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玉侯應了一聲,心裡卻是覺得有些好笑。三皇子尚未娶親,怎麼倒反過來教訓他這些情愛之事了。
“三少爺也是該考慮一番自己的婚事了。”寧鈺軒順便提了一句:“大公子已經家業安定,娶妻賢惠得體。您處處不在意,也未免辜負貴妃一番心意。”
三皇子擡頭挑眉:“鈺軒想助我一臂之力麼?”
明面上陌玉侯是幫着太子的,但是聶家與寧家關係匪淺,最後這棵大樹到底會倒向哪一邊,也是未知的吧。
“鈺軒只想好好領取每年俸祿,其餘的不願多想。”陌玉侯微笑道:“以三少爺的聰明才智,想成事應該也不難。”
三皇子低聲輕笑:“你這狡猾的狐狸…”
“寧公子,三少爺,開飯了。”爾容捧着菜出來,順道遠遠地喊了亭子裡的人一聲。
“聞着這香味,我也就早餓了。”三皇子放下毛筆,道:“以前在宮裡宮外都有人伺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倒真不知餓是什麼感覺。父親的安排,也算是深有用意了。”
寧鈺軒點頭,跟着三皇子往飯廳裡走。
一大家子人,十幾張嘴,要怎麼上菜是個問題。菜沒有太多重複的,一共二十樣,但是衆人不可能與皇上貴妃同桌用飯,分開的話難免因爲菜色不同,而覺得她對各位皇親有各種各樣的偏見。
所以季曼給貴妃皇上和兩位皇子上了七菜一湯,其餘的人全部是拿小碟子乘了八樣菜一碗湯,看起來十分豐富,但是其實是碟子好看,各種菜的分量不多。拿一個個托盤裝着放在主院院子裡的矮桌上,中間點了火堆,旁邊佈置了皮毛坐墊和擋風的宮紗垂掛以及繡花屏風,環境十分優美,半點沒有倉皇將就之意。
爲了不區別待遇,季曼挨個去知會了各房各院用膳,沒有規定誰坐哪裡,桌上菜色有細微的區別,讓他們按照喜好挑選。
皇親之中少不得有幾個挑剔的夫人女眷。不過季曼態度極好,飯後還送了冬季的水果,說是養顏的。好歹是陌玉侯家的平妻,也不是誰家丫鬟,能做到這個份上,活兒全都幹了,誰也不能開口說她什麼不是,畢竟真讓她們去做,她們也是不會去的。
季曼在現代是獨居,所以飯是一定會做的。宮裡的人吃慣了油膩膩的菜色,乍一嘗季曼這爽口的家常小炒,好幾個女眷在飯後就來問菜單。季曼也不吝嗇,送了幾家女眷具體做法,當然是讓寧爾容寫下來的。
聶貴妃飯後傳召她,拉着她的手喜悅地道:“七郎剛剛都誇獎你了。”
當今聖上排行第七,季曼看着聶貴妃眼裡的喜悅,忍不住也彎了脣:“這是桑榆的榮幸。”
“你現在真是讓我疼到了心坎裡。”聶貴妃高興得很,脫了手上的碧玉鐲子給她,覺得不夠,又轉身去將一個精緻的耳環盒子塞進她手裡:“要是你一早這樣,我也就不用擔心這麼多了。”
季曼拿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貴妃賞的,自然只有拿着,嘴裡謝了聲。
“唉,現在讓我操心的也就只有玦兒一個人了。”聶貴妃神色突然又憂傷起來,一雙眼帶着愁緒地看着她:“桑榆沒有忘記答應過姑媽什麼話吧?”
季曼有些茫然,努力在腦海裡想了許久,纔想起一個片段。
聶桑榆求聶貴妃讓皇帝賜婚,當時的聶貴妃說:“桑榆,姑媽可以幫你,但是你要記得,陌玉侯不是個好應付的男人,他心裡不會只有情愛,但也到底是有軟肋的。你嫁給他,一定要盡你所能,幫你表哥…你明白本宮的話嗎?”
當時聶桑榆十分想嫁給陌玉侯,於是不管明不明白,都說了明白。
季曼卻是很明白,聶貴妃是想讓聶桑榆得了陌玉侯的心,之後顧着聶寧兩家的情誼,好幫三皇子上位。
皇上雖然現在還是很硬朗,但是也終有西去的那一天。太子猖狂且心胸狹小,定然容不下聶貴妃與三皇子,聶貴妃擔心三皇子的將來,所以希望陌玉侯能成爲助力。
只是季曼覺得聶貴妃想得太天真了,雖然陌玉侯手裡權力很大,但是那廝哪裡是會被女人左右的男人?瞧他那麼愛溫婉,還不是會耍小心機,將溫婉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治得服服帖帖?更何況聶桑榆是他一直討厭的人,就更不會被她左右了。
不過女人太聰明不是好事,這些話她也就腹誹一兩句,不會跟貴妃直說,因爲討不了好,反而會讓貴妃覺得她胳膊肘往外拐。
於是她很乖巧地應承:“桑榆會盡力的。”
聶貴妃滿意地點點頭,上下打量她一眼,拉過她來神神秘秘地道:“前些時候我從御醫那裡得了易得子的藥方,故而才這麼快又有了身孕。你這樣久都沒有子嗣,也難得陌玉侯歡心。等會我讓人按方子抓藥,晚上給你送一碗過去。”
季曼怔了怔,擡頭看着聶貴妃道:“姑媽…子嗣的事情…”
“你別害羞。”聶貴妃道:“你現在是平妻,侍妾都比你先有孩子了。聽說那溫家女人還着急子嗣呢,你怎麼一點也不急?”
季曼抿脣不語。
要在這古代給個渣男生孩子?季曼覺得這不是個明智的做法,當下也就沒有往心裡去。都六年無所出了,要被人戳脊梁骨也早就戳爛了,還在意什麼?
但是晚上聶貴妃當真讓捧書送了藥湯來,並且笑盈盈地站在一邊,要看她喝下。
季曼青着臉,想找個藉口卻不知道說什麼好,磨蹭了一會兒,寧鈺軒都回來了。
她還是不夠灑脫,這就是一場戲,在乎那麼多幹什麼?季曼深吸一口氣,心裡唸了一百遍這是聶桑榆的身子,然後端起藥喝了個底朝天。
捧書滿意地帶着藥碗走了,陌玉侯進來看見季曼一臉苦瓜相,忍不住問:“這是怎麼了?”
“沒事,想起小時候被狗咬的遭遇,有點蛋疼。”季曼道。
“…什麼疼?”寧鈺軒沒聽清。
“妾身是說,臉蛋疼。”季曼嘿嘿一笑,起身道:“侯爺也累了,妾身伺候您更衣吧。”
以前總是要磨磨蹭蹭許久才上牀,今天倒是主動了。寧鈺軒也不是喜歡禁慾的男人,聶桑榆肯主動,他自然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這地方炭火自然不是上好的銀炭,睡覺的時候季曼就把窗戶開了一些以免一氧化碳中毒,但是屋子裡就冷了不少。
寧鈺軒瞥她一眼,伸手將她擁緊了些:“你嬌生慣養的性子,沒想到倒還挺適應民間生活。”
季曼臉上帶着柔美的笑意,冰涼的手往他懷裡一揣,涼得寧鈺軒眉毛抽了抽:“侯爺是不是現在才覺得,妾身真是溫柔又賢惠,上得廳堂,入得廚房?”
陌玉侯很不想誇獎她,但是也不得不承認,的確如此。
哼了哼算是迴應,寧鈺軒將頭埋在她的脖頸,暖香溫軟,忍不住就有些衝動。
聶桑榆這欲擒故縱玩得也夠久了,寧鈺軒覺得,今天也差不多是時候了。畢竟是她的女人,總不可能一直不讓他碰對不對?
手試探性地從衣襬下頭伸進去,聶桑榆的肌膚很好,觸手如玉。更奇特的是,她今天沒有穿肚兜。
季曼閉著眼,心裡一直在喊聶桑榆。面前這個男人是她喜歡的,卻不是她喜歡的。不過想着尊敬身體原主人意願的想法,季曼還是打算獻身了。
現代人麼,有啥放不開的。
聶桑榆沒有給她迴應,身上的人呼吸卻越來越沉,滾燙的身子像一個暖爐,慢慢地將她的防備一點點融化掉。
不得不承認,寧鈺軒不愧是閱女無數,沒有讓她感覺到一點不舒服,除了有點疼之外,其他還是可以給五星好評的。
情動的時候,季曼咬着脣低低低呻吟。身上的人難得地失控,吻着她的眉毛、鼻樑、嘴脣,又跟獅子一樣咬住她的喉嚨,只是沒有用多大力氣。
坦白說季曼覺得跟寧鈺軒那啥啥還是挺舒服的,把他當成牛郎的話,就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了。
第二天季曼沒能起來給一大家子做早飯,不過幸好離州刺史送了特色的粗糧饅頭和肉粥來,皇上問起桑榆,聶貴妃更是一臉笑意地替她擋了。
季曼醒來的時候,陌玉侯已經不在了。身上還有些黏膩,大冬天的要在這裡洗澡也是很麻煩,季曼皺着眉自己去廚房打了熱水回來擦了身子,然後換一身棉衣就靠着窗戶發呆。
“鈺軒心情很好?”三皇子側頭看了寧鈺軒好幾眼了,今天他們跟着皇帝出來,要去看離州的水利情況。
陌玉侯彎着脣,眉目都柔和不少:“天氣不錯。”
寧明傑在旁邊,聞言擡頭看了看烏雲密佈的天色:“等會應該要下雨了。”
輕咳一聲,寧鈺軒朝寧明傑道:“聽說昨晚離州刺史家的小姐去了你的院子?”
寧明傑眉毛都沒動一下:“那是傍晚,寧公子別說錯了,污了人名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