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介意,是覺得頭疼。
人都來了總不能將人趕出去,蘇喬安讓莫雲朗進了屋,他將餐點擱到了餐桌,見蘇喬安愁眉苦臉的,他才問,“怎麼了?”
“他來了。”蘇喬安挫敗的說,“我本來以爲他不會這麼快找過來的…”
她想過褚江辭會知道她躲在江州,她只是沒想到褚江辭會親自過來逮人。
這個“他”指的是誰,莫雲朗稍稍用腦都能猜得出來,看蘇喬安臉色不大好看,他才笑着說,“既來之則安之,早一點晚一點,你都要面對的,既然躲不掉,那不如痛快點面對。”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讓我跟他單獨相處,我真的做不到。”她不知道爲什麼要和莫雲朗說這些,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她算是個鐵人也會被壓垮。
心底藏着那麼多事,她很累,偶爾也想找個人說說話。
莫雲朗幾次三番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那麼剛好,都是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她潛意識裡已經將這個男人納入了可接觸範圍,並且下意識的對他產生了一點不該有的依賴。
她會願意對莫雲朗敞開一點心扉,會願意讓他來聆聽自己的心事。
“他…逼着你去醫院?”莫雲朗問。
蘇喬安搖了搖頭,“沒有,他好像真的跟爸達成了什麼協議,聽說爸替姜可柔找到了合適的腎源,他不會逼着我去做人流,不過我心底總沒個着落,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哪有這麼湊巧的事,在她懷孕後,苦尋了這麼多年的合適腎臟說找到找到了,而且褚江辭的態度還大變樣,不僅答應了褚世雄的要求,還千里迢迢的跑到這個江南小鎮子來。
更怪的是既然事情都解決了,那他來幹什麼?
莫雲朗沉吟了會兒,擡手,輕輕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別想那麼多,也許董事長是說得對,他不是個惡人,你們畢竟是夫妻,沒理由你這個當妻子的那麼懼怕他,給他一點信任,也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
不…她不會再傻乎乎的去相信褚江辭。
每一次她選擇全心全意的去對待褚江辭,最後都會被羞辱的體無完膚,她不相信褚江辭,也不相信他真的會跟褚世雄說的那樣,有朝一日會回心轉意。
原本沒有感情基礎,他愛的人也不是自己,那自己還能去奢求什麼?
蘇喬安低頭不語,莫雲朗的視線越過她落在了那拉開了房門站在門口的男人身,“褚少。”
“你怎麼在這兒?”褚江辭靜靜看着莫雲朗,神色不溫不喜。
莫雲朗將手從蘇喬安肩收回,笑意愜然,“來這逛逛。”
“哦?那挺巧的,莫律師隨意找個地方逛逛,一逛逛到了我太太家裡?”褚江辭眉眼冷峭,眼底蘊着不虞。
聞言,蘇喬安輕蹙起娥眉,她看向莫雲朗,解圍道,“謝謝你送早餐過來,不然你先回去,等有機會我再請你吃飯。”
“好。”他無心要摻和進他們夫妻之間,自己在這裡,蘇喬安也不好做人,索性隨了她的意思,暫時先離開。
送走了莫雲朗,屋內只剩下她跟褚江辭。
褚江辭看了一眼桌的早餐,“莫律師真是有心,這麼早還來給你送早餐。”
“你不用說話陰陽怪氣的,別把每個人都想的跟你一樣齷齪,我和莫律師之間什麼都沒有,不過是他也住在這附近,他好心幫個忙照顧我這個孕婦罷了!”蘇喬安冷聲冷氣的還嘴,說完也不管褚江辭是什麼臉色,她將莫雲朗送來的早餐全部打開,坐在餐桌邊用餐時,褚江辭也坐下來了。
坐在她對面,還十分自然的將保溫桶裡的粥倒了一半到碗裡。
蘇喬安看了他一眼,眉心始終緊蹙着,“你和爸到底做了什麼交易?”
“跟你無關。”
“我倒是想置身事外,那你別到我跟前來晃啊!”說起來挺可笑的,三年來,她想見褚江辭一面難如登天,現在可好,褚江辭時不時的來她跟前晃悠,跟是想誠心找她不痛快似的。
褚江辭驀地掀眸,黢黑幽暗的眸直勾勾的看着她,“我勸你,有些事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省得徒增煩惱。”
他越是這麼說,蘇喬安越好。
褚江辭這態度已經足夠表明,他和褚世雄是做了交易,而且這交易絕對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現如今,褚世雄想制住褚江辭沒那麼容易,想來應當是犧牲了不少自己的利益摺進去,褚江辭才肯讓步的吧?
一個將她肚子裡的孩子罵成是野種的人,能有幾分真心實意是願意讓她將孩子平安生下來的?
他吃的不多,喝了幾口粥擱下了碗筷起身。
見他要走,蘇喬安纔開口問,“你該不會打算一直住在我這裡吧?”
“你什麼時候走,我什麼時候走。”
“……”
褚江辭是打算在這裡住下,並且他是在變相的要挾蘇喬安,如果她不離開,那麼他也決計不會離開這裡半步。
一想清楚這個事實,蘇喬安便沒了胃口,手捏着勺子攪拌着熱粥,猛地鬆開手,索性起了身收拾起殘局。
他不止在這裡住下了,連她的人身自由都被褚江辭嚴格把控着,無論她去哪兒,褚江辭都會跟着,她根本沒有自由的活動空間。
出了門後,儘管她極力想要忽略掉身後亦步亦趨跟着她的男人,但身後人如炬般的目光如影隨形的死死盯在她身,她心再大也沒法真的當他不存在。
蘇喬安腳步一頓,猛地回過神,不耐煩的問,“你到底跟夠了沒有?”
“你逛夠了?”褚江辭反問了她一句。
她想罵人,憋着口氣悶在胸口,梗着難受。
“我不管你跟爸做了什麼交易,但是!褚江辭,你能不能都不要再跟着我?你們的交易跟我無關,我的孩子生下來後我會自己養,絕對不會打擾到你跟姜可柔,也不會給你們褚家添麻煩,你可以放心!”蘇喬安快被他逼瘋了,不打招呼的跑到這裡來,還理所當然的在她家住下,現在又跟黏蟲一樣沾了甩不掉,去哪兒都跟着,他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