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的那個人看了看飄舞的雪花,說道:“沒想到這六月的雪花也如此的美麗。”那些雪花落在了城樓上那些弓箭手的弓箭上,弓箭上的火焰發出了嗤嗤的響聲,接着便有一些火焰被雪花給湮熄了。
城樓上的那個人看着弓箭上的火焰滅了一些,然後嘖嘖兩聲:“算了,再Lang費時間,所有的火箭都要熄滅了,我就數三下,三下之後,再不投降,那這些火箭就會射向你們。”說完他看也不看底下的士兵和將軍,便開始數數,數的時候,還指着飄舞的雪花。
“一……”
我的心不禁咔噠一下,想必將軍也是這樣的吧。
“二……”
士兵們之中開始有士兵動了起來了,他們的臉上已經有想要投降的意思。我又把目光投向了將軍,將軍突然雙手舉得高高的,然後擡頭看向了城樓,使勁的舒了一口氣,好像一下子解脫了似的,他呼出的氣在雪天裡形成了一個白色的霧圈,但這個霧圈很快就消失了。
“放了我的兄弟,我就投降。”將軍平靜的說道。
城樓上的那個人突然笑了幾下,這一下笑得更誇張,全身都抖動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大哥,你又想騙我,等你的士兵走了,你還會投降嗎?”說完這話,他又把手舉得高高的,然後嘴巴張開,將要喊出第三聲。
“我說過我投降。”將軍又重複了這句話,這時候說的語氣更重了,“我投降。”
後面的士兵也像他們的將軍一樣把手高高的舉了起來:“我們也投降,我們都投降……”
城樓上的那個人又把手放了下來,“好了,竟然你們都投降了的話,那就放下你們的武器,進城吧。”城樓上的那個人又笑了笑:“大哥,沒想到我們又能一起並肩作戰了。”
城門轟然打開,城門上的那個人說:“高高舉着你們的雙手,依次進城。”
將軍走在了最前面,我和武副官走在了後面,就這樣慢慢的走進了城門。我知道將軍的選擇也許是對的,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條,即使他不死,他的很多士兵都會死去的。有的時候,爲了別人的性命而犧牲自己的一些東西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呀。我們走近了城裡之後,一圈士兵就把我們給團團的圍住,城樓上的那個人慢慢的從城樓上走了下來,走向將軍。將軍看着他,看了很久,直到那個人走到了他的身前。
可是令人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那個人剛到將軍的身邊,將軍的身體忽然前前傾,一把鋒利的匕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握在了將軍的手上。然,那把匕首剛要刺進那個人的體內的時候,突見那個人身形一閃,便向鬼魂一樣向後面退了過去。
我看到將軍一臉的驚愕,也許他是在驚愕眼前的這個人爲什麼能在一瞬間看破他的心思。就在這一瞬間,我也出手了,我雖然沒有帶着任何的武器,但我還是出手了。我平地躍起,凌空一掌拍向了那個人。那個人邊退邊看着向他拍去的我的這一掌,竟然還微微的笑了一下。這一笑很優雅,在這樣的情況下顯得極其的不自然。
接着,守衛在我們周圍的地方士兵一起射出了他們的弓箭,弓箭一射,士兵們一下子也向包圍圈外面衝了過去。他們衝的時候,手裡竟然也多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正是他們從腰間掏出來的,也許這些匕首他們早已經隱藏在了他們的腰間,也許他們的將軍也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所以隨時都做好了準備。
我的那一掌竟然劈空了,那個人的輕功實在是太好了,就在我要接觸他身體的時候,他又突然滑了開去。那個人一躍,跳上了城樓去,我也跟着跳上城樓。
當我到達城樓上的時候,那個人就這麼消失在了我的眼中,接着便有一個人擋住了我的去路。這個人一動不動的站在了我的前方,我略微停頓了一下。這一瞬間的停頓,我就感覺出了這個人體內蘊含着的強大殺氣,這種殺氣使人一下子就陷入了恐懼之中,這個人就好像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了我的面前,雪花落滿了他的頭。短暫的停留之後,我向他出手了。就在我出手的同時,我也看到他出手了,他出手乾淨利落,好像捨不得Lang費一分力量似的。
雪花還在飄,我隱隱聽到城樓底下的喊殺之聲,嘶吼之聲,我知道底下也一定在進行着一場更爲殘酷的戰鬥,這場戰鬥是血腥的,是暴力的,是拼命的,他們不是爲了性命而戰,而是爲了作爲一個軍人的尊嚴而戰——是軍人,就沒有投降。投降就是孬種。
我真想看看底下的戰局到底演變成了什麼樣子,是不是將軍印鐵名的士兵們全都戰死了,或是他們殺死了更多的敵人,將要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但我知道我看不到了,因爲我的意識已經模糊了。
這時,我的大腦正歪倒在地上,我身體的溫度把周圍堆起來的血都給融化掉了。我費力的爭着眼睛,然後我就看到了打傷我的這個人慢慢的走開了,走向城樓的邊緣,開始觀望底下的一切——他這是在欣賞。
這一次,我徹底的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沒想到只是一招,我就這樣倒下來。我明明看着他沒有出手,可他的手掌就這樣拍在我的胸膛,一招奇怪的掌法,一下子讓我感覺到透不過起來,接着我就聽到我胸骨碎裂的聲音,然後那個人的嘴角便微微一笑,笑得也很優雅。
我知道我要死了,不出五分鐘,我肯定就要與這個世界告別。就在我絕望的時候,天空中一把劍飛了過去,劍上還坐着一個人,這把劍飛過了城樓之上又飛了回來,然後落在了城門上。
我已經無力的閉上了眼睛,那個從劍上跳下來的人開始說話了,他一說話,我就想起他是誰了。他是野火,對,就是野火。野火看着那個觀看城樓底下殺戮,打傷我的人說:“你就是蕭鐵血?”
那個人答道:“蕭鐵水。”
野火又說:“蕭鐵血的弟弟?”
蕭鐵水說:“你想帶走這個人嗎?”
野火說:“想。”
蕭鐵水說:“那就帶走吧。”
聽完這一段對話的時候,我就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就看到了兩個長相十分奇特的人向我走了過來,這兩個人難道就是專門勾魂的牛頭馬面嗎?我從他們的裝束就一樣看了出來。果真,那兩個人自報姓名:“安魂,你的陽壽已盡,死期已到,現在就跟我們走吧,陰司老爺還等着見你呢?”
我一聽頓時慌了,我怎麼會死呢?不,我絕不可能死的,我高聲喊道:“我沒有死,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牛頭喝道:“這是生死薄上寫着的,陰司老爺親自傳命的,不要囉嗦,趕快跟我們走。”說着,就把一副鐵鏈枷鎖套在我的身上。我一下子覺得我好像是一個犯了罪的犯人將要被拉去過堂一樣。
“不,我沒有死,我沒有死。”我拼命喊叫,拼命的掙扎。接着我便隱約聽到有人再說:“師父,他好像在說話。”
那個被稱作師父的人說:“嗯,看來他是在與死神抗爭,應該馬上就會醒來了。好好的照顧他吧,爲師的打坐去了。”
牛頭不見了,馬面也不見了,我睜開朦朧的眼睛,便朦朧的看到一個人在我旁邊守着,這個人雖然陌生,但其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一個道士。我低聲問道:“這裡是哪裡?”
那個道士似乎比較困,好像還在打瞌睡,聽到我的問話,立刻就被驚醒,看着我好一會,才說道:“你終於醒來了。”剛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外面就走進來了一個人,這個人長得面目清秀,不用說,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這個人就是野火,那個幾天前跟我一起去小滿城的野火。
野火看到我醒來,也非常高興:“沒想到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醒來,看來你的意志真的很堅強。”
我開始慢慢的回想,回想了好久之後,我才把整個事情給想了個一清二楚,“對了,將軍呢?將軍怎麼樣了?”這個時候,我變得有些激動了。
野火叫我鎮定,他說:“印鐵名也被我救了下來,現在已經回到京城去了。”
我又問:“打傷我的那個人是誰?爲什麼會有那麼高的武功?”
野火說:“他叫蕭鐵水,是蕭鐵血的弟弟。其實論武功而言,天下已沒有幾個是你和曾山的對手了,因爲你們的體內都有強大的易筋經內功,但蕭鐵水不僅僅會武功,更會道術。他擊敗你就是用道術,以至於你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他擊垮了。”
我說:“他實在是太強了,我當真是沒有反應過來。”
野火說:“看你的臉色還不是太好,好好的養傷吧,這些事情以後再說。”
我本還想說些什麼,但始終沒有說,因爲我覺得我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