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牧已經出院回到了春都路118號院。
病房內的禮品，也讓人搬了回來，放在他睡覺的小屋中，幾乎佔據了半個屋子。
嘖，這些東西足夠他和蘇小沐吃上好幾個月了。
目前爲止，他已經能夠下地自由活動了，他的傷勢其實並不嚴重，青發巨牙狼的狼爪僅僅刺入皮膚兩公分左右，便被他捏爆了心臟，失去了動力，所以他受的都是一些皮外傷。
而以現在社會的醫療設施，傷筋動骨一百天的嚴重傷勢，也能夠迅速痊癒。
除此以外，吸收了靈氣之後，人類發現自己身體的修復能力，也比之前強大了許多，一些本來需要一週才能癒合的傷口，短短兩天時間便癒合了。
似乎，新時代的帶給人類的美好體驗，越來越多了。
清晨，蘇牧正在院中活動筋骨，小院的木門忽然被人推開，沈念芝端着一枚瓷碗走了進來。
“沈姨，您怎麼來了？”蘇牧連忙上前迎接。
沈念芝將手中的瓷碗遞給蘇牧，道：“一位老中醫熬的藥，趁熱喝了，有助於恢復傷勢。”
蘇牧咧嘴一笑，也沒跟對方客氣，接過之後一飲而盡，這才笑道：“其實我都好的差不多了，謝謝沈姨。”
“你還是謝謝歸老吧。”沈念芝神色恬靜的笑道：“這位老中醫脾氣很怪，除了歸老，很少有人能讓他親自過來熬藥的。”
“這位神醫醫術很高明吧？”蘇牧抿脣問道：“那爲何他治不了歸老頭的病情？”
聞言，沈念芝神色一滯，似是想起了什麼，隨後苦澀的笑着回道：“歸老的病情，另有原因，具體的我不方便跟你多說，好了，我該回去了。”
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蘇牧沉思了片刻，邁步跟了上去。
他剛好有事情要跟歸龍商議，趁機也見見這位老中醫，到底是何方神聖。
來到歸龍家，正好看到一名挎着一臺破舊藥箱，身穿一襲灰色長衫的白鬍子老頭，氣鼓鼓的準備離去。
歸龍則是拉着對方的胳膊，非要讓其留下來吃個午飯再走。
兩個加起來快兩百的人了，此時跟小孩子置氣一般，拉拉扯扯，誰都不肯後退一步。
“撒開，給我撒開！”
“你讓我撒我就撒？那我面子往哪擱？好歹我也是龍司上一任的首領吧？”
“你信不信我拿銀針扎你了？趕緊給我撒開！”
“大清早的你生什麼氣啊？不就是我裝病把你騙過來了？我給你賠禮謝罪還不行？女兒紅？茅臺？你隨便挑！”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蘇牧推門走了進來，白鬍子老頭看到對方，頓時沒好氣的問道：“就是你這臭小子，讓我大老遠跑過來熬藥？”
“嗯？”蘇牧一愣，這怎麼還把氣撒到他頭上了呢？
而在他愣神的時候，白鬍子老頭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起脈來。
片刻後，老頭兒眉頭一皺，蒼老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疑，抓着蘇牧的手，也緊了幾分。
良久後，他放下手掌，圍繞着蘇牧轉悠了起來，嘴裡還唸叨着：“怪哉，怪哉。”
“老夫從醫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奇怪的身體。”
“老爺子，大清早的，您別嚇我，我不會得了什麼絕症吧？”蘇牧只覺得後背一涼，腿肚子都在打顫。
這世上最可怕的病是什麼？
是特麼拿你的名字命名的病啊！
“哼！死了纔好呢，老夫也不用大老遠的來回跑了！”白鬍子老頭忿忿的瞪了一眼蘇牧，隨手摔門而出，徑直離開了小院。
蘇牧怔了片刻，擡頭看向歸龍，問道：“這老傢伙誰啊？”
“一位老朋友。”歸龍輕笑着回道：“小念給你的藥，喝了吧？”
“嗯，喝了。”蘇牧點頭回道。
“感覺如何？”歸龍繼而問道。
蘇牧撇嘴道：“什麼藥能這麼快見效？除了嗓子有點苦，沒啥感覺。”
“不急，你再好好感受一下。”歸龍嗡聲笑道。
蘇牧聞言，仔細感受着胸口的傷勢，忽然覺得，那裡傳來一陣酥酥癢癢的感覺，還帶着幾分清涼之感。
他扯開胸前的衣服，低頭看去，原本被利爪劃破的皮膚，竟然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癒着。
“這……”蘇牧的眼眸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歸龍也看到這一幕，大笑着回道：“呵呵，還不錯，不枉老夫讓他過來跑一趟。”
蘇牧倒吸一口涼氣，驚駭的問道：“這老神仙，哪來的？”
剛纔還是老傢伙，這會兒就變成了老神仙，唉，某人啊，可算是無恥到家了。
歸龍並沒有回答蘇牧的問題，而是轉身進了客廳。
蘇牧見狀，撓了撓頭，隨後跟了上去，他還有一些問題要弄清楚。
“有事找我？”歸龍在茶臺前坐下，出聲詢問道。
他並沒有泡茶，只是給蘇牧倒了一杯白開水。
也是，誰特麼大清早的泡茶喝啊。
蘇牧接過水杯，抿了兩口，壓了壓嗓子間的苦澀感，這纔開口道：“本來前天晚上便打算找你商量的，被耽誤了。有件事不知道你是否瞭解。”
“說來聽聽。”歸龍淡聲問道。
蘇牧沉思片刻，斟酌了一下用詞，回道：“雪家有一名注射了基因藥劑的下屬，突然暴起，對人類產生了強烈的攻擊慾望，並啃食人類的血肉，經過專業人士研究發現，對方似乎有異變的傾向。”
“你是想問我，基因藥劑到底安不安全？”歸龍一眼便看穿了蘇牧的目的。
後者也沒藏着掖着，徑直說道：“雪正給我了兩個猜測。其一，基因藥劑有問題，其二，注射基因藥劑的人有問題。”
“你覺得，會是哪種？”歸龍趁機反問道。
蘇牧聳肩回道：“如此劣質的藥劑，華夏不可能不會發現，更不會全國範圍內派發，很明顯，是那名注射基因藥劑的下屬本身出了問題。”
“既然你知道答案，還來找我詢問什麼？”歸龍繼續詢問道。
蘇牧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後回道：“雪正的意思是，那名注射了基因藥劑的人，爲什麼會出問題？”
“他將原因放在了陰柔男子身上，並篤定，對方已經對雪家下手。而且猜測，對方是一名妖人，想趁此機會，讓世人對基因藥劑產生質疑，並連帶着質疑華夏，進而拋棄華夏給予的所有東西，比如，測妖儀！”
聞言，歸龍輕聲笑了起來，他看着蘇牧，蒼老的眸子中充滿了睿智的神采：“你說的這些事情，華夏也曾考慮過。測妖儀的出現，必然會讓妖人們無所遁形，這會給他們的隱匿，帶來極大的麻煩，也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極大的影響。”
“俗話說，狗急了還會跳牆呢，更何況是妖人呢？他們必定會動用諸多方法，來阻止測妖儀的出現，哪怕測妖儀已經出現，他們也會想方設法，讓這個東西，永遠消失。”
聽完歸龍的回答， 蘇牧的眸子皺的更緊了：“既然你們知道會有這個局面出現，爲何還要如此迫切的發放測妖儀？”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提起這事，歸龍的神色充滿了無奈：“妖人不同於異種，他們隱匿在人類社會中，大肆捕殺人類和超能者，在各個城市，已經引起了較爲嚴重的社會動盪。”
“如果華夏一直不採取措施，一旦失信於公民，後果將會更加嚴重。雖然測妖儀的出現會惹怒對方，可同樣的，華夏也能將計就計，將那些隱藏在下水道的老鼠們引出來，將其全部消滅。”
“這是一柄雙刃劍，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爲了永久的和平和安穩，這是最一勞永逸的方法！”
說到最後，歸龍的眼神中，涌現出一抹極爲冷冽的殺意，看的出來，他對這些妖人們，同樣是恨之入骨！
禍害百姓，殘害人類，動搖國之根本，這種異類，豈能容忍？！
蘇牧的神色，瞬間一凜，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華夏的目的了。
測妖儀的出現，就是爲了逼迫對方動手。
若那些妖人們自願退去，雙方便相安無事，若他們想要反抗，想要以民衆的安全爲要挾，讓華夏低頭，讓華夏收回測妖儀，給他們一片生存之地……華夏，寧死不屈！
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這句話，絕對不只是一句簡單的口號，更是隨時可以付諸於行動的信念！
“呼~”蘇牧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面色凝重的回道：“我明白了。”
歸龍的眸子，緩緩漏出一副欣賞的神色，他滿意的看向蘇牧，輕笑道：“明白了就好。”
頓了頓，他接着說道：“之前你不是問我如何處理那名陰柔男子嗎？今天小土將他請到了龍司分部，一起去見見？”
聞言，蘇牧的瞳孔，猛然一陣驟縮，他失聲驚呼道：“你們把他抓來了？”
歸龍搖頭道：“不是抓，是請。他是普通人也好，是超能者也罷，總之在不確定他是妖人之前，他便擁有華夏公民的一切權利，現在，我們只是請他來做調查。”
蘇牧沉思片刻，最終輕笑着回道：“那就走着？”
歸龍輕聲一笑，起身朗喝道：“小念，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