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緊張起來,這些穿青衣不知男女的面具人透着一股詭異的氣息。
突然,這兩個戴面具的人起身快速離開,桌上一雙筷子掉落在地上,他們出了門,迅速上馬疾馳而去。
我有些驚訝,他們看了我一眼,似乎受到了驚嚇,匆忙離去,如避瘟疫一般。
“愣什麼?說你呢?”金夕用筷子敲着我面前的碟子。
“這兩個戴面具的,看見我就跑了,不知爲什麼?”我說。
金夕左手託着下巴,衝我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
“這兩個戴面具的人,是妖蠻還是女人?爲何見了我就跑?”我問。
“是宮裡的人,當然是女人了。”金夕說。
“是宮裡的女人?她們爲什麼戴面具?爲什麼見了我就跑?”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不明白,吃飯吧,嚐嚐這裡的糟鵝胗掌,非常好吃。”金夕說。
“你們宮裡的女人出來都要戴面具嗎?”
“有的戴,有的不戴。”金夕手捂着嘴咳嗽了一聲。
我夾一塊肉放進嘴裡,並沒覺得有多好吃,還微微有些鹹。
“看你皺着眉頭,不好吃嗎?”
“還行吧,宮裡人爲什麼要戴面具?”我看了一眼門外。
“不曉得。”金夕又咳嗽了一聲。
“怎麼了,受涼了?”
“有點,昨天還好好的,官人,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肯定讓你吃得滿意,你這一輩子都沒有吃過。”金夕說。
“是什麼?”
“走,你跟我去就行了,不過,我要先買兩匹馬,我們騎馬去。”
“我,我不會騎馬。”
“那就買一匹馬。”金夕說。
金夕拉着我去了馬市,挑中一匹雪青色的高頭大馬,她上了馬後,我戰戰兢兢的爬上馬背,坐於身後,雙手摟着她的腰。
她雙腳一夾,揚起馬鞭,啪啪兩聲脆響,雪青馬如離弦之箭飛奔向前,騎行大約五公里,進了一片原始森林,越往前,路越不好走,金夕掏出短劍,在前面砍着枝葉,又走了一個多時辰,來到一開闊的池塘邊上,對面是一個小木屋,屋頂煙囪冒着嫋嫋青煙,金夕縱馬來到小屋門前,我聽到一股孱孱水聲,時而激越,時而叮叮噹噹。
金夕跳下馬,我哆哆嗦嗦從馬背上下來,擡頭看到木屋門上有一牌匾,上書:孟婆湯。
“這是什麼地方?好像是個洗澡堂?奇怪,誰會來這裡洗澡?”我問。
門突然緩緩開了,一股陰風從屋裡飄來。
“婆婆,婆婆。”金夕喊道。
屋裡沒人應聲。
金夕隨即進了屋,我緊跟在她身後。
屋裡傢俱簡陋,一牀,一桌,一椅,一茶几,石砌的爐子,爐火將熄。
“婆婆不在?去哪了?”金夕看了我一眼。
“你不是說要帶我吃飯嗎?這不是飯店。”我說。
“跟我來。”金夕說。
我跟着金夕來到屋後,看到有一片菜地,不遠處有石橋,橋下溪水淙淙而去,一塊怪石立於岸邊,像一個背手蹲在地上的人,石上隱約有字。
“婆婆!婆婆!”金夕雙手張開放於嘴邊高聲喊道。
“小夕子,你來了。”我身後傳來蒼老的聲音。
我回過頭,看到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手臂挎着竹籃,竹籃裡裝滿了白色的蘑菇,她面無表情,盯着我的臉看。
“婆婆,你去採蘑菇了
!”金夕說道。
“今年的蘑菇又大又肥。”老婦人說道。“這位是誰?”
“婆婆,這是我的姐姐,我們肚子餓了,婆婆,我們要喝湯,吃點心。”
“好,我這就給你們煮湯,我先打點水。”老婦人說。
婦人看了我一眼,轉身去屋邊拿來一個小桶,她蹣跚的走到河邊。
岸邊有很多鵝卵石,踩在上面,感覺腳癢癢的。
“這婆婆是你親戚嗎?”我問。
“不是,她叫孟婆,我喜歡喝她做的湯,喝了她的湯,什麼病都會好的,包治百病,還有,她做的菜和餅是世上最好吃的。”
“孟婆湯?她是專門賣湯的嗎?”我問。
“她不賣湯,誰過來喝都可以。”
“既然不賣,那木屋上爲什麼還有招牌,爲什麼還有孟婆湯這三個字呢?”
“你怎麼有這麼多的問題?”金夕劇烈的咳嗽着。
孟婆回過頭,“喝了忘川河的水,就不會咳嗽了。”
“忘川河?你說這條溪水是忘川河嗎?”我問。
“是啊,這河就是忘川河,流淌了幾千年了。”金夕說。
“忘川河?孟婆湯?我朝那怪石看去,“那個石頭應該就叫三生石吧。”我說。
孟婆點了點頭。
我走到石頭旁邊,石上刻字:
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莫要論。
慚愧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
身前身後事茫茫,欲話姻緣恐斷腸。
吳越山川尋已遍,卻回煙棹上瞿塘。
我回頭朝橋上看去,橋身有三個字:奈何橋。
看到這三個字,我牙齒打顫,渾身起雞皮疙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