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厭亦是純陽之輩,又有天賦妖法,又有神甲在身,乃是一股極大助力,始終不曾出手,無住說不定有甚麼打算。極天之上,陡然一股魔氣如瀑,沖刷而下!卻是屍魔一時收不住手,將化屍神光打了下來。
無住變化的佛陀真身乃金剛寺最高秘法,太過難纏,屍魔與六慾陰魔雙雙躍入歸一之境,依舊戰得辛苦之極,偶有法力使得不純之時。
那化屍神光如海上潮生,有形無質,一氣衝入金剛寺中,一瞬之間將聳立千百年的寺院盡數化去,齏粉都不留,隨風而散。還將梵王山山頭足足削去了三丈有餘!寺中沒了神通加持,當真是不堪一擊,可憐千年古剎,就此成爲絕響。
那佛陀戰至正酣,不管不顧,只將佛門六大護教神通之一的光明拳盡力施展,一團團佛光化爲拳印,縱橫虛空,不論是六慾魔光、化屍神光還是黃泉鬼棺,就是一記拳印,蠻橫無比的轟落,將佛門護教神通的蠻橫霸道之處發揮的淋漓盡致!
凌衝只瞧得目眩神馳,到了歸一境的神通,他也瞧之不透,只見無住化身的佛陀一往無前,將四大魔祖逼的步步敗退。
晦明童子忽然嘆了口氣,道:“無住怕是早生死志,只看能拼得幾個魔祖給他陪葬了!”凌衝張了張口,並未接話,連他都能看出無住和尚極盡昇華,將一身解數都施展了出來,所謂剛不可久,等無住堅持不住,氣勢衰落,便是魔祖反攻之時。
兩頭先天魔祖顯是也打的這個主意,空自防守,引逗那金身佛陀不住施展光明拳,耗其法力。再鬥片刻,無住陡然神威大漲,一記光明拳將黃泉鬼棺轟退,軍荼利明王亦奮起神威,一刀將夜乞老祖砍翻在地!
如此一來,六慾陰魔與屍魔兩個首當其衝,六慾陰魔尖叫道:“輪迴盤反噬在即,速戰速決!”兩頭魔祖空自磨了半日,誰知無住的佛門功法與輪迴盤碎片更爲契合,竟是遲遲不曾有大道壓制降下,反倒兩頭魔祖快要支持不住,唯有兵行險招,一舉定乾坤!
屍魔氣息暴漲,老猿之身每一根毛髮都如劍上指,當真是怒毛衝冠,雙手狠狠一搓,那十萬精卒所化屍兵盡數被碾成了血沫混雜屍氣,被屍魔一抽,竟而化成一柄魔槍,血氣屍氣纏繞,鬼哭不絕!
屍魔雙手持槍,只是最簡單的一招平刺,槍尖震動之間,虛空中裂成無數裂縫。億億萬裡之外九天星河之中的玄陰魔界又有一道魔意降臨,轉眼跨越無窮虛空,加持到了魔槍之上!以十萬屍兵元氣怨氣鑄槍,以無上法力催動,再有屍魔加持,這等威勢連天屍教主與夜乞老祖瞧了也自驚懼不已,抽身急退!
六慾陰魔亦是手段全出,自玄陰魔界本尊之處投來一道法力,注入六慾魔陣之中,那魔陣陡然分解爲六道魔光,代表人心六慾,魔光一起,已將那金身佛陀死死扣鎖,還往金身之中鑽去,要污穢其紫磨金身。
兩大魔祖聯手,天屍教主與夜乞老祖也自圍攻而上,天屍教主祭起十三顆貫屍釘,再有黃泉鬼棺從旁牽制,將軍荼利明王法身殺的手忙腳亂,不能騰出手去援助無住。
夜乞老祖已將白骨法杖舞得風雨不透,足踏虛空,六條臂膀揮動法器,攻勢煊赫。但他留了個心眼,看似用盡全力,卻始終落後一步,讓兩頭先天魔祖先行頂上。
戰至此時,生死勝負立判於頃俄,連凌衝也忍不住又湊近了千里觀看,就見無邊魔氣驀然收縮,將五人裹在其中,卻攔不住清亮佛光透出。
凌衝心有所感,擡頭望去,見一團劫運仍自遮擋大日光華,正是羅睺星君所化。那星君自始至終只化爲一團劫意,遮擋大日光華,卻不肯出手圍攻金剛寺。
凌衝投目望去,只覺那羅睺星君立有感應,居然也有一道神念傳遞而來。凌衝哼了一聲,黑白生死氣運起,護住周身,擋住羅睺星君的窺視。
耳邊忽有羅睺星君之聲響起:“果然是太玄派的小子!等本座煉化了這一戰的劫運,再來陪你玩玩!”
凌衝心頭一凜,本能就要遠離此地,畢竟一位得了先天劫運眷顧的玄陰老祖,可非是那麼好對付。勉強壓下真界中陰陽之氣的躁動,反身便走。
劍光森然,須臾間已飛掠數千裡之地,猛聽梵王山上一聲如雷大喝:“住持,我等先行一步!”凌衝猛然回首望去,就見無邊魔氣之中,一尊軍荼利明王法身舞動法劍,一劍將夜乞老祖梟首!
但同時夜乞老祖掉落的頭顱發出一聲怒吼,無頭法身六臂齊出,死死捉住那明王之身,喝道:“天屍!”他自是在呼喚天屍教主,黃泉鬼棺狠狠撞在明王法身後心之上,將那明王撞得撲倒在地,身上的業火一下熄滅了七八成。
趁明王元氣大傷之際,無頭的夜乞老祖大喝一聲,六臂法力,竟生生將明王法身撕裂!這一招誰也料想不到,盡顯野蠻強橫之意,連天屍教主都忍不住皺了眉頭。
明王法身被撕裂,立時崩解,散出八道寶光,正是呼特等八位老僧的真如本性,就見八團寶光毫無遲疑,一氣釘入夜乞老祖白骨法身之中,接着便有八團三昧真火熊熊而燃。八位老僧竟是自燃元神,與夜乞同歸於盡!
八位老僧中足有呼特等三位修成真如,這一捨棄元神,自化真火,立時將夜乞老祖的法身燒成了灰燼,隨風流散,只餘一顆白骨頭顱仰天怒嚎,但嚎到半途忽然啞火,夜乞老祖也反應了過來,立時向下遁去,他只剩下一顆頭顱,若不及早逃命,無論無住還是兩尊魔祖,都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