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這個畜生,連自己的兄長都殺,你還是人嗎?”盧鴻的怒吼顯得很無力,因爲,那些盧氏的族老們,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跟他同仇敵愾了。
“老鬼,不要喊,還沒到你呢!”
於秋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盧鴻頓時就安靜了。
因爲他發現,這個兒子的長相雖然沒有很大的變化,但是氣質卻給人一種十分陌生的感覺,打心裡對自己這個父親就沒有什麼敬畏之心,甚至還有可能會殺了自己。
讓盧鴻等人安靜下來之後,於秋的眼睛卻是看向了人羣前列的盧文逸,淡淡的笑道,“我殺了盧文軒,你應該很高興吧!”
強裝鎮定的盧文逸眼神中有些緊張的道,“我與他無冤無仇,爲何會高興。”
於秋給他解釋道,“因爲他幫你背了鍋啊!我殺了他,你就可以隱藏下去了。”
“我沒有做任何不利於你的事情,有什麼好隱藏的。”面色更加慌張的盧文逸道。
“是麼?別以爲我不知道,給盧文軒出主意害我的人就是你,像他這麼蠢的人,可想不出什麼美人計。”
於秋說着,手中正滴着血跡的朴刀又抖了抖,嚇的盧文逸身體猛然的往後縮了縮,見於秋沒有真的揮刀殺自己,他忙找了理由道,“那時我們兄弟四人相互競爭家主之位,算計都是相互的,你棋差一招,險些喪命,那是你技不如人,怨不得別人。”
於秋笑道,“你的話聽上去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但是卻說服不了我,我若想要設計取你們的性命,你們一早就死了幾百次了,既然是你們先過線,就不要怪我過線。現在的結果是,我死裡逃生翻了盤,所以,我要殺你,你也怨不得別人。”
聞言,盧文逸一臉蒼白,卻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於秋卻沒有那麼快下刀子,再度開口問道,“你想不想知道,爲什麼你們這些人都在這裡,而崔盈那個賤人,卻早早的回了博陵?”
盧文逸不解的問道,“爲何?”
“因爲,在算計完我之後,她的下一個目標可能就是你,博陵崔氏的崔民幹野心勃勃,想要帶領博陵崔氏做天下士族的魁首,這就需要崔氏增加對其它各家的影響力,與各族聯姻,剪除掉你我這樣有野心有想法的人,再扶一些庸庸碌碌之輩上位,纔是他們最想要看到的局面。”
事實上,現在博陵崔氏在五姓七望中的實力,已然是最強的了,歷史上的十幾年後,李世民修氏族志的時候,他們博陵崔氏甚至壓過了晉升爲皇族的隴西李氏,排在第一,可見其在暗中發展起了一股多麼龐大的隱性力量。
聞言,不光是盧文逸,就是盧氏的衆多族老,亦都面露恍然之色,而盧鴻,則更加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笑話。
他亦是天下間,無數爭搶着娶崔氏女的人中的一個,而且,娶的還是石女,卻不想,崔氏與各家的聯姻,卻是有自己的謀算在的,雖然五姓七望相互聯姻的背後伴隨着相互競爭,但這種謀害別族才俊的事情,可是做的有些過了。
“崔盈此女,果然歹毒。”盧文逸最終說了一句道。
於秋笑着用刀間指了指已經趴伏在地的崔夫人道,“真正歹毒的人在這裡,剛纔我問過盧文軒,他的生母是怎麼死的,他謊稱不知道,現在,我問問你,你知道你的生母是怎麼死的嗎?”
盧文逸十分肯定的點頭道,“知道。”
“那好,你現在,拿着這柄刀,去爲你的生母報仇。”於秋將自己手中帶血的刀柄遞向盧文逸道。
“你,讓我殺了她?可是,我畢竟喊了她十幾年母親,我下不去手。”盧文逸沒有接刀,推遲道。
這個時代一個人如果弒了母,那他的一生就全部毀了,雖然,崔夫人只是他名義上的母親。
“看來,你只不過是假聰明而已,居然沒有看出,現在是她死你活,她活你死的局面。”於秋收回了刀柄道。
聞言,盧文逸身體一震,頓時想通了一些事情。
於秋拿下了盧氏,打斷,並且爆出了崔氏的計劃,那麼,崔氏便會將他視爲死敵,如果自己手刃一個崔氏嫡女,那麼,自己就會和他一樣,成爲崔氏的死敵,纔會被他接受,免去一死。
反之,自己選擇不動手,則是會被於秋排除在外,即將面臨的,可能就是刀斧加身。
在名譽被毀和小命上,當然是選擇小命要緊,一但死了,可就萬事皆休了。
一臉後悔的他急忙開口道,“把刀給我,我要殺死這個殺害了我生母的賤婦。”
“遲了,我已經給過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了,你沒有珍惜。”於秋搖了搖頭道。
“不遲的,不遲的,我以後會幫你對付崔盈那個賤人,幫你報仇雪恨,你我身上流的終究是盧家的血,咱們不能自相殘殺。”盧文逸用哀求的語氣道。
於秋看着他笑了笑道,“很好,我可以給你一些時間,看你今後的表現,不過,你要認清事實,盧家完覆滅了之後,你之前所擁有的資源全部都沒有了,任何家族都不會再看重你,不依附我,你就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廢柴,我能輕易的碾死你。”
聞言,盧文逸一喜,拱手道,“多謝三弟不殺之恩。”
對於沒有什麼節操的盧文逸,於秋同樣懶得多看一眼,留着他唯一的用處,就是做間諜,引崔盈或者說引崔氏入坑,將視線轉開的同時又開口道,“記住,我姓於,叫於秋,不是你的三弟,也不是什麼范陽盧氏未來的家主,你可以和我屬下的人一樣,喊我公子,我們今後,只可能是主僕從屬關係。”
被警告了一下的盧文逸雖然不明白於秋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快速抱拳彎腰道,“我明白了。”
除了盧文軒和盧文逸之外,盧氏在場的人,就沒有誰是於秋需要當衆清算的了,那些原本依附在盧文軒和盧文逸,或者盧鴻夫婦手下的人,於秋只會先將他們整體清理出來,頑固者殺,明智者留,當然,其中大部分,會成爲幫於秋賺錢,或者發展勢力的工具,傳承數百年的世家,別的不說,文化人還是很多的,而在這個時期,讀書識字的纔好用。
看到於秋再度向自己面前走來,崔夫人眼中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奮力的向盧鴻身邊爬去。
“賤婦,你不要過來。”到了這個當口,盧鴻便再也不用像以往那樣裝着很疼愛敬重崔夫人的樣子了。
他知道,這個女人是於秋必殺之人,一個不好,甚至會連累到自己。
“夫君難道不顧念你我二人這些年的情誼了麼?”被吼住的崔夫人眼淚婆娑的道。
“情誼,怎麼可能有情誼,你都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我能跟你有什麼情誼,當年若不是我被鬼迷了心竅,怎麼會……”
此刻,盧鴻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愧意,但這在於秋看來,有些惺惺作態了。要不是自己揭穿了崔氏的陰謀,手中握着殺人的刀子,他會是這幅姿態麼?
“一個狼心狗肺,一個蛇蠍心腸。你們兩人還是絕配,若不是因爲當年的誓言,殺你們我都怕髒了自己的手。”說完,於秋的左手便如鐵鉗一般,抓住了崔夫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