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琪竟然懷孕,趙應得知消息大吃一驚。他早覺察到妹妹和林風玄相戀,可私情荒唐到孕子就大大不妥了。他難得地衝星光舞發怒:“你兄長行事,太不知好歹!”
星光舞心中難受,也沒好脾氣:“陛下的親妹子是何性情,你且不知?我哥哥真是被他害慘了。”
他人慘不慘,趙應自是不關心:“楚家蒙羞,一旦事泄,朕亦危矣。”
星光舞鄙視地盯着他,淚下如雨:“你安心罷,爲避郡主糾纏,我哥哥已決意淨身入宮。”
趙應大吃一驚,終於對林風玄有了一絲疚意。可惜成了乾興宮太監還是躲不開,趙琪再三央求皇兄將林風玄轉賜於她,反正已經是太監了,趙應拗不妹子只得賜下。
趙琪已有多日不見林風玄。既然淨身,英俊雖說依舊,神情已顯陰柔。瘋狂已是過往,趙琪倒不覺得心中難過,她是見慣了太監的,如今能與林風玄朝夕相處,她反而涌起滿腔柔情。
“林郎,”趙琪正色柔聲:“如今你已是我葉門侍衛,且聽我傳授葉門心法。”
林風玄聆聽全神貫注,不出他所料,葉門心法和聖門功法確有相通之處,兩種心法並無排斥。他安下心來,獨自靜室閉關,日日推演不綴。等功法推演大致完成,這纔開始修煉。
趙琪武功相差太遠,又有孕在身,只能旁邊關心陪伴。魔門功法,自是凌厲有餘;葉門心法,講求借力,進擊對方如影隨形。林風玄身具兩門玄功,修煉進展神速,趙琪每日觀看,只見他騰挪形如鬼魅,出手開碑斷石,陰冷生風,漸漸眼花已跟不上幻影,頓覺心煩欲嘔。
林風玄驀然停止,一陣尖聲長笑,顯得躊躇滿志。
“恭喜林郎練功大成。”趙琪自覺傳法有功,與有榮焉。
林風玄倒已冷靜下來:“只是演武而已,不逢對手,難以評判。”
“這有何難,四聖衛中的連總管已入宗師多年,林郎應該堪與一戰。”趙琪想了想,如果皇兄發話,連總管應該不會推辭。
乾興宮內自有園林,林風玄和連奇較技即選在此處。既屬同門,又在大內,兩人只得徒手相搏。起初連奇並不把林風玄看在眼裡,見林風玄飛快近身,掌風襲來,說不得大剌剌出手便抵,一對掌,才發現林風玄內力不在自己之下。吃了一驚,連總管頓起好勝之心,幻步移身,滿天掌印罩向林風玄。林風玄亦是如此,身形鬼魅,隨連總管變招速度還更強一線。兩人纏鬥,一旁的趙應兄妹看得眼花繚亂,只有星光舞眼力還能勉強跟上,兩人招式類同,但自家師兄往往後發先至,應該略勝一籌。果然,數十招後,兩人同樣施展“飛天七殺”,林風玄躲過連奇七掌,尚有餘力出掌擊中連奇左肩。二人自空中飄落,連奇氣得臉色鐵青。無須問結果,觀色便知輸贏。
林風玄並無得色,乃拱手恭敬請教:“京師傳聞,連總管曾同冠軍侯交手。不知在下武藝,和楚錚相比如何?”
直呼楚錚之名,對其敵意可知。連奇這才笑道:“你年紀輕輕已是宗師,果然不錯。至於駙馬都尉,如今咱家已不是其對手了。”言下之意很委婉:你當然也不是其對手。
林風玄也不氣餒,乃自信滿滿:“葉門心法高深莫測,林某才習練不久,假以時日,必入天道與之一戰!”
連奇愕然:“咱家修煉葉門心法多年,畢竟身殘經脈有虧,倒不曾聽聞葉門侍衛可入天道一說。”
如同被潑一頭冷水,林風玄頓時呆若木雞。
回到熊山侯府,林風玄發瘋一樣追問趙琪。見他不復風度翩翩、面容猙獰,趙琪突然有一絲後悔,難道此人一切所爲,就只是爲了葉門心法?
見趙琪默默無言,林風玄失魂落魄直入內室,徑直絕食三天。三天後出來,林風玄雖然臉色憔悴,但也恢復常態。看他自是狼吞虎嚥,趙琪也一陣心軟。偏偏想聽柔情蜜語的時候往往卻無人說,林風玄精神兀自亢奮:“郡主,我仔細推演三天,你給我的葉門心法必有缺失。我自要完整之心法總綱。”趙琪雙手撫在小腹,他根本不曾留意。
趙琪冷冷站起來,思忖此人武功高強,所說也許有理。這才點頭:“好罷,我找堂妹妹問問。”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趙琪看了一眼只顧吃喝的林風玄,挺着肚子起身直往長公主府。
她來得正是時候,趙敏見到她自是驚喜:“堂姐來了?正要遣人請你過來呢。”
趙琪勉強一笑:“妹妹找我,不知何事?”
趙敏有些害羞:“堂姐已有寶兒,孕產之事,有些話還真不好問別人,自是要請教於你。”
姐妹倆竊竊私語半天,趁趙敏心情頗好,趙琪隨口便問:“妹妹你天資比我好,我近來推演本門心法,感覺功法總綱似有所缺,妹妹可有察覺?”
趙敏佩服不已:“原來堂姐天資比我強多了,總綱缺省都能推演出來。”
趙琪呆住了:“果真有缺?”
“唉,”趙敏覺得難以啓齒,不過堂姐亦不是外人:“我們修煉的心法所缺部分爲‘太上忘情’,這一法訣自身亦有問題,一旦習練,輕則雙足癱瘓,重則瘋魔而亡。”
趙琪立刻央求:“妹妹,我發誓絕不習練太上忘情,只想知道法訣稍做推演而已。”
堂姐已經發誓,趙敏無奈只得告之。
趙琪匆忙回府,下車時卻不慎摔倒,眼見血染襦裙,一衆丫鬟下人自是驚呆了。林風玄聞訊出來,看到趙琪摔得半身鮮血,更是痛苦得面露兇光。趙琪沒忘記正事,忍痛對他耳語:“所缺的心法有了。”
林風玄頓時面有驚喜:“果然有缺!心法在哪?”
趙琪兩眼含淚:“且抱我進去,到書房寫與你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