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說好了我們幫你過生日,媽媽一大早起來幫你準備了好久,你不能不去。”蘇喬安嚴肅的說。
“我這個樣子跟你過去,你媽媽也會擔心的。”小樹一手撐着草地,隨後曲起腿站了起來。
他蘇喬安高了幾個頭,用乾淨的手揉了揉她發頂,“你跟阿姨說沒找到我,趕緊回家吃飯吧”
驀然,手被緊緊握住。
蘇喬安認真的看着他,“我不能撒謊,你跟我回去吧,讓我媽媽幫你看看你身的傷,沒關係的,我們是一家人啊,你不用躲着我們。”
一家人嗎?
……
他看着蘇喬安出了神,思緒也漸漸飄遠。
他一個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孤兒,有生之年竟然還能享受到所謂的家庭溫暖,真是不可思議。
蘇喬安這麼直勾勾的看着他,大有他不走,她也不離開的趨勢。
最終,他妥協了,不忍拒絕她的好意。
跟着她回家的路,他不斷的用衣服去擦拭臉的血跡,怕自己看起來太嚇人。
纔剛到樓道,蘇喬安扯着嗓子開始喊媽媽。
蘇蓉應聲開門,看到他們一前一後的樓,嘴角露出的笑容在她看到跟在蘇喬安身後回來的男孩兒臉的傷後凝結,“小樹,你的臉這是怎麼了?”
小樹勉強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蘇喬安拉住了小樹的胳膊往裡走,“是不小心摔跤碰傷了,他怕我們笑他,所以躲着不敢來。”
很蹩腳的一個謊話卻打破了彼此的尷尬。
蘇蓉去了房裡拿了醫藥包出來,“小樹你到沙發坐着,我給你塗點藥。”
他哦了聲,乖乖的在沙發坐下。
蘇蓉一邊給他藥一邊說,“你瞧瞧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弄傷了臉,以後要是破了相,可沒有女孩子願意嫁給你了。”
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家女兒是在撒謊?
她知道小樹現在所處的處境,只是她一個女人還帶着一個孩子,能幫他的也有限。
唯一可以做的是偶爾讓他來家裡吃頓飯,給他做件衣服,或者給他過個生日。
爲了維護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兒敏感的自尊心,她故意順着自家女兒的話說,沒有點破。
他垂着眼睫,悶着不說話。
蘇蓉輕笑,“你啊,還得多虧你安安妹妹成天竄竄下不是弄傷這兒是弄傷那兒,要不然我這兒還沒這麼多藥。”
她臉是在笑,眼底卻是滿滿的擔憂。
小樹這孩子也是命苦,被父母拋棄又陷入到那種地方,被迫去做他們賺錢的機器,成天捱打,不是這兒傷了是那兒傷了。
他年紀慢慢的大了,卻還沒有去過幾天學,識字都有限。
現在又將臉給弄傷了,日後還不知道會過成什麼樣。
看他臉的這道傷痕,血肉翻白,口子很深,不去醫院縫針估計癒合都很難。
“小樹,你臉這傷恐怕要去醫院縫針,要不這樣,我和你安安妹妹給你過完生日,然後再帶你去醫院,好不好?”她試探着問。
小樹仍舊是低着頭,看起來很侷促,他點點頭,沒有反駁她的意思。
藥的這會兒時間,蘇喬安已經將廚房的菜都端到桌子來了。
她們住的地方也不大,只是被蘇蓉收拾的很乾淨。
即使環境擁擠,即使傢俱破舊,也顯得很溫馨。
吃飯的時候,蘇喬安一個勁兒的給他夾東西。
蘇蓉笑,“你別夾了,你沒看你小樹哥哥都快吃不下了嗎?”
聽了蘇蓉的話,她這才灰溜溜的放棄了要繼續夾菜的想法。
吃完了飯,蘇蓉提醒蘇喬安去拿禮物,蘇喬安這纔想起禮物的事。
她回了房間,從房間拿了個袋子出來給他,“生日快樂!”
小樹愣了下,蘇蓉笑着將袋子接過後塞給了他,“你安安妹妹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個月開始準備了,她自己織的一副手套,你收下吧!橫豎也是她的一點心意。”
“謝謝……”他沒有打開袋子看,而是極爲靦腆的朝她們笑了下。
蘇蓉一看到他臉的傷疤格外的心疼,她皺眉,“現在飯吃了禮物也送了,小樹,你和我們去醫院,你臉的傷口不縫針不行,會感染的。”
“是啊,小樹哥哥,你聽我媽媽的話吧!我們會盡快趕回來,不會讓他們再打你的!”
母女倆一唱一和,他不可能拒絕。
被帶到了醫院,醫生說的和蘇蓉想的差不多,他那傷口太深了,必須要縫針,但勢必會留下疤痕。
爲了避免發炎潰爛,也必須要縫針不可。
蘇喬安沒聽懂其他的,只聽懂了說可能會留疤破相。
她原本內疚,聽到這個以後更加愧疚了。
醫生縫針的時候,蘇蓉不讓她進去看,她怕小樹一個人害怕所以偷偷溜了進去。
小手握着他的手,看到醫生縫針,她閉了眼睛,手抓的死緊。
小樹是打了麻醉沒什麼感覺,只知道那雙握着他的手特別有勁。
等縫了針,蘇蓉去拿藥了,讓他們在廳內等着。
蘇喬安看小樹鬱鬱寡歡的,她說,“沒關係的,要是以後沒有人嫁給小樹哥哥,那我來當小樹哥哥的新娘。”
她尚且還不清楚這句話代表了什麼,更不知道這句話對於他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她的一句話,讓他銘記多年。
小樹終於展顏笑了,“你知不知道當新娘是什麼意思?以後,不要隨便和男生說這種話,別人會當真的。”
蘇喬安氣鼓鼓的抓着他搭在自己發頂蹂、躪的手,“不要老摸、我的頭,會長不高的!”
“長不高才好,小矮子”
“你才矮子呢!”蘇喬安不服氣。
她確實同齡人還要矮,她大小體弱多病,這也跟她是早產兒有關係,她身體發育一般小孩子要慢,身高是她的硬傷,她不喜歡別人說她矮。
“還不服氣?”他好笑的說,“矮矮,最起碼個子嬌小才靈活。”
蘇喬安哼了聲,沒有開口說話,她心底還是內疚着因爲自己的緣故害得別人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