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脣,溫軟,柔綿,還帶着絲絲甜味。他叼着她的脣瓣反覆廝磨,用舌尖沿着她雙脣的輪廓來回勾掃。乾燥的脣已被兩人的唾液浸溼,喉嚨卻好像越來越幹。
沈瓷被他吻得呼吸急促,不禁張開口想要呼吸,立刻被他佔據。他的舌尖在她的嘴裡竄動不休,追逐着她無處可去的舌,令她避無可避,索性乖乖閉上了眼。
小王爺很是滿意,品嚐着沈瓷的嘴脣,如同品嚐一道上好的佳餚。這滋味比他想象中更好,貪戀着,疼愛着,將舌頭順着她的牙齦一寸一寸地刮舐,要將她的脣舌一一侵略。他全身彷彿燃起一把火,上躥下跳,不禁將她更緊地攏在懷裡。這是他的小瓷片兒,闊別良久,依然是他的,從未變過。別人休想把她藏起來,也休想在她身上打什麼主意……尤其是汪直,這人於他有殺母之仇,如今小瓷片兒又總說他的好話,他務必得防着。
他必須將她留在身邊。
朱見濂稍稍往後退了退,就在沈瓷覺得自己魂兒都快被他抽走時,他終於停了下來。將沈瓷緊緊摟在懷裡,低頭輕輕摩挲着她的發,良久,慢慢開口:“小瓷片兒,別再走了,成不?”
沈瓷臉貼着他的胸,輕輕蹭了蹭,脣間還餘有羞赧的笑意:“等回了江西,小王爺若是不嫌棄,我,我便一直陪着您。”
“我不光是說回江西以後。”朱見濂眼中凝着化不開的擔憂,手鬆了一點,讓沈瓷得以擡頭看他,低聲道:“我的意思是,京城那個瓷窯,你別再去了。萬一再一晃神,你又被轉移到別的地方,我怕就真找不到了。”
沈瓷用細嫩的拳頭輕輕捶他的胸,只當這是憐惜之語,微笑道:“我又不會被關起來,你找不到我,我還可以來找你呀。”
“我不放心。”他皺起眉頭,出乎意料地堅持:“皇上推遲了父王離京的時間,我們還要在京城呆上兩個月,這兩個月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清。就聽我的,別再亂跑,新房間都給你收拾出來了,安心歇着。”
沈瓷握住他的手,慢慢解釋:“小王爺,我前幾日剛有了新瓷器的思路,原料都備齊了,花了不少錢。放着不用,着實可惜了。再且……”
“回到江西,有的是錢容你制瓷。”朱見濂心中焦躁,想到橫亙在兩人中間的汪直,越聽越急,突然極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眉峰豎起,音調霎時提高:“我說過,你不準走,這兩個月就老老實實呆着。在京城久了,現在我的話都不好使了嗎?”
沈瓷沒想到他會突然發火,愣愣僵在了原處,什麼話都不敢再說。上一次在宮裡,小王爺分明允許她呆到淮王離京時,爲何這一次,卻如此斬釘截鐵地要她留在驛站?
沈瓷沒再反駁,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會應允。
朱見濂也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重了,他傾下身,再親了親沈瓷的臉,勸道:“我這樣做有這樣做的道理,總歸是不會害你的。”
沈瓷頭都沒擡:“我知道。”
朱見濂瞧着她這副模樣,便知道她沒聽進去,嘆息一聲:“我有我的難處,你再想想,可好?”
沈瓷“嗯”了一聲。
“也不早了,你整日在瓷窯辛苦,早些休息。”
“好。”沈瓷將朱見濂送到了門口,心中想着,興許小王爺只是久別重逢,一時捨不得她,等過兩天,自然會好。
接下來的假日,兩人都暫且沒提這事兒。
直到假期最後一日的下午,沈瓷同朱見濂閒來無事,並肩在花園裡散步。
花園裡多是些枯木,有少數植物長出些嫩芽,還沒有撐開,只瞧見點初生的綠意,點綴在蕭蕭冬日。
沈瓷信步,走着走着,便分了點心去思考將要製作的新瓷。圖樣有了,成本有了,製作流程也初步想好,但瓷器的名字,還沒個着落……
沈瓷一邊想一邊揉着太陽穴,瓷器的名字她已在腦中擬了許多個,始終沒有中意的。心中有事,不知不覺便走得快了些。
朱見濂跟上,覺得這景緻是沒什麼好賞的了,只得一邊賞人,一邊輕聲道:“這園子裡的花木品種是很多的,若是再過十幾日開春,必定是一番爭奇鬥豔的景象,屆時與你再閒逛,必定更有氛圍。”
他等着沈瓷同他回話,卻見她突然頓住腳步,眸中瑩光閃閃,一下子轉過頭:“好主意!”
朱見濂只以爲她對春日滿懷期待,笑得溫柔:“還有更好的呢,等我們回江西以後,我帶你……”
“小王爺,我不是說賞花這主意好。”沈瓷脫口而出:“是方纔聽了您那句話,覺得新瓷的名字終於有了着落。”
“說說看。”
“方纔您說到花草的爭奇鬥豔,我要做的新瓷,便是釉下青花和釉上五彩相配,不就是一種色彩的爭奇鬥豔嗎?您覺得,‘鬥彩’這個名字如何?”
朱見濂想了想,亦覺“鬥彩”這名字頗有點睛之意,頷首道:“甚好。”
沈瓷喜上眉梢:“我也覺得滿意,今晚回去便告訴兩位畫師。”
朱見濂面上笑容僵住:“回哪兒去?”他目光中染上銳利:“你還是要回瓷窯?前日我同你說的話都忘了?”
沈瓷本以爲他不過是當時捨不得她,一時較勁罷了,沒想到現在火氣還這麼大,心沉了下來,嘴脣緊緊抿成一條線,不說話,但眼裡是倔強。
朱見濂一看她這副樣子,胸口又竄出了一團火。心想她堅持回去,莫不是急着要見汪直吧?他想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他面前替他的殺母仇人說好話,額上的青筋都快跳出來,一把拽住了沈瓷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