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嬸一見李紫玉,強扯出一絲笑容,嗔怪道:“剛纔小山來過了,你又來幹什麼?”
李紫玉把手裡的籃子遞給站在屋地上的楊柳,說:“我不知道楊叔病了,要不是小山來過我還矇在鼓裡呢。楊叔這是得的什麼病?怎麼都不告訴我?”
楊嬸嘆了口氣:“唉!你那個家還不夠你忙的?再說你不是還得僱人上山伐木嘛,還和鄭寡婦......告訴你又能頂什麼?我幫不上你什麼忙,沒得還給你添堵。本來你就夠糟心的了。對了,你和鄭寡婦......”
“已經沒事了,你放心吧。”李紫玉不欲多說自己家的事情,趕緊轉了話題。“楊叔到底得的是什麼病?怎麼瘦了這麼多?”
一說起楊叔的病,楊嬸忍不住淌下淚來:“說是......說是肺癆。嗚......聽傅大夫說,好像沒啥好辦法......”
楊嬸哽咽着說不下去了。一邊的楊柳和楊金博也抹起了眼淚。
李紫玉心下也吃了一驚。肺癆在現代就是肺結核,是傳染性極強的疾病。怪不得誰也不知道。在古代,誰要是得了這種病,那肯定被擡走隔離,生死全憑自己的命數了。
在楊嬸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李紫玉得知了楊叔得這種病的原因。
原來自從楊叔腿傷了以後,心情就極度鬱悶。他並沒喝酒解愁,而是抽菸比以前兇了。每日裡那老旱菸不離手,再加上先前健壯的身子現在幹啥都力不從心,心情每日就變得很壞。
這樣日復一日的,慢慢的身體就真的垮了。一開始就是咳嗽幾聲。大家都沒往心裡去。後來身體變得無力、胸痛、消瘦、發熱、盜汗,楊嬸才着了急。
把傅大夫找來一看,一個晴天霹靂把全家都真蒙了。原來,楊叔得的是癆病。
楊嬸苦苦哀求傅大夫給保守秘密,哭着乞求傅大夫救救丈夫。傅大夫也沒辦法,只能說盡力而爲。讓他們有機會,還是上鎮裡醫館看看去。
問了問傅大夫治療這個病需要花費多少錢。傅大夫說。最少也得二三十兩銀子。這還的看他恢復的情況怎麼樣,要是效果不好,多少錢就不好說了。
楊叔一聽。死活不去治病。寧願就這麼去了,也不花那個冤枉錢。楊嬸無奈,只好依了他。
但卻跟傅大夫說好了,讓傅大夫繼續給他醫治。只是傅大夫每次來。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而且楊叔自從傷了腿後,很少在村裡走動。所以。村裡還沒有人知道楊叔得病的事,也不知道楊叔到底得的什麼病。
可就算是在村裡治病沒有去鎮上,家裡有限的積蓄也漸漸花光了。這還是傅大夫知道他家的情況,只要的成本價。
今天是大年三十。楊嬸本來想買些肉應應節氣,畢竟還有兩個孩子。可家裡只有不到一兩銀子了。如果買了肉,那下一步丈夫藥就少吃些了。遂咬咬牙。愣是沒去買。估計全村也就她家今天沒有買肉吧?
從丈夫得病以來,母女倆就日夜趕工做繡活。想多掙幾個錢好讓丈夫多挨些日子。可做繡活掙的幾個錢和龐大的藥費比起來,簡直就是杯水車薪。但母女倆卻沒有放棄,仍然日夜趕工。
小金博懂事的照顧着父親,每日裡承歡膝下,多少慰藉了一顆精神極度頹廢、極度絕望的心。
李紫玉知道了前因後果,忙從懷裡掏出了二十兩銀子,遞給楊嬸說:“我不知道楊叔的病這麼嚴重,這次只拿了二十兩。楊嬸你先拿着,等明天我再拿二十兩。傅大夫說的對,應該帶楊叔去鎮裡醫館看看去。有病了怎麼能不去治呢?錢的問題你不用考慮,花多少我先出着。”
楊嬸拿錢的手有點抖,哆哆嗦嗦的說:“這哪成?你......你還有一大家子要.......要養活呢。再說......過了年你不是還要蓋房子嗎?”
“楊嬸放心吧!我手裡還有錢呢。楊叔的病不能再耽擱了,明天或者後天坐我家的馬車去鎮裡給楊叔看病。我這麼說,是怕醫館裡沒人。大過年的醫館也可能歇工,我是怕白跑一趟。”李紫玉解釋說。
“謝謝你小玉!嬸子就嗔着臉把錢收下了!說實在的,我真的是山窮水盡了。你這個錢對嬸子來說,真就是救命的錢哪!嬸子也不說別的了,嬸子心裡記着呢。”楊嬸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把錢緊緊地攥在手裡。
自從丈夫得病,她從沒有睡過一晚踏實覺。家裡的錢她恨不得一個銅板掰開兩半花,家裡的一切花銷都停了,就怕到時丈夫的藥錢沒着落。可即使再省着花,家裡的錢也快沒有了。
小玉的錢真的就是雪中送炭那!這份恩情她將會告訴自己的兩個孩子一輩子都不能忘。
“嬸子,你說什麼呢?誰家過日子敢保證不攤上事兒啊?到難處了幫一把這坎兒就過去了。難道說將來我有個爲難着窄得,嬸子就在旁邊看我的熱鬧不成?肯定也會幫我的對不對?”
李紫玉說着走到炕頭上,看着楊叔瘦削、乾癟的身軀,那憔悴的容顏,心裡一陣心酸。楊叔當年可是村裡數得着的漢子,幹啥都是把好手。沒想到上山一趟把腿摔斷了不說,現在又得了這種病。
“楊叔,你把心胸放寬了,這世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放心養病,我先走了。”
李紫玉說完,就把帶來的籃子打開。楊柳剛纔只是接過了籃子,並沒有打開看。這時一看,不禁嚇了一跳。
“你這......哪來的這麼新鮮的菜呀?還有這肉......你趕緊拿回去,給小虎、小蘭他們吃。”
楊嬸瞅見了籃子裡的東西,哪裡肯要?執意讓李紫玉帶回去。
李紫玉哪裡有空和她們推辭?急忙說:“楊嬸,你這樣可就外道了!我能拿來,就說明我家裡還有那。你這是幹啥?我這是給我叔拿來補身子的。你難道看着我叔楊柳、金博大過年的連肉都吃不上?你再推辭我就真生氣了啊!”
楊嬸想到丈夫和兒女們過年都沒吃上肉,心裡難受就順勢接了下來。是啊,自己沒什麼,可還有丈夫和孩子們那。
李紫玉愛憐的摸摸金博的頭,挎着籃子就出來院門。
誰也沒發現,屋子裡躺在炕上的楊立新眼裡的淚水洶涌而出,順着臉頰滲透到枕頭裡。他緊緊閉着眼睛,瘦弱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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