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孩在感情之中也是有基本道德底線的,你要是不知道那個人喜歡你,也不想自作多情,那你可以保持距離當什麼都沒有。如果已經知道人家喜歡你,但是你不能給人以迴應,那就得徹底打破人的希望,不能留了餘地。
作爲小說讀者,季曼是歷來最愛也最恨男二的,你說他丫的是不是傻啊?要麼是暗中默默付出爲女主出生入死,要麼是深情款款只要女主一個對比男主三妻四妾。偏偏每個女主就都能無羞愧地享受美男服務,大不了最後對男二說一句悠長的“對不起”。
對不起個大頭鬼啊,人家大好年華全浪費在你身上,你早點跟人家說句男主虐我千百遍,我待男主如初戀,斷了人家念想會死啊?
季曼肚子裡組織語言,準備明天就去跟寧明傑說清楚了,畫不錯啊,字也不錯,都賣給她吧,她轉手就銷了去。已爲人婦,斷不能再受人相思。
“主子!”非晚閣的粗使丫鬟站在門口等着她們,見季曼回來,連忙急急地道:“筠小姐重病,大夫都告假回鄉了,侯爺不在,婉兒姑娘找您都找瘋了。”
季曼一愣,好端端的孩子怎麼就病重了?
薔薇園裡充斥着哭聲,大人的小孩兒的響成一片。季曼踏進去就看見溫婉抱着筠兒哭得很是悽慘,嘴裡還喃喃念着:“連大夫都沒有嗎?爲什麼要狠心到這個地步…”
“我已經讓人去請德高堂的大夫了。”季曼抿脣道:“不是誰狠心,是今天府裡的老大夫告假回鄉了。”
溫婉望向她,眼裡帶着些血色:“你何苦假惺惺的,搶了鈺軒的心不是很開心麼?你心裡下一步,是不是想着怎麼弄死我,好讓鈺軒對我再無留戀?”
季曼微微抽了抽嘴角,這位大姐是被害妄想症麼?憑着她和大皇子以及皇后那邊的關係,她能弄死她就有鬼了。搶了寧鈺軒的心?那貨也是有心的?女人怎麼就這麼蠢,覺得男人心裡只有愛情?
“你想多了。”
溫婉眼神有些狠戾,上次的刺激大概是受大發了,盯着她道:“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哦。”季曼點了點頭,站了一會兒,大夫來了,她便讓到一邊,讓大夫給筠兒診治。
“不許碰我的孩子!”溫婉退後幾步,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戒備地看着她道:“誰都不許動我的孩子!”
季曼:“……”
怪大夫不來的是她,來了不讓看的也是她,到底想幹什麼?
“怎麼了?”陌玉侯下朝歸來,疲憊地站在門口問了一聲。
“鈺軒!”溫婉看見他,眼淚當真就如斷了線的鉛球,一坨一坨往下砸啊,偏偏只有眼淚沒有鼻涕,梨花帶雨地抱着筠兒迎上去道:“你看看筠兒。”
敢情大夫沒用,男主看一眼就好了。
寧鈺軒看了看季曼,伸手將筠兒接過來道:“怎麼又瘦了些。”
府裡幾個孩子都是白白胖胖的,就只有筠兒,一天比一天瘦,小臉上都沒什麼肉了。
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女娃兒,那也是親生的。陌玉侯嘆了口氣,將孩子給了大夫。
溫婉就抱着他的胳膊,拿眼角掃着季曼。
這等拿孩子爭寵的戲碼,季曼也是看得多了。轉身就走當沒看見?不不不,這日子這麼無聊,有什麼好忍耐的。
“鈺軒,皇貴妃娘娘將接待玉珍國公主的事情交給了妾身,妾身對玉珍國不瞭解,正想問您該怎麼做。”季曼上前,一手挽住寧鈺軒另一隻胳膊。
陌玉侯微微挑眉,瞥了她一眼。
溫婉臉上淚痕猶在,抿脣道:“夫人不能等會兒再說麼?就這一會兒,都不能把鈺軒還給我?”
季曼鬆開寧鈺軒,輕嘆一聲道:“也罷。”
跟人面對面搶男人,中間的男人總是最左右爲難手足無措的,搶不贏人家臉皮厚裝可憐的?沒關係,大度放手,義正言辭地拿不可推卸的正事來等着就好。
“妾身在侯爺的書房裡先候着,皇貴妃那邊還等着回話,侯爺可要快些來。”
寧鈺軒微微頷首,眉頭微微鬆開了些。
溫婉淚水還沒幹,嘴角卻掛上了得意的笑容。到底年紀輕,想法也是夠單純的。侯爺沒走,就是她贏了。
玉珍國公主要來一事,季曼是當真一直在準備的。按照皇貴妃的意思,首先得使勁牽紅線給三皇子,若是不行,那寧願牽給寧明傑,也不能流了外人田。
當今適婚皇子只有三個,除開已經有正妃的大皇子和三皇子,中間一個二皇子倒是沒有婚配。可是他母妃已逝,雙腿殘疾,爹不疼舅不愛的,實在不可能被公主看上。那麼朝中的青年才俊,左看右看也只有寧明傑是熱門人物。
寧鈺軒手裡資料甚多,連哪個重臣家的狗是什麼品種都知道,閒時還同她說過幾個官員家的八卦,季曼覺得這個玉珍國公主,他也應該瞭解一點。
在書房坐了沒一會兒,寧鈺軒就來了,看樣子溫婉也沒能留住他。
“玉珍國公主聽聞是最喜武將。”陌玉侯道:“我覺得你可以直接不用扯給三皇子,那公主心高氣傲,弄不好還會惹惱她。直接牽線給明傑吧。”
季曼嘴角抽了抽,她又不是紅娘,只不過是個接待以及導遊,都當她指誰公主會嫁誰?
“妾身盡力。”
本都說寧鈺軒是趙轍的摯友,可是這段時間趙轍安心當大皇子,寧鈺軒倒是與他沒多少交集了,季曼隱隱在想,大皇子應該是無緣太子之位了,不然陌玉侯這見風使舵也不會這麼利索。
若是三皇子地位穩固,那顯然,聶桑榆的小命就是鎖在保險櫃裡的了,誰也別想動。
季曼下定了決心,將寧明傑的好處統統寫在了紙上,準備運用鋪陳襯托等一系列方式,將其特點充分展現。
不過在那之前,季曼還是打好了腹稿,再去了一趟寧府。
寧明傑在院子裡煮着茶,安靜地看着她。
“表少爺書房裡的畫像我都看了。”季曼開門見山,笑了兩聲道:“長得跟我挺像的。”
“嗯。”寧明傑微微垂了眸子:“偶爾看着山水,不知怎的就將你畫出來了。”
季曼點頭:“我心裡只有侯爺一個人。”
寧明傑一怔,看了她一眼道:“無妨,我只是隨意畫畫。”
“那都賣我吧。”季曼笑道:“正好最近喜歡收藏畫作,還有書法。”
茶香嫋嫋,寧明傑垂了眸子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早知道就不讓你進去了…”
“嗯?”季曼揚眉,沒聽清楚。
“沒事,你要是喜歡,就統統送你。”寧明傑笑了笑,臉上滿是無謂的神色:“書房牆上也該換些東西掛。”
“好啊。”季曼一點沒不好意思,今兒還專程帶了兩個丫鬟來幫忙搬東西。
“拿了表少爺這麼多禮物,桑榆也無以爲報。”她道:“還有些日子表少爺就要出征了,出征前三天,桑榆請表少爺落雁塔喝酒,咱們再論一回詩詞如何?”
他出徵前三天,就正是玉珍國公主到達京城的時候。寧明傑垂了眸子,裝作不知道,輕輕點頭道:“好啊。”
季曼將書畫都帶回了非晚閣,往院子裡挖了一個大坑,連着箱子一起埋了。
轉身走回房間,她的牀榻對面掛着一幅畫,是一朵普普通通外面能買到的牡丹。伸手把牡丹取下來,背後就是一幅水仙圖。
“主子,這個也要一起埋了嗎?”燈芯問。
“嗯。”季曼伸手將圖取下來,咧嘴笑了笑:“一起埋了吧。”
燈芯接過圖丟到了外面的箱子裡,季曼手裡的牡丹圖一個沒拿穩,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
裱好的畫的一角,不知怎麼微微翻開,露出裡面的夾層來。
平整的牡丹圖裡面有東西?季曼微微挑眉,手賤地將牡丹圖給撕開了。
裡頭是一張皺巴巴的美人畫,雲鬢微染,眉梢一顆淺痣,脣色硃紅。
她?
季曼挑眉,古代這畫像都是自帶ps的啊,聶桑榆的臉被這麼畫,可還真是好看。
只是,誰畫的?寧鈺軒送來的牡丹圖,裡頭夾一張皺巴巴的她的畫像,是個什麼意思?
難不成古人喜歡誰都是喜歡畫畫像的?
季曼眼眸一亮,飛快地跑去寧鈺軒的書房。
陌玉侯正在寫密信,門突然被打開,難得他還很鎮定地拿了書過來把信蓋住。
“怎麼了?”他問。
季曼微微喘着氣,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道:“侯爺,說句愛我。”
“愛我?”寧鈺軒被驚了一跳,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
“不是說愛我,是說你愛我。”季曼急了,能回到現代的激動讓她身子都有些微微發抖。
“你愛我?”寧鈺軒抿脣。
季曼氣急,這人心裡應該是多多少少愛上聶桑榆了的,現在只要他說這麼一句,估摸着她就能回去了啊!
“不是你愛我,是我愛你!”
臉頰微微泛紅,寧鈺軒抿脣將頭別開:“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