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江辭會伺候人這無疑於是天方夜譚,蘇喬安肯定不會相信。
可是現在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現在正鞍前馬後的跑腿伺候着她,蘇喬安無精打采的躺在牀,微微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他幫自己掖被角,斂下了心底的複雜思緒,開口問道,“你不忙嗎?”
他沒回話,蘇喬安也只能悻悻的閉了嘴。
其實她不發燒是身子乏重,使不力氣,頭也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來,現在一沾枕頭扛不住了,閉了眼睛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那腳步聲漸漸遠離又去而復返。
“醒醒。”有人在她耳邊輕聲的說着話,蘇喬安擰着眉,想醒又睜不開眼睛。
“蘇喬安?”褚江辭輕輕拍了拍她臉頰,“醒醒,吃了藥再睡。”
她哼哼唧唧的是不肯睜開眼,蹙着老高的眉心溝壑深深,褚江辭凝眸盯着她看了很久,復又將水杯和感冒藥擱到了牀頭櫃。
他們鮮少同牀共枕,唯一的一次還是因爲她幫自己擋酒喝多了,他被迫留在酒店照顧她。
褚江辭只知道她這人連睡覺都不老實,不是在說夢話是在流淚,捱着坐在牀邊,擡手輕輕將她散亂的鬢髮捋到了她耳後,指腹抵在她眉心輕輕揉按,撫去了她眉心褶皺。
想起那鑰匙扣,褚江辭心底那不知名的情緒在慢慢發酵,昨晚…她還真的跑出去了?
……
蘇喬安這一睡是一整天,他時不時的會進房來看看,見她沒發燒也沒有冒冷汗,褚江辭這才安心出門。
剛到樓下,褚江辭跟戚沅沅撞了個正着。
她提着剛打包好的外賣回來,一眼認出了褚江辭。
戚沅沅質問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褚江辭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漠然至極。
見他要走,戚沅沅攔住了他,“褚江辭,你還有沒有良心?蘇喬安好歹是你老婆,你這麼對待她?這幾年,你管過她死活嗎?”
“褚太太的位置是她求來的。”褚江辭冷笑,“我沒讓她收拾東西滾蛋已經算是有良心了。”
“你!”戚沅沅想過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不好,可她沒有想過褚江辭會這麼冷血,想起昨晚的一幕幕,戚沅沅爲蘇喬安感到不值,也爲她難過,她說,“對,是她骨子賤才會求着進你們褚家的門,好!我們普通人家的女孩兒高攀不起你這種大家族的少爺,滾!滾遠點!永遠別再來打擾她!”
褚江辭臉色冷桀,薄脣緊抿着,似是要發怒時,林巖適時來解圍,“總裁,會議快開始了。”
他隱下了怒氣,邁開長腿走。
戚沅沅氣的跳腳,喊道,“褚江辭你是個王八蛋!”
人走遠了,她還在罵嚷,“什麼人啊!養條狗也總該有點感情吧?”
她提着東西一轉身,看到站在單元門口的蘇喬安,狠狠一怔。
“你怎麼下來了?”戚沅沅有點尷尬,她也沒想到蘇喬安會在這裡站着,那剛剛的話,她聽到了多少?
戚沅沅擔憂的看着她,蘇喬安虛弱的扯着嘴角笑着說,“本來是想送人的。”
“噢…”戚沅沅悻悻的笑,她咳嗽了聲,說道,“外邊風大,你受寒了別站在下邊吹冷風了。”
“嗯。”蘇喬安的神情看不出什麼異常,戚沅沅打量了她很久都沒發覺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心底嘀咕,難不成她剛下來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她素來不是個愛藏心事的人,剛進家門,戚沅沅開口問,“剛剛他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見蘇喬安不說話,戚沅沅氣不打一處來,“都已經這樣了,你還看不清楚嗎?蘇喬安,我拜託你有點骨氣好不好!”
“我知道我該怎麼做。”蘇喬安語氣淡淡,眉眼平靜。
她聽得很清楚,在褚江辭心底,只要讓她還保留着褚太太的稱謂那是種施捨,是他對自己最大的包容。
褚太太?這稱謂沒有帶給她無限榮寵,只有無數的傷和白眼。
“你真的能狠下心纔好!”戚沅沅聽蘇喬安說要離開褚江辭的時候,她還是很開心的。
褚江辭是個火坑,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何況蘇喬安都已經爲他奉獻了這麼多年,一點回報都沒有,不僅如此,這個冷血薄情的男人還覺得這是理所當然,一點情面都不講。
試問跟這樣一個男人生活,蘇喬安怎麼可能獲得幸福?
戚沅沅覺得她能夠儘快從這火坑裡爬出來,那纔是明智之舉。
可惜蘇喬安是嘴皮子利索,下一碰,說是要放棄,說是要離開,她也沒見蘇喬安真的放下過褚江辭。
但凡有點風吹草動,衝在最前頭的肯定是蘇喬安。
戚沅沅無聲嘆氣,“喬安,該醒了,你任由自己活在夢裡這麼多年,現在也該清醒了。”
她苦笑着輕輕點頭,是該醒了,昨晚鬧出的動靜那麼大,她以爲今天褚江辭過來是因爲對她還有那麼幾分情感,現在才恍然大悟,他找門來只不過是因爲良心難安。
“沅沅,我兩天後得離開這裡,你幫我想辦法走水路!”她只能藉着戚沅沅的幫助離開,至少可以短暫迷惑一下褚江辭,不至於這麼快被發現。
“真決定好了?你可別到半路又反悔!”戚沅沅是樂意之至,看褚江辭這態度也知道蘇喬安算繼續留下來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說不定真的會跟蘇喬安說的那樣,那個冷血動物知道蘇喬安懷孕後會抓着蘇喬安去打胎,要真是那樣,那還不如趁着現在風平浪靜的時候趕緊離開,也省得被那個男人發現。
“我決定好了。”她不會再去奢求什麼,只要她的孩子可以平平安安,蘇喬安心滿意足了。
正如戚沅沅說的一樣,夢該醒了,她也該早點從自我編織的幻境出來。
褚江辭對她永遠不會有愛情,她所期盼的一切,這輩子估計都難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