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冷笑,你丫上次侍寢該是一年多以前了吧?有必要現在纔來說麼?
這溫婉想離間人家感情也沒個特殊技巧,就這三流小三技術,還比不上人家天涯帖子上寫的小三的一半。
“侯爺這會兒已經往凌寒院去了。”溫婉嘆息一聲:“婉兒這一生大概是沒指望得到侯爺的一心一意了。本以爲夫人有曦少爺,會得侯爺真心相待,哪裡知道非晚閣又住了姑娘進來。覺得姑娘在侯爺心裡不同吧,但是侯爺現在又沒來這裡。”
說着起身,頗爲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道:“姑娘保重,對侯爺啊,還是莫要用真心。”
季曼忍着將她的話聽完了,若是她不知道她是失憶的,還真會當她是苦口婆心真情流露。
“婉兒姑娘放心吧,沒人會對侯爺用真心。”季曼輕聲道:“你也是,我也是。”
溫婉一怔,別開眼道:“我是用過的,從看見侯爺那一刻開始,我就…”
“溫姑娘的感情,只感動得了自己,感動不了別人。”季曼打斷她的話,輕笑道:“你可以跟人哭訴侯爺拋棄你,你是如何夜夜垂淚到天明,你可以跟人訴說你與侯爺以前有多恩愛,現在恩情不在,只留你一人傷心,讓人覺得侯爺負心。”
“但是你在這場愛情裡,沒有爲這段愛情的延續做過多少努力。你只懂讓侯爺疼你愛你,卻不知道體諒他,不會分擔他的壓力。只要他愛你如初,你自己卻不如當初那樣可愛。傷心的雖然是你,但是不值得同情的人也是你。”
溫婉一愣,臉色微微扭曲,看着季曼,都忘記了裝失憶:“你胡說,分明是你搶走了侯爺!”
“婉主子記錯了吧。”季曼笑道:“多年以前,侯爺便是桑榆的心上人,後來更是先娶的她。你藉着天真單純搶了侯爺走,又不許人家搶回來麼?”
溫婉啞然,卻是板着臉強辯:“他真愛的人是我,你破壞人家的真愛,纔是橫刀奪愛之人。”
季曼“哦”了一聲:“我們那裡有很多跟你一樣的人喜歡說自己和別人的丈夫是真愛,真得都可以拋棄妻子。我覺得你倒是適合和她們交個朋友,她們有個統一的名字叫小三。”
溫婉茫然,季曼倒是站起來,推着她送到了門口:“另外,不得不說,康元郡主已經告訴過我你的失憶是裝的,結果你還來演了一出好戲。雖然演技很差,不過我看得很開心,晚安。”
把人推出去,將門關上,季曼靠着門,就聽見外面一聲抓狂的尖叫。
演戲被人拆穿,是世上最令人羞憤難當的事情之一,估計溫婉今晚上是別想好睡了。
“聶桑榆,你個賤人,活該你找不到兒子!”溫婉咆哮了一聲,扭頭就跑,一張臉氣得通紅。
季曼卻飛快地打開了門,幾步追上她去攔住:“你知道好好的下落?”
溫婉渾身都在發抖,檀香在背後扶着她,也是一臉戒備地看着季曼。
“哈哈,想知道?”溫婉眼裡充血,看着她道:“你跪下來求我啊?”
季曼想也不想就跪了下去,擡頭看着她道:“我求你,把好好的下落告訴我。”
這一跪真是一點猶豫都沒有,把溫婉和檀香都嚇了一跳。溫婉勉強抿了抿脣,哼了一聲道:“你求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季曼冷笑一聲,猛地站起來就推了溫婉一把。饒是她背後有檀香扶着,受着這一推也是兩個人一起往後跌在了地上。
“你見過護崽的母狼嗎?”季曼慢慢走近她,輕聲問了一句。
溫婉摔得疼了,臉色青白地看着她:“你要做什麼?”
“拿什麼開玩笑都好,拿我兒子開玩笑,我會要你的命哦。”季曼輕輕笑着,神色大概是十分恐怖,嚇得檀香都尖叫了一聲,扶着溫婉死命往後退。
路過的家丁大多也被這邊的動靜給嚇了一跳,紛紛上來看着。季曼心裡很亂,看溫婉已經嚇得沒人色了,也就冷哼一聲,轉身去凌寒院找陌玉侯。
溫婉如果當真知道下落,她是問不出來的,只有陌玉侯才行。
寧鈺軒此時正在柳寒雲的牀邊,看着憔悴不已的寒雲,心裡也是頗爲愧疚。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眼裡只有一個季曼?怎麼都將其他人忽略得這樣徹底,以至於柳寒雲病成了這樣他都不知道?
季曼不是屬於這個地方的人,她是神仙,她遲早都要走的,自己又何必那麼傻滿心滿腦都是她?
閉了閉眼,正打算和柳寒雲說會兒話,就聽見外面吵吵囔囔的。
“我要見侯爺。”
“聶姑娘,侯爺在陪夫人,您這樣闖似乎不太妥當。”椿皮攔在季曼面前寸步不讓。侯爺都已經多久沒來看過夫人了?還要被搶走不成?
“我有要緊的事情。”季曼皺眉。
椿皮冷笑:“再要緊,有夫人要緊嗎?”
季曼抿脣,她的聲音已經夠大了,寧鈺軒要是在裡頭聽見,應該是會出來的吧?
然而等了許久,裡頭也沒動靜。椿皮鬆了口氣,輕哼道:“姑娘可以回去了。”
季曼愣了好一會兒,嗤笑一聲,沒再喊話了。
他有他的家室妻妾要照顧,現在的自己,才更像個小三吧。季曼轉身往外走,她這輩子最恨小三,聶桑榆的心願,也是真夠難的。
去南苑找了聶青雲和爾容一起商量,他們即將啓程回靖州了,在那之前會幫着她將京城裡都找上一遍。季曼點頭,決定回去自己盤問溫婉。
然而,沒等她走回非晚閣,剛走到半路上,侯府裡就出現了很多官兵,不問其他,先就將她拿下了。
季曼正覺得茫然,那頭檀香就出現了,紅着眼睛道:“就是她害的!”
溫婉死了,在她去凌寒院和南苑這兩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裡,在房間裡毒發身亡。
季曼很茫然,溫婉可是這本書的女主啊,雖然智商不夠用,但是也是個重要人物,爲何會死得這麼突然?
還這麼輕鬆?
“毒是劇毒,不到兩個時辰就發作了,死者生前只與聶姑娘接觸過,並且有證人稱,聶姑娘曾經說過威脅死者性命的話,故而請聶姑娘隨我們回衙門一趟。”京兆尹是親自來的,在侯府拿人,證據備得充足纔敢下手。
季曼冷笑一聲,她要是有那種隔空撒毒的技巧,溫婉早死了不知道多少種花樣了,還等到現在?
耳邊有誰的嘆息聲,季曼閉上眼,她很久沒看見聶桑榆了,最近一直是隻能偶爾聽見她的聲音。
“她死了啊……”聶桑榆的聲音聽起來又感嘆又像是鬆了口氣:“你替我報了前世的仇了。”
“那你的心願是不是了了?”季曼急急地在心裡問她。
“我的心願很簡單,是你想錯了。”聶桑榆滿是嘆息地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替她重放了當初那個鏡頭。
安靜的房間裡,聶桑榆伸手替陌玉侯披上一件雪松披風,陌玉侯擡頭,眼裡盡是溫柔。
道理她都懂,所以心願到底是什麼?季曼要抓狂了,心裡反覆地問聶桑榆,卻再沒了迴應。
“妾身繡這披風,繡了許久許久,雪松是不是栩栩如生?披上它會特別暖和,哪怕外頭下雪都不怕…而且這披風去月老廟裡供過,帶着我的心意。旁邊的夫人姑娘都讚我手巧呢。”
畫面沒了,倒是有聶桑榆滿是期許的聲音,透着女兒家的嬌羞和期盼,大概是將東西遞了過去。
“我不需要。”有人無情地將披風揮開:“聶桑榆,你先來解釋一下,爲什麼要打菱兒院子裡的丫鬟?”
……
季曼愣了愣,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腦子裡閃過去。
聶桑榆說她的心願很簡單,那是不是……其實只是想讓寧鈺軒穿上那件披風?那件帶着她少女心事,精心繡了許久的披風?
古代女人的腦回路不是她能理解的,萬一真是這樣呢?季曼回過神來,掙扎着想去非晚閣把那件披風找出來。
“帶走!”身後的捕快將她押得死死的,轉身就往外帶。
剛剛發生了命案,又哪裡容許她回去拿披風?季曼慌了,好不容易解開了謎底,難不成又要離回去的路越來越遠?
“鈺軒!寧鈺軒!”她忍不住大叫,還是第一次這般失態。
然而陌玉侯對外面的動靜充耳不聞,只是陪着柳寒雲小聲說話,等季曼被抓進了衙門,跪在了堂下,他纔將柳寒雲的被子拉上來蓋好,轉身出去問怎麼回事。
“聽說是聶姑娘殺了婉主子。”外頭不懂事的椿皮直接開口道:“剛剛京兆尹來了,帶着聶姑娘去了衙門。”
溫婉死了?寧鈺軒一震,過了好久纔開口:“她…在哪裡?”
“在衙門啊。”椿皮以爲他問的是聶桑榆。
“我是問,婉兒的屍體在哪裡?”寧鈺軒深吸了一口氣。
椿皮低頭道:“在薔薇園。”
昔日被他萬般寵愛的溫婉,滿身紅裝地進了侯府,最後卻是慘死在薔薇園,眼睛都沒有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