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不見,蕭厲周身星光澎湃,西方白虎七宿熠熠生光,遙相呼應,他一身法力居然到了修成星光種子,即爲道家金丹的境界,進境之快,令人瞠目。
條條星光垂落,在他身前凝成一柄數十丈長短的刀光,流蕩若水,散發滔天兇意。蕭厲蠻橫慣了,這一刀下去,非但凌府不保,半個金陵城也要化爲飛灰,他只求報仇快意,哪裡管那些雜事?待刀氣凝結,大手一揮,長刀散發無盡兇暴之意,寒光凜冽,向金陵城中凌府橫劈而去!
刀氣縱橫揮灑,氣勢磅礴,忽然一聲嘆息傳來,虛空中一位禪師着大紅袈裟,漫步而出,伸手一指,一團佛光沉浮不定,當空將刀氣攔住。那般凌厲刀氣,遇上一團輕若柔紗的佛光,卻怎麼也突入不進,兩方僵持難下。
蕭厲面容極爲英俊,但面色蒼白,兩條眉毛橫搭,平添一股兇厲之意,喝道:“楞伽寺的禿驢,還敢出頭壞我大事!”當年他便是在金陵城外被三嗔和尚追的上天無路,幸好莫孤月出手救助,不然就被三嗔渡化了去,如今在楞伽寺出家做了和尚。
那高僧正是碧霞和尚,運起佛門神通,遙遙感應到蕭厲紫府中一道佛門靈光,靜靜漂浮,心知面前這位滿面兇厲的少年便是方丈所言之有緣人,暗自嘆息。這位有緣人如今深入魔道,戾氣纏身,絕難回頭是岸,修持佛法。但既是清淨佛授記之人,與佛有緣,久而久之,自會歸於佛門,倒也不必心急。
他淡淡說道:“老僧乃是金陵城外碧霞寺主持,有守護一方淨土,不爲魔染之責。凌府又是凌衝施主出身之地,臨行時曾殷殷咐囑老僧好生看顧,不可多生枝節。施主一來便痛下殺手,滅人滿門,太也殘忍,老僧不得不出手阻攔。還望施主心存慈悲,早早退去,莫生劫數。”
蕭厲冷笑道:“凌衝之兄與我之妻訂婚,奪妻之恨,怎可罷休?我非但要殺盡凌家滿門,連高家也要殺絕!”碧霞見他戾氣滿面,簡直不可理喻,冷冷道:“施主當真是落了魔道,以老僧看,還是放下屠刀,參修佛法,化解一身戾氣,免的多造殺孽,待到劫數臨身,悔之晚矣!”
蕭厲大笑道:“禿驢又來胡說,佛門那套只好拿來哄騙世俗中的俗男俗女。魔道中亦有正果,殺一人是狂,殺萬人是鬼,殺億萬人是魔,不然玄陰魔界又怎樣生成?我殺人自有殺人的道理,卻不受你之渡化!”
大笑聲中,白虎刀氣陡然一分爲七,化爲七道寒光次第交差,避開佛光牽扯,往凌府殺去!這一招爲白虎監兵七煞元神法中凌厲殺招,以一化七,對手往往猝不及防,被斬殺當場。
碧霞和尚低頌佛號,一團佛光驀地展布開來,化爲垂天之幕,反兜過來,將七道刀氣裹住,任憑掙扎,不得脫出。那團佛光正是佛國世界所化,亦是碧霞和尚畢生道果所結。佛國世界中,許多生魂化爲沙彌,正在低頭誦經,中間一尊神將打扮的神祇,正是當初通意老妖化身的元嬰級數鬼王,被碧霞和尚收在佛國世界中,渡化爲護法金剛。
這尊鬼王有元嬰級數,渡化成功,每日誦經唸佛,產生的願力還要超過所有生魂所化沙彌,有了這尊神將金剛,佛國世界日趨祭煉完整,碧霞和尚道行漸深,漸漸有了開啓第七識的兆頭。
佛國世界通靈變化,碧霞和尚修成六識,相當於玄門元嬰高手,足可抵擋蕭厲攻勢。蕭厲連連變化刀招,卻總也穿不透一層淡淡佛光包圍。蕭厲逐漸焦躁起來,他吃盡無數苦楚,才練成了星光種子,本擬一出世就震驚天下,誰知道第一戰就被一個老和尚攔下,絲毫奈何不得對方。
碧霞和尚心頭暗暗讚歎,蕭厲爲人雖然狠辣兇毒,但一手刀法氣象萬千,不在玄門劍術之下。星宿魔宗的道法歷代爲人推崇,修煉星辰之力,不帶絲毫邪氣,不傷人命,造孽不多。因此星宿魔宗中得大成就之輩甚多,不似其餘幾家魔道門戶,好容易修成道法,只因造孽太多,爲天地所忌,大半躲不過天劫去。
蕭厲刀氣千幻,一看便知是得了星宿魔宗真傳的,碧霞和尚本可將他結果,一來他是清淨功德佛授記之人,二來也不願殺生,只把佛國世界化爲輕紗一般的佛光,慢慢推進,將白虎刀光逼迫的越來越緊
四靈之中,西方白虎屬金,主掌天下兵伐之事,凌厲之極。白虎監兵刀法共有天地人神鬼仙佛七殺七招,蕭厲施展的便是佛殺一招,本是招招剋制佛門神通定力,無奈碧霞和尚道行高過他一重,又是參悟佛門最高大神通之一的佛國世界,正可剋制白虎刀法。刀氣便再犀利,難道能斬破世界不成?
任由刀招變換,佛光輕柔,卻總能將刀氣刀術消弭於無形。蕭厲越打心火越打,偏偏碧霞和尚還口誦經文,一道道梵文飛出,化爲蓮花、金燈、瑞靄,衆妙紛呈,花雨繽紛,絢麗已極。這些佛門小神通換了其他魔道高手來,總要受幾分剋制,好在星宿道法別具一格,不受佛門神通剋制,倒也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