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能……殺錯人了。”
當這句充滿了凝重之色的言辭吐出來時，看向蘇牧的三人，目光同時變的詭異起來。
殺錯人了？
這怎麼可能？！
經過調查，這裡的超能者，全部都是妖人，而且工廠之中殘留的人類骸骨，也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們怎麼會殺錯人？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歸龍微微眯起眸子。
蘇牧這句話，無疑是在質疑龍司的處事能力，質疑他們辛辛苦苦，夜以繼日調查出來的結果！
面對歸龍淡淡的追問，蘇牧緩過神來，解釋道：“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
“這些超能者，確實是妖人，也確實該死。但是……”蘇牧微微抿脣，皺眉問道：“你們怎麼能確定，他們就是襲殺洛城百姓的妖人？”
“你想說什麼？”歸龍眯眸問道。
蘇牧一邊沉吟着，一邊分析着道：“戰鬥結束後，我便在思考一個問題。在我們所知的信息中，襲殺市民的妖人，一定是那個名叫永夜的組織。”
“他們的組織首領，應該就是那名陰柔男子，也就是妖人口中的贊普。對方化名普贊，隱居於駱家，掌控着駱家在洛城內的人脈和資源。”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妖人襲殺市民，你覺得他們會不去注意龍司的動靜嗎？但你們，卻相對容易的，便找到了他們的安息之所。”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認爲的，也許你們覺得，是經過龍司成員的不懈努力，才終於找到了這些妖人的藏匿地點，但我覺得，這更像是對方故意讓你們找來的。”
“只是單憑這些，你便認爲，我們殺錯人了？”歸龍神色淡然的詢問出聲。
蘇牧微微沉思了片刻，隨後攤手回道：“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具體證據，我並沒有找到，我也不想掃了大家大戰獲勝的興致，這個話題，還是暫時終止吧。”
“走吧，先回去再說。”歸龍淡淡的回了一句，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跟蘇牧糾纏下去。
四人一路行駛，折返回春都路小院之後，便各自回了家中。
蘇牧在簡單清洗了一遍身上的血污之後，重新換了一件衣服，便再度走出了屋門。
但他所去的地方，卻並不是歸龍家中。
此時，春都路117號院，客廳中。
歸龍泡了一杯熱茶，輕抿了一口，看向沈念芝，問道：“你如何看待他的分析？”
沈念芝柳眉微蹙，道：“也許，他是想讓自己表現的特立獨行一些吧。”
是的，蘇牧那一番毫無依據的言語，讓沈念芝也有了情緒。
作爲前龍司成員，沈念芝對龍司也有很厚的感情，蘇牧這番話，無疑是在嘲笑龍司的處事能力。
殺錯人了？
難道那些龍司成員辛辛苦苦調查出來的結果，都是錯誤的？
聽着沈念芝略帶情緒的回答，歸龍端着茶杯，微微沉思了片刻，隨後笑道：“也許是吧。”
聞言，沈念芝繼續說道：“歸老，現在就連我，也有點懷疑他的態度和能力了，他真的能擔任龍司長嗎？”
“嗯？”歸龍疑惑的看向沈念芝，問道：“此話何解？”
後者微微蹙眉，抿脣回道：“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尋找第十種主色調，但結果，卻是不盡人意。”
“我猜，他應該是苦尋無果之後，起了歪心思，想利用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與衆不同的一面。”
“歸老，您應該很清楚，當一個人產生慾望和貪念之後，他會變的……很容易被人掌控。”
沈念芝話音剛落，二人便同時聽到了隔壁小院關門的聲音。
沈念芝閉眸感知了片刻，道：“他離開了小院，暫時不知道要去哪裡。”
“沒事，會有人跟着他的，我們繼續說。”歸龍輕笑一聲，接着問道：“你剛纔的意思是說，這小子有點心急了，想盡快上位？”
沈念芝微微抿脣，沉吟着回道：“我只是認爲，這種概率比較大。您的情況，他也知曉，若是在您臨走前，他沒有找到第十種主色調，便很難直接成爲龍司長。”
沈念芝話音一頓，沉聲說道：“我想，他應該是着急了。”
“唔……你這麼一說，倒是有些道理。”歸龍努着嘴巴，微微點頭。
沈念芝眉宇間帶着幾分擔憂，小聲詢問道：“需要我……敲打一下他嗎？”
“呵呵，這倒是不用。”歸龍輕笑着擺手道：“如果他當真走到了這一步，我們也就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敲打不敲打的，沒有意義。”
“那我們接下來……”沈念芝欲言又止。
歸龍笑道：“保持常態就好，不管他變成什麼樣，總會有暴露心性的那一天，到時候，我們再繼續探討這個話題也不遲。”
看着歸龍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態度，沈念芝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雖然在她心中，也不認爲蘇牧會有這種想法，可人性這一塊，又有誰能保證呢？
龍司長這個職位，是目前華夏編制內，最讓人覬覦的位置。
無論是年薪，福利，還是地位和權勢，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這幾日相處下來，沈念芝認爲蘇牧是一個好孩子，至少她看着很順眼。
所以，她並不希望蘇牧走上歪路。
正如她所言，一個人有了貪念和慾望，便有了弱點，也更容易被人掌控。
如果一名被掌控的超能者，成爲了至高無上的龍司長，那對龍司而言，將會是滅頂之災！
杵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沈念芝找了個理由，退了出去。
隨後，她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出去：“時刻彙報蘇牧位置。”
……
私人會所內。
普贊一邊把玩着手中的高腳杯，一邊聆聽着下屬的回報。
“……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全部被剿滅，沒有一個活口。贊普，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六十多個兄弟，慘死在那羣龍司手中，我們必須要想辦法報仇啊，贊普！”
下屬悲愴的捂着胸口，滿目傷感，若不是普贊還未下令，對方怕是已經衝向洛城龍司分部了！
聽完下屬的回報，普贊淡淡的應了一聲，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贊普，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需不需要讓其他人，下手更狠一點？”下屬面色猙獰的問道。
普贊微微沉吟了片刻，擺手道：“先讓他們休息兩天吧，這件事，我若是不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你們還會照常執行任務麼？”
下屬神色一滯，連忙拱手回道：“贊普言重了，您需要我們做什麼，我們絕對沒有任何怨言！”
“呵呵，下去吧，讓我靜一靜。”普贊微微一笑，將其驅趕了出去。
下屬之後，一名管家模樣的人，緩步走了進來。
他手中握着一張紙條，快步走到普贊面前，道：“贊普，有人給您傳信。”
“哦？”普贊微微詫異，伸手接了過來。
紙頁是普通的小學生作業本撕下來的，上面只寫了簡單的四個字：“對面，茶館。”
普贊淡笑一聲，彈指間將紙頁粉碎，隨後起身走出了會所。
來到馬路對面的茶館時，正值晚上十點鐘，茶館已經準備歇業。
偌大的茶館裡，空無一人，只有靠窗的位置，一名少年靜靜的看着窗外。
“爲何不進入會所呢？”普贊走上前，在蘇牧面前坐下，淡笑着問道。
蘇牧輕笑一聲，給對方倒了杯茶茗，笑道：“這次我沒有幫手，你若是惱羞成怒對我出手了，我可跑不掉。”
“在這裡，你也跑不掉。”普贊淡淡的笑着。
蘇牧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沒跟對方在這個問題上計較。
他開門見山的問道：“今晚這批被清繳的妖人，是你的傑作吧？”
“何出此言？”普贊笑眯眯的看着蘇牧。
後者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沉思了片刻，道：“清剿任務太順利了，我不認爲，你的人會這麼平庸。”
“看來，你對我的評價很高。”普贊有些自戀的回道。
蘇牧嗤笑一聲，道：“我只是覺得，像你這麼有魄力的人，不應該是個傻子。”
“這又是一句非凡的評價。”普贊輕笑連連：“既然我在你眼中，如此不凡，爲何不願爲我效力呢？”
“兩碼事。”蘇牧神色淡然的擺手道：“諸葛亮覺得周瑜也不錯，他也沒投靠吳國啊，相反，他還把對方氣死了呢。”
“那你覺得我們兩個，誰是周瑜，誰是諸葛亮？”普贊笑眯眯的問道。
蘇牧微微沉吟了兩秒，道：“如果按因果論的話，我應該可以把你氣死。”
這句話倒不是他膨脹，以他懟人的功力，如果陰柔男子跟周瑜一樣是個小心眼的傢伙，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被他氣死。
聞言，普贊淡笑了兩聲，隨後面色戲謔的說道：“既然你來了，那我便給你一個想要的答案。”
他看着面前的香茗，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緩聲道：“回去替我和張校尉轉告一聲，我很感謝他們出手，幫我解決了一批不聽話的傢伙。”
“爲表謝意，我會在最近幾天，給他們奉上一個大禮。”
“希望，他們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