差點就抑制不住的要朝上揚起了。
有時候……
她還真是挺好騙的。
她是他的妻子,更是他最最喜歡的女人,他又不是瘋了或者傻了,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蠢事來呢!怎麼可能會允許別的男人看到她動情後的迷人一面?
秦熠知胸腔快速的起伏着,氣息有些不穩的喘着氣,伸手點了點雲杉的鼻尖,拉着雲杉的手道:“只要你愛惜自己的身體,爲夫肯定不會那麼懲罰你的,乖~爲夫帶你出去散散步,活動活動筋骨。”
雲杉朝着秦熠知狠狠翻了一抹白眼,隨後跟上了秦熠知的步伐。
別說。
坐了這一上午,屁股和腰部以及脖子,還真有點不舒服。
秦熠知看向房門口的秦和與秦勇,以及低垂着頭的鄧婆子三人,淡淡道:“我和夫人去湖邊散散步,你們三就不用跟來了。”
秦勇與秦和忙不迭的抱拳道:“是,主子。”
鄧婆子也急忙應聲:“是,大少爺。”
剛走出院子沒多久,就遇上了管家。
“大少爺,大少夫人。”
“嗯。”秦熠知點點頭。
“伍叔,你風寒可好些了?”雲杉關心的問了一句。
伍叔一聽這話,當即就咧嘴一笑,忙不迭的感動說道:“謝謝大少夫人關心,老奴喝了藥,已經快痊癒了。”
“那就好。”雲杉鬆了口氣。
伍叔見大少爺和大少夫人似乎要出去,急忙詢問道:“大少爺,大少夫人,還有半個時辰小少爺和小小姐就要結束今天上午的學習了,你們午膳會在府中用嗎?我怕小少爺和小小姐們執意要等你們。”
秦熠知:“午飯照常準備,我和夫人只是去湖邊的散散步。”
“是,老奴知道了。”
秦熠知不讓雲杉身邊的三個下人跟隨,也不讓他的下人跟隨。
兩人手牽着手,神情甜蜜的一邊散步,一邊小聲交談。
“雲杉。”
“嗯?”
“還有五天,我們就要成親了。”
“……嗯。”雲杉臉頰紅紅的,既期待,又甜蜜,同時也有些緊張。
秦熠知握着雲杉的手,大拇指的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摸索着雲杉的手背,萬般不捨的說道:“今天和明天我們還能見面,後面說要講究什麼成親前三天不能見面,要圖個吉利,一想到有三天見不到你,我這心裡就撓心撓肝的難受。”
也不知道是誰弄出來的這些破規矩。
他雖然不信。
可……
可想到雲杉離奇的來歷。
可想到祖父和爹孃的再三提醒,他不得不守着這規矩
雲杉看着秦熠知這委屈的小眼神,看着他這黏人勁兒,也不怎的,腦子裡忽的想起在三河縣時,見到他沒刮鬍子時的土匪樣兒,雲杉嘴角狠狠一抽,終究還是沒忍住:“噗~哈哈哈~”
“?”秦熠知看着突然間笑得如此歡樂的媳婦,滿臉懵逼,眼神也越發的幽怨委屈了。
雲杉朝秦熠知勾了勾手指頭,示意秦熠知低頭,秦熠知還以爲媳婦是要將功補過安撫他受傷的心靈,要吻他,於是脣角含笑滿眼期待的俯身並低頭,痞痞的貧嘴說道:“媳婦,來吧,盡情釋放你對我濃烈而炙熱的愛意吧~我能受得住的……”
“……先閉上眼睛。”
“好。”
下一瞬,雲杉一雙爪子便抱着秦熠知的腦袋,使勁兒的揉弄了起來。
短短几秒時間,秦熠知的腦袋就被揉弄成了雞窩狀。
秦熠知眼神懵逼了,幽怨了:“……”
愛的親吻呢?
愛的抱抱呢?
這怎麼和他想象中,和他期待中的完全不一樣?
雲杉看着秦熠知這神情,再次笑得越發停不下來了:“哈哈哈~熠知,你要是在我那個地方,你一定會擁有無數迷妹的。”
留起大鬍子,能陽剛而狂野。
留起小胡茬,能性感雅痞帥氣得讓人合不攏腿。
徹底刮乾淨了鬍子,更能高冷禁慾得宛若謫仙。
這張俊臉。
這足有一米九多的身高。
再配上他這一副天生衣架子的模特好身材。
哪怕他不會唱歌演戲和跳舞,只要隨意的一站,就都能瞬間吸引無數人的眼球。
也虧得是穿越了,也虧得是換了一副身體,要不然,就她前世那模樣,若是想要找到這麼極品的完美男人,估計就算去整容之國走一趟,也不見得會讓他看上一眼。
秦熠知眸子閃了閃,手臂一勾,便把雲杉整個人擁入懷中,一手扣住雲杉的後腦勺,兩人額頭抵着額頭,鼻尖抵着鼻尖。
低沉嘶啞而深情道:“世上女人千千萬,而我……只鍾情於你——雲杉。”
雲杉被他的這一番話,以及這低音炮的磁性嗓音撩得心尖一陣陣的悸動,感覺耳朵都快要懷孕了,下巴微擡,輕柔的吻上他的脣:“我亦鍾情於你,秦熠知。”
兩人維持着這個姿勢許久許久。
一陣寒風襲來,雲杉被這冷風吹得打了個寒顫。
秦熠知立即用雙手上下搓動着她的後輩,似乎這樣就能替她驅走風寒。
“我沒事,只是站在這裡不動,風忽然一吹就有些冷。”
“你先披上我的衣服,我們這就回去。”秦熠知一邊說,一邊伸手就去解身上的外袍。
雲杉趕緊伸手製止了秦熠知脫衣服的動作,正色道:“真不用,我並不是很冷,而且我們纔出來,再圍繞走湖邊走走,身上很快就暖和了。”
秦熠知強勢的挪開了雲杉的手,三兩下就把長款的薄棉外衫脫了下來披在雲杉身上:“在你沒暖和起來之前,還是先披上的好,以免着涼。”
雲杉心裡暖融融的,感動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秦熠知就只剩下褻衣和線衣,脣畔動了動,好一陣後,這才道:“……你突然脫了衣服,你也會着涼的。”
“你男人身體好着呢,爲了五天後的洞房花燭夜,我也是不可能會讓自己着涼的,我可是男人,身上火氣重本就不怕冷,而且我還身懷武功哪裡會怕冷?再說了,夫人你給我織的這一件線衣,穿在身上可暖和了,若不是擔心線衣穿在外面會惹來那些人的覬覦,我恨不得連外袍都不穿呢!”秦熠知咧嘴一笑,痞氣的說道。
雲杉懷疑的看着秦熠知。
不過想起這廝和她第一次見面時,那時纔剛剛過完年沒多久,正是乍暖還寒之際,他身上似乎的確穿得不厚。
主動伸手牽住他的大掌。
秦熠知回握住雲杉的手,兩人相視一笑,圍繞走湖邊繼續前行。
……
兩刻鐘後。
雲杉和秦熠知還未走到飯廳,晴空這小傢伙就朝兩人撲了過來,委屈的癟着小嘴:“娘,爹,你們剛纔去哪玩兒了?我和哥哥回來都找不到你們?”
“娘,秦叔叔。”小川也走了過來,小大人般的嚴肅着一張臉朝兩人行禮並問候。
“嗯。”秦熠知脣角勾起一抹笑,拍了拍小川的瘦小肩膀。
雲杉把手從秦熠知的手裡掙脫出來,一手拉着女兒,一手拉着兒子,蹲在兩人身前詢問:“我剛剛出去散步了,你們今天學的開心嗎?夫子有沒有打你們手心?”
一聽孃親提起學習的事兒,晴空當即就眼淚汪汪的:“娘,晴空一點都不開心,昨天不開心,今天也不開心,明天也不會開心的,娘,晴空喜歡練武,不喜歡坐在那兒認字,也不喜歡練字,夫子雖然沒有打我們,可是夫子的眼神好可怕,他總是用那一雙大眼睛狠狠的瞪我……”
“……”雲杉突然有些後悔,幹嘛要偏偏挑起這個話題來說。
晴空的適應能力沒有小川好,而且這丫頭性子放開後就有些野,年紀小小卻已經有了自己的興趣偏好,晴空偏好痛快淋漓的練武,而非靜坐在屋子裡讀書寫字,以前在三河縣的半山腰時,只是秦忠他們教導着,小川在一旁督促着學習,學習氛圍就比較輕鬆。
可如今,一下子讓她適應被夫子管束着,強迫着讓她學習着,這丫頭就有了逆反心理,一時間就適應不了這樣的學習氛圍。
反觀小川這孩子,在遇到嚴苛的夫子後,就猶如一塊乾乾的海面一般,瘋狂而拼命的吸收着新的知識。
雲杉很是發愁。
哥哥讀書太拼命,太給自己壓力了她這個當孃的擔心。
妹妹不喜讀書,總是每天找着各種藉口來哭慘就想着不去讀書,她這個當孃的還是操碎了心。
兄妹兩個對於學習,呈現出兩種極端的反應。
明明這兩孩子是一對雙胞胎,爲毛卻性格如此南轅北轍?爲毛這智商,這情商,這興趣愛好就不能中和一下呀~
雲杉求救的看向秦熠知。
秦熠知輕咳一聲,然後也蹲在了晴空身前,好脾氣道:“晴空,夫子只是瞪瞪你,你就哭了,看來你是真的很不喜歡讀書……”
晴空眸子一喜,亮閃閃的看着秦熠知,忙不迭的狂點頭,討好賣乖的走到秦熠知身前,胖乎乎的小手摟住秦熠知的脖子:爹爹真好,爹爹肯定是看她哭了,然後馬上就會同意她不去夫子那裡學習了……
“晴空這麼聰明,爹爹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好。”晴空脆生生的點頭答應。
“晴空,若是有一天,你和爹孃以及哥哥走散了,然後被壞人抓走了,你該怎麼辦?”
晴空挺直了背,想也不想的自信回答:“那晴空就用曾祖父給我的鞭子,把壞人全都給打跑。”
秦熠知揉了揉晴空的小腦袋瓜,繼續問:“那若是壞人很多,你卻只有一個人,你打不過他們該怎麼辦?”
“啊?”晴空驚訝的出聲,隨後歪着小腦袋瓜又想了想,眸子一亮,急忙道:“娘說過,打不過就跑,還要朝着人多的地方邊跑邊呼救,這樣壞人就不敢抓我了,然後等我變得厲害了,再狠狠收拾那些壞蛋。”
“不錯,晴空真聰明……若是那些壞人跑的很快,把你抓回去了,用布巾堵住了你的嘴,讓你沒法喊出聲音來,還把你的手腳給捆住了,只有幾根手指頭能動,你又該怎麼辦?”
晴空一下子就猶如霜打過的茄子一般,頓時就蔫了,沉默了許久許久,哭喪着臉看向秦熠知一搖搖頭。
“……”厲害了,沒當過爹的秦熠知,腦瓜子居然這麼機靈,還知道用這個辦法來讓厭學的晴空轉變對學習的態度,戰神不愧是戰神,腦瓜子就是好使。雲杉佩服不已的看着秦熠知。
秦熠知朝雲杉遞過去一抹得意的眼神兒,隨後又看了晴空一眼,最後把目光移向了小川:“小川,若是你,你會怎麼辦?”
小川知曉秦熠知的意思,於是瞥了妹妹一眼,板着小臉正色道:“我會想辦法從身上撕下一塊碎布,然後弄破手指頭,用血在布片上寫求救信,趁壞人不注意,把求救信丟出去,只要有人撿到了,根據我求救信上寫的內容,撿到信的人就會回來通知你們,你們也就能很快找到我,救出我。”
“哇~小川可真聰明,居然能想到這個辦法,娘和晴空都沒想出來,小川居然就想到了,娘真是慚愧,看來娘今後也要多多讀書,才能變得像小川一樣聰明。”雲杉表情很是誇張的誇讚着小川。
“不錯,看來小川上課時,是有認真聽課的。”秦熠知也誇讚起小川來。
小孩子別看人小,但也是有自尊心,也是有爭強好勝之心的。
晴空看着哥哥被爹孃圍着爭相誇讚,再想想她剛纔居然都沒有想出那個辦法來,又是羨慕,又是愧疚的哇一聲就哭了。
“嗚哇~娘,晴空,晴空會好好讀書的,晴空一定會像哥哥那麼聰明的,晴空不是笨蛋,嗚嗚嗚~晴空不是笨蛋……”
兩條狗子一聽小主子這撕心裂肺的哭聲,震得耳朵抖了抖,隨後飛快的爬起來就朝小主人跑了過去。
小蠢貨着急的圍繞着晴空轉,隨後後腳站立,前腳懸空直立起來,前爪子搭在晴空的肩膀上,伸長舌頭不停的去舔晴空的臉:“嗷嗚~唔嗯~”
大黃也在晴空身邊急得不住的搖晃着尾巴,眼神不善的盯着秦熠知。
“乖~快別哭了,娘沒說晴空是笨蛋呀?晴空又不笨,只要認真聽夫子講課,今後肯定和哥哥一樣厲害的,娘還等着晴空和小川學了新的知識回來教娘,讓娘也和你們一起變聰明呢!”雲杉摟抱晴空,又是擦拭眼淚,又是不停的安慰。
哄了約一刻鐘後,這才把晴空給哄好。
由於天兒冷。
很多炒菜,燒菜,端上桌一吹風很快就涼透了。
所以秦熠知和雲杉母子在這個冷天,就喜歡上了吃火鍋,一邊吃,一邊煮,這樣不僅能吃到熱乎的,而且圍坐在飯桌前,飯桌下方的炭火盆也烤得人渾身暖暖的。
紅湯的火鍋雖然麻辣鮮香味道好,可卻也不能天天吃。
畢竟,吃多了會上火。
有句俗話說的好:蔥辣眼,薑辣嘴,蒜辣心,辣椒辣兩頭。
所謂的“兩頭”就是上面辣嘴,下面辣屁。眼。
吃太多了辣椒,會上火,胃腸道和屁股會受不了的。
所以雲杉做了規定,七天才能吃一回紅湯火鍋,平時吃,都是吃用高湯做的白味鍋子。
晴空哭過之後,此時還有些抽咽,看着桌子上綠色的菜只有菘菜和韭菜,頓時就撅起了小嘴,可憐巴巴的看向雲杉:“娘,我想吃紅薯尖,我想吃無筋豆,我想吃黃瓜。”
雲杉爲難的看向閨女:“這些……現在都沒有了,想吃得等明年夏天才能吃到。”
空間就那麼點地方,儲存了一些臘肉,還有大米,以及花生土豆紅薯辣椒南瓜等,新鮮的蔬菜,尤其是佔地方的紅薯尖,這二十多天每天都吃上兩把,前天就給吃光光了。
小川給妹妹夾了一塊土豆片和紅薯片:“晴空,天這麼冷,你說的那些都種不出來,來,吃塊你最愛吃的土豆和紅薯片。”
一般情況來說,晴空還是能體貼人,也能聽懂道理的小姑娘。
見哥哥和孃親都這麼說,只能聽話的點點頭。
其實……
別說是晴空了,就連雲杉看着這桌子上僅有的綠色蔬菜就只有菘菜和韭菜,也不僅深深一嘆。
秦熠知捏着筷子的手緊了緊。
雲杉忽的一拍桌子,激動道:“有辦法了。”
秦熠知:“?”
小川:“?”
晴空:“?”
雲杉看着父子三人,興奮的朝着門口高聲喊道:“伍叔。”
伍叔急忙忙走了進來:“大少夫人,請問有何吩咐?”
“伍叔,麻煩你立刻安排人去買五斤留種的豌豆種,再買一把油菜種子,還要買一把菘菜的種子,對了,想辦法再去弄三菜籃子的韭菜根莖回來,挖的時候儘量不要傷到韭菜的根鬚,對了,若是府中沒有鋤頭,再買三四把鋤頭回來。”
“?”伍叔有些懵,搞不懂這時候買這些幹啥?
話說地裡的菘菜,在大雪來臨前全都要砍了收入地窖了,這時候就算撒下了菘菜種子,可這麼冷的天兒,也很難長得出來呀?
至於油菜,他就更加搞不懂了,話說要吃菜籽油,外面買就是,幹啥還要買油菜種子回來?
豌豆這時候種下了,就算想要吃嫩豌豆莢,怎麼也得開春後才能吃上。
挖韭菜回來移栽,他就更加搞不懂了,想吃去外面買就是,幹啥還要大費周折的移栽回來?
秦熠知看着伍叔怔楞在原地,淡淡道:“夫人如何吩咐,你如何去做便是。”
一聽這話。
管家頓時一個激靈,剛纔的確是他逾越了,忙不迭的惶恐道:“大少爺說的是,老奴這就派人立刻去辦。”
“嗯,去吧。”
“是。”
管家的辦事效力很高。
秦熠知等人吃完午飯約半個時辰後,管家便帶着人走進了院子:“大少爺,大少夫人,東西全都買回來了。”
雲杉眸子一喜:“伍叔費心了。”
“……不敢不敢,夫人客氣了,這本就是老奴應該做的。”管家恭敬的說完,悄悄瞥了一眼一旁的大少爺,見大少爺臉上並沒有不悅之後,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雲杉眸光亮閃閃的看向秦熠知:“走吧,我們去湖邊開墾些地來,把這些東西種下去,等十多二十天就能吃上新鮮的綠色蔬菜了。”
“好。”秦熠知寵溺的看雲杉,伸手拉住雲杉的手,側頭看向身後的幾個下人:“秦勇,秦和,瘦猴,秦安,你們四個扛上鋤頭跟上來。”
貼身伺候雲杉的鄧婆子震驚臉:“……”
管家:“……”
四人懵逼臉:“?”
好歹都是些跟隨秦熠知多年的人,一個個服從性都是很強的,懵逼了一瞬後,趕緊領命:“是,主子。”
“……大,大少爺,您和大少夫人再等幾天就要成親了,這……”這會兒出去翻地種菜不合適吧?最後這一句話,鄧婆子怎麼都不敢說出來,因爲,大少爺那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
鄧婆子嚇得一腦門兒的冷汗,在秦熠知冷冷的視線下,當即就嚇得耷拉下了腦袋,不敢再與之對視。
“走吧。”秦熠知拉着雲杉的手,帶着四個下人走了出去。
鄧婆子看着雲杉離開的背影,急得直跺腳,可卻沒膽上前去阻止。
一旁的管家忍不住提醒道:“大少爺這般寵着夫人,我們這些下人,還是謹守本分的好……你還是趕緊跟過去伺候吧。”
鄧婆子想了想,隨後急衝衝的回房,去拿了一張乾淨的布巾,以免這喜歡幹農活兒的大少夫人等下後背出汗了,卻沒東西墊而受了涼。
畢竟,再過幾天就是大少爺和大少夫人的大喜日子。
雲杉邊走邊同秦熠知興奮道:“你吃過豌豆尖嗎?”
秦熠知搖搖頭:“豌豆尖?沒~我只吃過嫩嫩的豌豆莢,以及成熟炒制後的豌豆,以及豌豆做的豌豆黃糕點。”
“那油菜尖呢?”
“油菜不是隻能成熟了之後,用菜籽榨油照明或者是做菜嗎?”
“那韭黃呢?”
“……我只吃過韭菜,沒聽說過韭黃。”
雲杉目光錚亮的看着秦熠知:“豌豆尖和油菜尖,其實就是把這兩種嫩尖給掐下來弄熟了就可以吃了,能煮湯,能清炒,能熗炒,豌豆尖很嫩,在開水裡燙一下立馬就得撈起來,吃起來口感很細嫩,我冬天最愛吃的菜就是豌豆尖了煮麪條,或者是煮湯了,這兩種沒啥可保密的,旁人一看就知道怎麼來的,不過……那韭黃的種植,還是有一些技巧的,你說,我要是把韭黃的種植方法賣出去,會有人買不?”
很多穿越文裡都有女主賣食譜,或者是賣香皂肥皂的技術,亦或者是種植技術什麼的,話說,她這個能賣錢不?
雲杉神情雀躍而期待的看着秦熠知。
“……”秦熠知雖不忍掃了雲杉的興致,但還是誠懇的老實說道:“所謂的韭黃,我現在還沒看到過,也沒嘗過是個什麼口味,能不能賣這個種植技術,現在還不好說。”
雲杉想想也是這個理兒,於是開始對秦熠知講解韭黃的種植方法:“所謂的韭黃,從這個名字上就能聽出,這個韭菜的顏色是黃色的,要想綠色的韭菜變成黃色的,其實很簡單,只要讓韭菜在沒有了光照的情況下生長就可以了。”
也只有她那個發達的世界,才能捨得把能榨油的油菜幼苗尖,以及能結出豌豆來的幼苗尖給吃了。
想了想,秦熠知看向雲杉道:“那我們需要給韭黃搭建屋子嗎?”
“若是大批量的種植,的確是需要搭建屋子的,但是一定得讓屋子在絕對漆黑的情況下才行,若是做不到,那韭黃就只能變韭菜了;小批量的種植,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竹子或者是木片箍成一個臉盆大的桶狀,然後在外面塗抹上黑色的油漆或者是鍋底灰,這樣不僅能阻擋光線,而且外面塗抹的黑色還能吸收太陽光的熱量,裡面的溫度一升高,就能讓裡面的韭黃生長得更快。”
秦熠知有些期待的看着雲杉:“等我嚐到了韭黃的味道,到時候,指不定你這方子還真能賺錢呢。”
雲杉聞言頓時一喜。
……
翌日。
小川和晴空從今兒開始,便放假七天,因爲接下來的幾天,府中會很忙碌,四天後,便是雲杉和秦熠知成親的日子。
四人剛剛用了早膳沒一會兒,鎮國公府就派人來了。
瘦猴站在門外敲了三下房門。
“何事?”
“回主子,老太爺派人過來傳話了。”
“帶進來。”
“是。”
片刻後。
鎮國公那院子的秦九便被瘦猴領了進來,秦九抱拳半跪在地,恭恭敬敬道:“大少爺,大少夫人,小少爺,小小姐安好。”
雲杉母子三人沒見過秦九。
小川和晴空好奇的打量着秦九,雲杉朝秦九微微頷首。
秦熠知一看來人是秦九,眸子一閃:“起來吧,何事?”
秦九:“大少爺,大少夫人,宮裡來了聖旨,讓您帶着大少夫人趕緊回鎮國公府接旨。”
小川聞言臉色瞬間大變,手裡的茶盞“咚”一聲就滑落並砸在了桌面上。
雲杉趕緊把小川從座位上抱開,生怕被倒在桌上的茶水流過來給燙到,同時飛快的檢查小川身上的衣物有沒有被打溼。
“小少爺,你沒燙傷吧?”鄧婆子急忙走過來詢問。
“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燙到了?”晴空擔憂的看着哥哥問。
小川渾身僵直的坐在雲杉懷裡,神色驚恐的看着秦熠知。
秦熠知看着小川這表情,突的升起一股怪異感,但那種感覺還沒等他去深想,卻又轉瞬即逝,怎麼也想不起來了,疾步走到雲杉身旁,忙問:“他可有燙到?”
“沒。”雲杉後怕的鬆了口氣說道。
她光顧着查看小川有無燙到,也就沒有注意到小川此刻難看至極的臉色。
鄧婆子和晴空以及瘦猴雖然看到了,卻只是以爲小川被暫時嚇住了。
秦熠知把小川從雲杉懷裡抱了過去,寬厚的大掌輕拍着小川的背脊,一語雙關的安撫道:“冷靜點,沒事的。”
“……”小川雙手緊緊的抱着秦熠知的脖子,小腦袋埋在秦熠知的頸間,溼熱的淚水不斷的溢出,一顆顆砸落在秦熠知的脖子上。
此時,雲杉也終於發現了小川情緒的異常,急忙走了過來:“小川,你究竟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明明沒有被開水燙到,怎麼好端端的就哭了呢?
自從她穿越過來後,小川一直都表現得像個小大人,很少會哭的,尤其是此刻莫名其妙的哭,更是把雲杉嚇得不行。
晴空聽到了哥哥輕聲的抽泣,也不安的瞬間紅了眼眶:“哥哥~哥哥……”
近段時間,沒有聽說邊疆有任何異動,這個節骨眼上,應該不會是派遣他前往邊關的。
思及此。
秦熠知輕拍着小川的後背,問:“你還沒見過聖旨什麼樣子吧?要和我們一起去鎮國公府看看嗎?”
小川聲音帶着哭腔,悶悶的急忙道:“要看。”
兩刻鐘後。
秦熠知帶着雲杉母子三人,快馬加鞭的趕回了鎮國公府。
這次前來傳旨的太監,依舊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德福,德福一見秦熠知和雲杉走來,臉上立刻露出喜悅的笑。
秦熠知看德福這神色,便大體猜到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事兒。
“戰神大人安好。”
“嗯。”秦熠知點點頭。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奴才這便宣讀聖旨?完了好回去給皇上覆命。”德福看向鎮國公以及戰神這祖孫二人,試探道。
鎮國公客氣的看向德福點點頭,隨後帶頭跪了下去。
德福掏出聖旨開始宣讀。
雲杉聽得雲裡霧裡的,勉強聽懂了一些“皇恩浩蕩,縣主,進宮。”等幾個詞兒。
“臣謝皇上隆恩。”
小川聽完聖旨的宣讀,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衣袖下緊攥的雙手微顫的鬆開,然後又再次握緊,隨後又再次鬆開。
幸好……
幸好……
幸好這並不是派遣秦熠知去蘭漠城的聖旨。
可秦熠知這邊暫時沒什麼事兒了,妖怪娘這邊卻……
娘不會有危險吧?
皇帝會不會對妖怪娘下手?
小川內心驚恐不已的揣測着。
德福笑眯眯看着雲杉,雙手捧着聖旨朝着雲杉走去,在雲杉身前一步開外止步,恭敬道:“縣主,請接旨吧。”
“……”雲杉呆愣愣的看着聖旨,腦子裡一團漿糊,完全反應不過來這究竟還是怎麼回事?
秦熠知歉意的看向德福,解釋道:“厲氏來自鄉野,雖是秀才之女,但卻沒讀過什麼書,也沒見過什麼大場面,還請德福公公見諒。”
德福連連搖頭:“戰神大人客氣了,奴才不敢當,奴才不敢當。”
秦熠知用手肘輕輕撞了撞雲杉的肩膀,湊近雲杉耳旁提醒道:“雲杉,快謝謝皇上,然後接旨。”
雲杉被這麼一撞,再聽秦熠知這麼一說,混混沌沌的腦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跪在地上直接就來了個五體投地的跪謝姿勢,整個人匍匐在地,聲音哆哆嗦嗦道:“民,民婦謝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腦門兒撞擊在青石地板上,發出一聲“咚”的悶響聲,聽得人都肉疼不已。
德福震驚臉:“……”
話說,這厲氏,究竟有沒有聽懂聖旨的內容?怎麼還自稱民婦呢?而且這言行舉止,也太……太上不得檯面了。
看來。
戰神這是……缺女人缺太狠了,抓住個不被他剋死的女人就當成了寶。
不過想想也是。
鎮國公府就戰神這一個嫡出的孫子,若是戰神不留下些血脈,將來鎮國公府和戰神府,可就真要落入那庶子的手裡了。
這厲氏雖然長得平凡,還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棄婦,但好歹……厲氏是個能生養,能傳宗接代的女人,再說了,晚上燈一吹,所有女人睡起來還不都是一個樣兒……
德福在心裡如此暗想着。
鎮國公,秦書墨,陳氏,看着雲杉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全都又心疼,又看無語的看傻了眼:“……”
看來孫媳婦,這是被聖旨的內容給嚇住了。
這孫媳婦是個通透的人,肯定也推測出了皇帝這一番動作背後的真心目的。
那皇帝還真是慣會算計的……
爲了維持臉面。
爲了向世人展示他身爲皇帝的胸襟,還真真是手段用盡。
居然連熠知的婚事兒,都要算計進去,難怪吃了那麼多所謂的“長生不老仙丹”卻只是勉強維持住了年輕的外貌,卻始終沒讓身子骨好起來,合着就是平時算計這,算計那的耗費了過多心神,這纔有了油盡燈枯之徵兆。
楚姨娘和秦濓以及韓婉貞,眸子暗藏着不屑與鄙夷:山溝溝裡的女人,果然見識淺薄,嚇成這個樣子,剛纔估計連聖旨的意思都沒聽懂吧!
只是……
一想起就是這麼一個方方面面都很是不堪的女人,卻頗得鎮國公的喜歡,如今,更是連皇上都看在鎮國公府和戰神府的面子上,賜予給這愚鈍無知的女人如此殊榮,不僅冊封厲氏爲縣主,而且還讓其風光的從皇宮出嫁,想想心裡就憋屈的很是難受。
尤其是秦濓。
祖父口口聲聲嫌棄着他母親,嫌棄着他妻子,嫌棄着她們只會念念酸詩,但這個厲雲杉,如今如此上不得檯面,真的又會得了祖父的喜歡嗎?
秦濓內心嘲諷不已的暗想着。
見雲杉這麼實誠的磕頭,秦熠知心疼的不行,但這種情況下卻不能過分的表現出來,畢竟,那五體投地的感謝方式,是雲杉對皇上的敬意,容不得他去責備雲杉,只得伸手去攙扶雲杉,並輕聲道:“雲杉,你可以起來了,德福公公會把你真誠的感謝稟報給皇上的。”
慣會看人臉色行事的德福,忙不迭的出言表示,一定會把雲杉的祝願帶給皇上。
德福公公被塞了一個大錢袋子後,立即趕回皇宮去了。
雲杉額頭紅紅,雙手捧着聖旨,就跟捧着燙手山芋似的求救看秦熠知。
秦熠知順手接過聖旨,遞交給瘦猴:“拿好,等會兒回戰神府供奉起來。”
“是,主子。”瘦猴恭敬的接過聖旨。
孫媳婦剛剛丟了醜,鎮國公擔心孫媳婦回過神來後會尷尬,於是開口道:“熠知,孫媳婦,你們兩個來我書房一趟,我有些話要和你們說。”
“是,祖父。”
“……是,祖父。”雲杉鸚鵡學舌似的也跟着秦熠知說道。
秦熠知拉着魂不守舍的媳婦,跟隨祖父走了出去。
陳氏滿眼的憂慮,懷裡抱着晴空,手裡拉着小川回了她的院子。
秦書墨看着自個的小妾,又看看庶出的兒子以及兒媳婦,想了想,開口道:“你們也回各自的院子去吧。”
“是,爹。”
待秦濓夫妻離開後,楚姨娘看向秦書墨,走過去拉住秦書墨的手搖了搖,噘嘴半是撒嬌,半是請求道:“老爺,現在能去我那院子坐坐嗎?我有些事兒想和你說。”
“……晚些時候再說,我現在還有事兒,你回去吧。”
“……老爺~”
秦書墨沒好氣的瞪了楚姨娘一眼,轉身朝着父親的院落急衝衝的走了過去,楚姨娘站在原地氣得直扯手帕。
……
鎮國公書房。
鎮國公神色極其凝重的看着大孫子問道:“熠知,你怎麼看這事兒?”
秦熠知緊抓着雲杉微顫的手,沉默片刻,隨後看向祖父道:“皇上昭告天下破例冊封雲杉爲縣主這事兒,目前來說並不算壞事兒,皇上不外乎就是爲了向世人展示他身爲明君的胸襟,不過就是想用這點小恩小惠來堵我和世人的嘴罷了。”
鎮國公點點頭。
縣主?
縣主是個什麼玩意?
什麼叫皇帝昭告天下?什麼叫皇帝冊封她爲縣主?
雲杉一臉的懵逼,腦子裡對“縣主”二字,完全沒有任何概念。
躊躇片刻,還是忍不住看向秦熠知,問:“剛纔那太監抑揚頓挫的唱和宣讀聖旨,我完全沒聽懂他說的是啥,話說,剛纔聖旨裡面究竟說啥了?爲什麼要讓我接旨?”
鎮國公:“……”
秦熠知脣角勾了勾,看向雲杉笑道:“皇上冊封你爲縣主,讓你明日進宮去住上三人,三日後,讓我風風光光的前去皇宮迎親。”
一聽這話,雲杉當即就炸毛了,驚恐道:“什麼?讓我進宮住三日?我不去,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