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梅看到江大富的爲難,很是爲李氏感到心酸和不值。
又說道,“爹,女兒希望你幸福,快樂,你就按你的心意選吧。記住,是你的心意,不是我的,更不是我爺和我奶的。現在先不要回答我,回去深思熟慮後再做出選擇。我不希望你以後爲這次的選擇後悔,那樣會在以後的生活中相互埋怨。但是,我得先把我的態度告訴你,如果你選擇了那個女人,你不僅失去了我娘,連女兒的心你也失去了。”
江大富一聽,紅着臉大聲吼道,“閨女把爹看成什麼人了,爹咋可能爲了別的女人不要自己的閨女?”
江又梅冷哼道,“爲了美女不要兒女的男人多得緊咧。爹還是不要急於回答,想想你以後到底想要什麼,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想好了,再告訴我。”
這是江又梅早就想好的,如果江大富對李氏沒有感情了,甚至寧可不要兒女也要那個女人,那麼強行把李氏弄回來,兩個人也是一對怨偶,這樣的日子過起來也沒意思。
如果他還在意李氏,或者說在意李氏生的兒女,爲了兒女願意面對李氏,那麼經過三兄妹的調解或許還能過到一起去。
來時興沖沖的江大富,一臉沉重地回了南園,江又梅留他吃晌飯他都不願意。
江又梅道,“爹實在要回去也成,但在做出決定之前不要去老宅,別被人家“無意”中算計進去。王巧兒的事情相信爹還沒忘記。”
“無意”兩個字她咬得很重。江大富“咳”了聲就揹着手走了。
江又梅看到江大富略顯佝僂的背影,沒有李氏的打理衣裳也是皺巴巴的。他也快到五十歲了,這在前世或許還是最富有魅力的年紀,成熟,穩重。多金。但在古代卻是知天命的年紀,是老太爺了。那個知書達理、識文斷字的姑娘,能喜歡上跟她爹一樣老的莊稼漢江大富。看重的是什麼?
無非就是江家的富貴。但這富貴是他們三兄妹掙的,想把他們的娘擠走來摘現成的果子。真是做夢。
衛家最好求佛主保佑江大富選李氏,若是選了衛家的姑娘,那麼他們的代價會更加慘痛。
剛把江大富送走,就迎來了一個浩浩蕩蕩的“車隊”,是京城來送年禮的三家人。有鎮北候府、福郡王府、大長公主府,他們幾家是結伴而來,由林威帶隊。
他們把禮單和信呈上,江又梅讓宋望才、林進等人請他們去吃飯和休息。這些禮物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應有盡有。夠他們整個南山居幾個月吃用的了。
信有林老爺子的,有林昌祁的,有小包子的,也有她的。
林府和大長公主府給那三位的信都是厚厚的,她的信最薄,都是些叮囑她照顧好老爺子、教育好下一代、好好養胎的話,就是薄薄的一張紙。
唯獨李世齊給她的信卻是厚厚的,一捏信封就感覺至少有個三五頁。打開一看,果真。有兩頁是老王妃寫的,說的都是她如何想念兩個孩子的話。而且他們一走,她就病了。
李世齊說得最多的也是老王妃,在他們走後就病了大半個月。他很內疚,覺得自己大不孝。現在,他終於想通了,是得爲家裡留個後,他願意讓女人爲他生孩子。但他一想到跟女人在一起就不自在,想了半天覺得只有一個女人還能勉強接受,那就是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秦箏。
但是,他特別說明了自己不會娶她,甚至不願意讓她進郡王府打亂自己的生活。他只想讓她幫着他生孩子。他的交換條件就是給她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讓江又梅幫着自己說和說和。
異常美貌,又有幾分英氣的秦箏?
江又梅萬萬沒想到李世齊會把主意打在秦箏身上。
怎麼辦?她早上才讓林武帶去一封“介紹男朋友”的信。現在又有一封高官要“包二奶”的信,還讓她幫着說和。
既然這樣。李世齊的這件事也跟秦箏說說,讓她自己選擇。如果她願意選林武,還真是個好姑娘,自己也會成全他們。若她爲了富貴選了李世齊,這也是她的選擇,畢竟每個人的想法不同,追求也會不同。
江又梅打定了主意,想着等年後把黃芝娘幾人請來南山居玩玩,便把這件事撂開了手。
下晌,林外回來了,他跟江又梅耳語幾句,說是事情都辦好了。江又梅點點頭,讓他去同從京城來的林威幾個人好好聚聚。
晚上,江又梅剛剛躺下,就聽到南山居大門一陣狂響,接着便聽到小衛氏的大聲哭嚎及衛氏的哭聲。
這兩個哭嚎聲劃破了南山居寧靜的夜空,顯得特別突兀。小丸子被驚得大哭起來,東廂裡狗崽一家也開始狂吠不止。
老宋頭急忙說道,“親家老太太、親家大太太有話好好說,我家大奶奶已經歇下了。你們快小聲些,看把我們二小姐都嚇哭了。”
“她還睡得下?她外公和大舅舅已經被下了大牢,她還在睡大覺?大不孝啊。”小衛氏大聲哭罵道。
顧氏早得了江又梅的示意,走到院子裡冷然說道,“你嘴裡不乾不淨胡說什麼吶,今兒我們家纔去了大奶奶的外家李家送年禮,親家李老太爺和親家舅老爺都好端端地坐在家裡吶。再者說,他們奉公守法,又沒幹啥犯法的壞事,咋會下大牢。”
“放肆,你一個奴才,咋敢這樣跟主子說話?”小衛氏指着顧氏大罵道。
“不錯,我是奴才,但我是鎮北侯府的奴才。你一個鄉下泥腿子,是我哪門子的主子?”顧氏嗤道。
小衛氏還要大罵,被衛氏推搡了一把,罵道,“閉嘴,咱們現在是來找梅子救人的,你扯那麼遠幹啥咧?”又對顧氏好聲說道,“快讓梅子起來,我有急事跟她說,她三外公被下了大牢了,讓她想辦法把人救出來。”
顧氏對衛氏笑道,“還是親家老太太講道理,不像有些人,自己幾斤幾兩都掂不出來。不過,親家老太太,今兒我家大奶奶白天開始肚子就有些不舒服,我們專門去鎮上請了大夫。大夫診了脈,說是大奶奶最近生了氣,驚了胎。不僅給我們大奶奶開了安胎藥,還讓她好生休養,不能累着,更不能氣着。今兒晚飯大奶奶都沒怎麼吃就睡下了,我們實在不能去打擾她。”
顧氏正解釋着,廖嬤嬤出來了,不高興地說道,“你們說話不會小點聲,二小姐這次驚得可不小,小臉漲得通紅,八成明兒又得請大夫。這都過年了,還要吃藥。到時候林大人回來怪罪,自們咋擔當得起。”
這時一個不認識的陌生男人從大小衛氏的後面閃身出來,大聲說道,“我爹和三爺爺都被下了大牢,江表妹拖着不去救人,一個丫頭片子哭兩聲算得了啥?”
林外、林裡幾個已經陸續來到南園,正好聽到這個陌生的男人在園子裡大放厥詞。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吵了我們大奶奶的清靜,又把二小姐嚇得大哭,還敢說我們二小姐是丫頭片子。打他。”
幾個人不由分說衝上去把這個人拖到了園子外面一頓猛揍。
邊揍還邊罵道,“你是哪裡來的鳥人,這地方也是你能撒野的?打死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打得那個人哭爹喊娘。
小衛氏嚇得趕緊跑出去拉扯,“他是我侄兒,你們不能打他。”
不知是誰一把把小衛氏推到一邊,小衛氏沒站穩坐在了地下,便大聲哭罵起來,“沒天理呀,侄女兒讓人打大伯孃了。”
衛氏聽到院外兩個人的哭喊聲嚇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直跟顧氏說道,“快去把梅子叫出來,晚了不說牢裡的兩個人沒了命,連外面的人都會沒命的。”
顧氏只說江又梅如今身子不好,就是不去叫。
這時,江老爺子、江大學、江又書趕來了。老爺子什麼也沒說,拉着衛氏就往外面走。
衛氏還不想走,說道,“我弟弟還在牢裡咧,得讓梅子想辦法把他救出來。老頭子,梅子最聽你的,你快說說她。”
“說個屁,也不想想他們是誰弄進去的。”老爺子大聲吼道。
“管他誰弄進去的,只要梅子求了縣太爺,我三弟就能出來了。”衛氏說道。
江大學來攙着衛氏說道,“娘先回去,咱們回家慢慢商量,別在這裡來鬧騰了。”
院子外面的江又書把小衛氏也扶了起來。林外幾人看那個人爬在地上叫喚不出來了才住了手,邊回了院子還邊說,“好久沒打人了,這回終於過了過手癮。”
這時,林進才從溪東邊的家裡趕過來,不高興地埋怨着林外,“真是不講義氣,有打人這等好事也不叫上我。”
幾人邊說邊旁若無人地去了新園,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對江老爺子和江大學禮遇有加。
燦爛的星空把遼闊的荒原照得透亮,江老爺子揹着手在前面走,江大學扶着衛氏,小衛氏和江又書連扶帶拖地把那個被打得快暈死過去的人拖着,一行人向西河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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