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趙飛宇看見了那彷彿高聳入雲的純白色石柱之上陡然射出萬千光彩。
如同天空中最爲璀璨的明星。
神聖的光華凝結猶如粘稠的湖水,順着並不光滑的石柱表面流淌鋪展而下,淹沒覆蓋腳下的大片地面。
光芒中,一道若有若無的意志降臨,俯視一般投射下自己偉岸的目光:
“嗯!”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神的話語,但趙飛宇仍然感到靈魂在撼動。
祂的聲音不飽含任何情緒,就彷彿是山間吹拂的清風,河澗裡流淌的溪水,又似乎只是冰冷而漆黑的山石。
並不存在又彷彿無處不在,就像……
冰冷的客觀規則!
趙飛宇心裡陡然一驚,卻並沒有表露出來。
石柱頂端的威武巨虎似乎在仰天長嘯,陣陣的音波激盪起那如液體般粘稠的光芒,在趙飛宇的身邊形成一道不大不小的門狀事物。
直到潔白的光輝退去,趙飛宇才終於確定了那就是一道門。
一道青銅色的古樸大門,上面勾勒着難以理解的扭曲線條,甚至讓趙飛宇都不敢多加註視,不然很有可能會深陷其中。
“進來吧!”隨着神諭再度降臨,那憑空產生的青銅之門緩緩打開,裡面是更加璀璨,更加明亮的光輝。
趙飛宇猶豫片刻,隨即踏步走入其中。
周圍的空間瞬間離他遠去,這短短的一步之遙在這青銅之門中卻彷彿跨越了無盡時空。
“這是……什麼地方?”映入眼簾的是一處昏暗,哪怕以趙飛宇的目力也看不清周圍的情況。
這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神的領域不應該是聖潔的嗎?在剛纔也已經得到了答案,怎麼會變成這種昏暗環境……
不,並非是這裡的環境黑暗,而是……我的修爲被剝奪了!
以至於甚至捕捉不到遊離的光線,看不清周圍的事物。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趙飛宇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他曾經面臨過無數險象環生的局面,甚至有好幾次都是靠着那狗屎一樣的運氣才能逃出生天。
但卻從沒有過現在這樣的驚慌。
因爲以前不管他碰到了怎樣的危險,都有強大的修爲實力傍身,有可以信賴,能夠依仗的強大力量。
但現在,他最大的憑仗沒有了。
趙飛宇感知了一下,甚至連他與主神空間的聯繫都被切斷。
現在的他可以說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
“尊敬的白虎之神,我想您肯定不會對我不利吧?”趙飛宇強行穩住心神,讓自己不至於流露出驚慌的神色,但雙手還是不由自主地緊握起來。
雖然他是白虎星域事實上的救世主,但現在擁有主動權的是這位從未有過交集的神明。
對於這種層次的生命,趙飛宇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而且還是如此古老的存在。
誰能揣摩這樣一位神明的真實意圖?
趙飛宇不由有些後悔了。
將自己處於這樣的危險境地,不管對方有沒有惡意都是不明智,甚至愚蠢的選擇。
昏暗的視線並沒有持續太久,趙飛宇的眼前忽然出現一道亮光,照亮了自己身旁的環境。
是一處潮溼的山洞。
他能感受到周圍微微溼潤的空氣,身後的鐘乳石凝出的水滴墜落到水塘中的清脆叮咚聲。
隱隱還能聽到陰暗山澗和地下水在流淌。
而這在剛在明明是沒有的。
不過這一切對於趙飛宇來說並不重要,現在只要能確定,這位古老的神明對他沒有明顯敵意就好。
“是要讓走走出這裡嗎?”趙飛宇微微皺起了眉頭,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順應白虎之神的意願。
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
摸索着溼潤的石壁,趙飛宇緩緩向光芒,也就是出口處走去。
在一步跨出山洞的一剎那,耀眼的陽光攝入趙飛宇的雙眼,那刺目的光芒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慢慢適應。
隨着視線重新聚焦,趙飛宇卻愣住了。
這裡並不是他想象中的仙氣繚繞,當然也並非是傳說中的煉獄之地。
他正站在最高的山巔之上,微微低頭便看到了那一望無垠的廣袤森林。
翠綠色的海洋在清風中起伏,林間清晨的露珠在陽光照耀下如同晶瑩的寶石,
白色的鳥兒在林濤中徘徊,如同靈巧的精靈。
趙飛宇仔細感受,還能聽到森林中有無數生靈的美妙氣息。
這裡有外界存在的一切事物,唯獨沒有人!
“很美麗!”趙飛宇沉默了良久,纔開口說道。
而此時,身穿白色審判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旁,純白色的瞳孔沒有流露出感情的色彩,但還是能感受得出他也在享受這一切:“這是世間最美好的景色,不是麼?”
趙飛宇側目看向他,知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白虎之神十魄的本體,也是他原來的模樣。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但還是有些出乎趙飛宇的意料。
在白虎星域流傳的神話當中,十魄乃是當之無愧的戰神,一把琥珀神槍征戰無數,創立數不清的神奇戰事。
以至於民間流傳的十魄畫像都是身穿威武鎧甲,手持琥珀神槍,怒目圓睜微風霸氣的形象。
而現在真正的十魄就站在趙飛宇的身邊,卻讓他感覺有點像前世西方神話中,教堂裡的神父。
雖然眉眼中仍然能流露出那種鐵血殺戮意志,但其中更有一股浩然正氣留存。
這讓趙飛宇有些疑惑,遲疑了很久,趙飛宇才說:“原來神明是這樣的啊!”
而十魄對於趙飛宇的驚訝顯然並沒有太多了突兀,反而微微一笑:“神明有着千般變化,你以爲他是那樣的,或許他並不是那樣的,而是恰恰相反的;等你以爲神明是這樣的,可過一會兒你又會發現,神明又變回那樣了。”
這樣一番繞口令的話說出來,帶有幾分調笑的惡趣味在裡面,而趙飛宇顯然也聽懂了,沉吟一會兒啞然一笑:“這句話說的不錯,我很喜歡!”
說着,他頓了頓,還是微微搖頭:“不過,神明還是與我想象中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