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
脖子機械的朝後轉去。
某人俊美無濤的面龐刺入眼眸,小心肝狠狠一抖:“嗨。”
“嗨?”一絲不悅染上眉梢,大手輕擡逼近唐芯的臉頰。
要死了!
唐芯迅速後撤,避開了他的手指:“這位兄臺,男男授受不親,我對發展一段禁忌的戀情沒有興趣,你找錯人了。”
還好她機智,動身前有偷偷讓人給她弄上人皮面具。
如此想着,唐芯仿若吃下了一顆定心丸,整個人冷靜了不少。
“哦?”幽芒在寒眸裡一閃而逝,極致危險的目光落在她那張格外扎眼的陌生容顏上,黑眉一蹙,舉步朝她走來。
“你別過來。”唐芯大叫一聲,急衝衝向修容等人使眼色。
接收到她求救的信號,修容抿了抿脣,見主子面染寒霜,終是不忍的撇開頭。
靠!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呢?她居然在關鍵時候不講義氣?
唐芯氣得夠嗆,臉憋成了豬肝色。
而這時,李伯一看有援兵出現,捂着嘴打算偷偷溜走。
黑眸一斜,只一個眼神,即刻就有十三樓的人飛身而去,堵住了他逃跑的路線。
凜凜黑衣在寒風中肆意搖曳中,李伯膽顫心驚的擡頭,被此人滿身的煞氣嚇得當即白了臉:“不……不要殺我!”
他驚呼一聲,咚地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大人饒命,小的一時被鬼迷了心竅,纔會對您的弟弟動手,小的知道錯了,求求您放小的一條活路吧。”
“……”尼瑪。
唐芯眼前一黑,咬牙切齒地瞪着他:“你丫給我閉嘴!”
“弟弟?”脣角一扯,露出抹饒有興味的弧線,“家中幾時多了位同胞兄弟,我怎會一無所知?”
“額!”一滴冷汗滑下額頭,眼睛咕嚕嚕轉了轉,道,“那啥,這事其實是一場誤會。”
還裝!
沈濯日眉梢一冷,箭步上前,長臂圈住她的腰身把人帶入懷中,雙足地點,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了遠方。
修容幽幽嘆了口氣,在心裡默默爲唐芯哀悼後,下令道:“把這些人處理好,莫要留下麻煩。”
他們看見過主子的真容,不可再留。
彷彿是聽出她話裡的潛臺詞,衆人連哭帶求的哀嚎出聲。
然而,在場的哪個不是手沾鮮血之輩?哪怕他們哭得淚流滿面,也難引起半分憐憫。
“要怪,只能怪你們動了賊心,自尋死路。”冷眼看着十三樓的人動手,修容漠然說道。
一路疾行數千米,在泥路旁一處竹林內旋身落地。
銀白月光穿過林間密集的枝條,投落下一地斑駁輝光,草叢裡時而有幾聲清脆的蟲鳴頓起,晚風呼嘯而過,枝影婆娑。
唐芯心虛的低下腦袋,瞅着他胸前黑衣上繡着的暗色紋路,抿脣不語。
“何時來的?”頭頂上落下喑啞的聲線。
眼睛一轉,她是說實話呢,還是繼續演戲呢?
殊不知,她微變的神色早已被沈濯日盡收在眼底,雙眸微微一眯,迅速出手撤去她臉上極其礙眼的假面。
“呀
!”唐芯驚呼一聲,慌忙捂住臉頰。
沈濯日冷冷丟去手裡的面具,道:“沒臉見朕?”
“我哪裡沒臉了!”唐芯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被他發現了,再裝下去,也沒用,小手立即放下,瞪着圓鼓鼓的眼睛,衝他吼道,“該覺得沒臉的人是你纔對,你居然瞞着我出宮,還跑來這種地方。”
別怕,這事她佔理,就算正面剛起來,她也不能弱了氣勢。
拼命在心底加油打氣,底氣愈發足了幾分。
“朕自有朕的理由。”沈濯日眸光閃爍着,沉聲說道。
“是啊,你總有說不完的原因,”唐芯冷笑一聲,眉梢暈染怒意,“每次都是這樣,你的計劃,你的盤算,永遠不會說給我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就我特麼像個傻逼二貨被蒙在…唔…”
餘下的怒言,消失在了雙脣緊貼之間。
唐芯掄起拳頭,拼命地砸着他的胸口,沈濯日不爲所動,霸道地掠奪着屬於她的甘甜。
又來這招!
唐芯徹底火了,眼眸中火焰簇簇,紅脣一張,咬住了他的脣瓣。
黑眉微微一擰,四目交對。
咋樣,有種你別撒口啊!
唐芯示威的挑了挑眉,模樣別提有多得意了。
一絲隱忍的痛色,在沈濯日冷峻的臉龐上浮現,他的脣緩緩撤離。
不是吧,真的弄疼他了?
“喂,”唐芯緊張地拽住他的衣袖,想要瞅瞅他的傷勢。
“無礙。”沈濯日手捂薄脣,淡淡地安撫道。
“把手鬆開我看看。”唐芯太清楚這貨強撐的本事有多大,壓根不信。
瞥見她面上的擔憂,沈濯日心頭一暖,緩緩放下手。
“你騙我!”唐芯厲聲驚呼,眼刀一個勁往他身上砸。
啊呸!什麼傷了,什麼痛苦,通通是假的,他的嘴脣上連一個印子都沒有!
後牙槽狠狠咬緊:“我就該下重口的。”
最好咬死這隻腹黑的色狼!
“朕只是想讓你消氣而已。”沈濯日幽幽嘆息着,話裡含着三分歉意,七分無奈。
“少來。”示弱這招,以爲還能騙她嗎?“你總是這樣,每次做錯了,總用這樣的方法來矇混過關,說過的話,永遠不會算數。”
之前是,現在也是。
陣陣酸意嗆上鼻尖,哽咽道:“我總得去猜你在想什麼,總要給你找好多理由,騙我自己你是情有可原,你是不想害我擔心,想要保護我,可你問過我嗎?有問過我一句,你所謂的保護,是不是我要的?邊關出事,你不說,來楚國,你也不說,還讓修墨假扮成你糊弄我……”
她已是泣不成聲,自被貶入冷宮後那些苦苦壓抑的情緒,這一刻就像爆發的火山,傾巢而出。
清淚濺落,刺得沈濯日心尖澀疼,脣瓣緊抿着,略顯笨拙的說:“不許哭。”
“我就要哭!憑什麼只許你說謊,不許我哭?”唐芯梗着脖子,淚流滿面的怒視他,“鬼才要聽你的!”
她就是太聽話,纔會被他一次次矇騙。
“別哭了。”沈濯日暗自苦笑一下,伸手將她拽進懷裡,“朕會心疼
。”
他可以面不改色面對任何人,卻獨獨只有她,一滴淚,一句話,便能輕易扯動他的思緒。
一向強勢霸道的男人,如今卻近乎無力的說着,他會心疼,直白的將心意袒露在她眼前。
唐芯愣了一下,心軟得不像話,吸吸鼻子,惱怒的說:“你太犯規了!”
“朕說的是真的。”沈濯日長嘆一聲,垂目吻去她眼角的淚珠。
那淚極苦,也極暖。
“沒早些告訴你,的確是朕不好。”他喃喃低語道,語氣極致溫柔,奇異的撫平了唐芯滿腔的怒意,“楚國是龍潭虎穴,你若知道,定會執意隨朕前來。”
“所以你乾脆就不說了?”唐芯沒好氣的偏開腦袋,不去看他那張會令她心軟的臉,“你就沒想過,我會發現嗎?沒想過,如果你有事,我會……”
會擔心,會掛念,會提心吊膽嗎?
沈濯日無聲地笑了,那笑暖如朝陽,明媚驚豔。
見他不說話,唐芯偷瞄了他一眼。
好傢伙,他居然還在笑!
“你……”
“難得你袒露心聲,朕很開心。”沈濯日柔聲說着,將她滿肚子的怨氣,通通堵了回去。
眼裡寒意消匿,流淌着脈脈弄清。
唐芯不由有些心跳加速,臉上竄起一股燥意,惱羞成怒的說:“你給我正經點!不要當作沒事!”
腮幫氣呼呼的鼓了起來,她還沒消氣呢。
沈濯日險些噴笑出聲,卻又擔心她會炸毛,便忍住了。
雙臂緊緊圈住她的腰身,下顎抵在她的頭頂,淡淡的說:“娘子要如何才肯原諒爲夫?”
“哈?”爲夫?唐芯臉如火燒,“什……什麼啊,你別亂說!”
“要了朕的清白,現在想不認賬了?”沈濯日語氣幽怨的問道。
嗷嗷,這貨簡直是妖孽有木有!
唐芯只覺鼻尖發癢,吧唧一下伸手蓋住他的臉:“不要賣萌!”
那是何物?
沈濯日略感不解,但細細一想,倒也覺得應當是好話。
脣邊笑意更濃,吻住她滾燙的耳垂,聲線低沉的說:“娘子可喜歡?”
“喜歡你……”妹!剩下的一個字,在理智的控制之下,嚥了回去。
她可還記得這貨曾經說過,如果她爆粗口,就要懲罰她。
小嘴一撅,憤憤地哼唧道:“流氓。”
對此,沈濯日欣然接受。
“丫!撒手!”唐芯不安分的扭了扭腰,“光天化日,你也好意思,不嫌熱嗎?”
“朕耐熱。”沈濯日雲淡風輕的答道。
整個人都不好了好麼!
唐芯狠狠白了他一眼:“我熱!”
“是麼?”語中含笑,極富深意。
唐芯心頭拉響警鈴,戒備的盯着他問:“你笑什麼?”
“胖子都是怕熱的,朕能理解。”
這話一出,唐芯驟然怒了:“你說誰胖!我這叫胖嗎?叫嗎?我是圓潤,是豐滿!不懂你別瞎說!”
“嗯,”沈濯日忍笑點頭,寵溺地掐了掐她上下鼓動的腮幫,道,“朕不嫌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