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蕭將外套放到一邊,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道:“陳助理這段時間飛來飛去,我準備給他放一個星期的假,他的工作暫時由你來接手?”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andy憤憤不平,踩着高跟鞋氣呼呼的離開了辦公室。
高跟鞋聲消失在辦公室外,蕭子蕭頭也未擡一下,埋頭翻着手邊的文件。
她根本就不是andy想象中的知情人,事實上,自從那晚上凌墨離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即便是關於淩氏的各種報道,她也從未關注過。
她不關心,一點兒也不關心。就像是andy剛纔的八卦,也不會讓她有半分的好奇心。
事實上,從她三年前離開開始,凌墨這個人,便已與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小程打算在她的公寓中住到預產期,畢竟這邊離倪潼的醫院要近一些。昨夜倪潼值夜班,今天休息,爲了給這對小夫妻留點兒私人空間,她決定晚歸。
獨自一人走在霓虹閃爍的大廈間,清冷卻又平靜。時不時的停下腳步看着櫥窗中模特兒身上的新款春裝。她已經好久沒有逛過商場,身上的衣服,都是指定的牌子,每到一個季節都會有人將適合她的新款送上門。
她代表着顧氏的形象,儘管本身不是那麼在乎,但也必須一絲不苟。
爲了讓自己顯得成熟穩重一些,她的衣服多半都是深色系列,老成的黑色佔了其中一半。淺色,抑或是帶有衝擊效果亮麗色彩,她的衣櫃中找不出幾件,當然,即便是有,都是獨自一人時穿。
明明應該是活力四射的年紀,她卻像是四五十歲的老姑婆一般,連夜生活都很少有。
蕭子蕭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出來逛街了,大概有一年,或者是兩年。本來是想獨自找一家小飯館吃飯的,但是接到了秦昭的電話,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她決定赴約。免去他時不時的騷擾。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羣人是吃火鍋。在本城最大最豪華的火鍋城,她更沒有想到,凌墨竟然也在席間。
她大概有二十幾天沒有見到他了,他瘦了整整一圈,慵懶的倚在椅背上,臉上依舊帶着疏離而淡漠笑。
剛推開門,秦昭就迎了上來,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替她拉開了他身邊的位置,正好同凌墨在凌墨的右邊。蕭子蕭不得不佩服秦昭的智商,真的。
像秦昭這樣的人,沒有被他的一干兄弟姐妹吃得連骨頭都沒有剩,還真是奇蹟中的奇蹟。
“子蕭,你可要多吃一點兒啊,今天穆二少請客,咱們一定要吃得她肉疼。”他一邊說着,一邊給蕭子蕭倒了一杯香檳。
蕭子蕭笑了笑,衝着對面的穆二少點了點頭。這羣人的忘性都非常的大,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就已將蕭子蕭當成了這圈子中的一員。
他們這個圈子,在c城非常的出名。這個圈子中的男男女女,只要出去,別人都會給幾分的面子。更有很多的稍微有些身份的紈絝子弟以能與這個圈子中的人結交爲榮幸。但是,蕭子蕭卻是一個例外。
她的語氣永遠是不疾不徐,臉上的笑容如同在應付客戶。不與人套近乎,也不會得罪誰。一圈下來,讓本來有心結交的人失去了熱情。
火鍋很快上來,大多數的人都帶了女伴,當然,秦昭也帶了,沒帶的只有穆二少和凌墨。
火鍋是地道的重慶火鍋,每人面前一個小小的鍋子,紅彤彤的辣椒讓人忍不住的咽口水。在這個極品火鍋城,肉是上等的,新鮮的,蔬菜也是早上纔剛採摘的。
其實能吃辣的人並沒有幾個,有吃不了辣的立即讓服務生上了白水。蕭子蕭雖然在國外呆了幾年,但是對辣椒的免疫力還沒怎麼退化,吃火鍋用白水打過還有什麼吃法?
側過頭和秦昭說話,再次回過頭的時候,面前放了一杯白水。她沒有說話,往側面微微的挪了挪。
說實話,和這羣人吃飯真的沒什麼意思。女伴們一個個的像是皇宮中出來的嬌滴滴的公主一般,一下子又是不吃肉,一下子又是辣椒太辣。
蕭子蕭看也懶得看他們一眼,埋頭苦吃,不愧是頂級的火鍋城,味道簡直是鮮美到了極點。小巧的鼻尖被辣椒辣出了一層薄薄的晶瑩剔透的汗液來。
她吃得是酣暢淋漓,周圍鶯鶯燕燕的聲音在辣火朝天中漸漸的淡去。未有舌尖又辣又香的味道讓她迷戀。
她埋頭苦吃,時不時端起手邊的冰鎮的果汁喝幾口。待到吃得差不多時,又伸手去拿果汁時,柔軟的手掌碰到了略微冰涼的手指。頭看去,凌墨已經收回了手,面前的碗筷未動,正在抽垂頭抽着煙。
手微微的有些僵硬,在大家都還未注意到之前,她迅速的收回了手。埋頭開始吃東西,直到最後,都沒有再碰過那杯果汁。
她沒有開車,一行人中只有凌墨和穆二少沒有女伴。於是蕭子蕭便被丟給了他們倆,在樓下大廳中分手,蕭子蕭還未開口說自己能回去,凌墨就淡淡的對着穆二少道:“我有事情先走一步。”
他的指間夾着煙,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幾分的寂寥幾分的落寞。
蕭子蕭抿抿脣,隨着穆二少往地下停車場走去。剛進門就聽見小程對倪潼說:“他昨晚在樓下等了一夜……”
話還未說完,見蕭子蕭進門,她趕緊打住。笑着道:“又加班嗎?怎麼那麼晚纔回來,我們都吃過了哦。”
蕭子蕭邊放包邊笑着道:“今晚朋友請客,我吃過了。”
回過頭見小程的臉上有些不自在,疑惑的問道:“誰等了一夜?”
“沒有誰啦,快去洗漱吧,都已經十點多了。我們先睡了哦。”說罷,也不等蕭子蕭回答,拉着倪潼走向了客房。
蕭子蕭搖搖頭,往浴室走去。
凌墨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是十一點多了。他先出門,卻沒有走。直到穆二的車駛出了停車場,他才緩緩的將車駛出。漫無目的隨着車流流動,穆二的車離開雲池,他在小區外停了很久,才驅車離開。
纔剛摁了密碼,他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打開門,客廳的燈亮着,玄關處多了一雙女鞋。
他微微的愣了愣,換了鞋走了進去。肖小小像是一陣風般的衝到凌墨的面前,尊貴的千金小姐即便是被甩,氣勢仍舊還在,第一句話就是,“凌墨,你爲什麼要解除婚約!”
她剛剛纔從馬爾代夫回來,本來是想給凌墨一個驚喜。誰知道在途中卻接到了她老爹的電話,說讓她回s市,凌墨已同她解除了婚約。
解除婚約,她這個當事人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她當時就摔了電話,找人調查知道凌墨經常獨自一人在這公寓歇息,於是她僱人打開了門鎖,光明正大的在這裡守株待兔。
她在家中早已被寵到肆無忌憚,僱人開門鎖這樣的事情在她的眼中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事兒。反正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辦不到的事情。
凌墨陰沉着臉,伸手緊緊的扼住肖小小那落在半空中的玉掌。
“肖小姐,這裡是我的私人空間,你沒有資格進來。”凌墨沒有回答她的話,甩開了她的手,冷冷的回答。
畢竟是女孩子,見凌墨的非但沒有解釋,一張臉還陰沉得厲害,委屈頓時上來,大滴大滴的淚水就掉了下來。
凌墨用力的扯了扯領帶,脫掉西裝外套,有些不耐煩的道:“我們之間是商業聯姻,即便是結婚,也不會幸福。你應該知道,我不愛你。”
聽到那麼絕情的話,肖小小的眼淚掉得更厲害,咬緊嘴脣,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可是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臉並不能博得凌墨的同情,他看也未看肖小小一眼,熟練的點燃了一支菸,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着聲音道:“小小,對不起,一開始就是我的錯。”
一句小小讓肖小小的眼淚掉得更厲害,她衝到凌墨的身邊,緊緊的攬住了他的腰,哽咽着道:“墨哥哥,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肖小小用力的搖頭,語氣中帶着哀求,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白兔似的看着凌墨。
她是萬千寵愛集一身的大小姐,因爲家中的背景和幾個混得不錯的哥哥,在外面一向都是橫着走,什麼時候這樣哀求過別人?
凌墨的身體微微的僵了僵,伸手將肖小小摟在腰間的手緩緩的扳開,沙啞着聲音道:“小小,你以後會遇到珍惜你的人。對不起,我的心裡,一直都有人。”
肖小小怔了怔,她當然知道凌墨的心中有人。他們訂婚三年,又是成熟的男女,凌墨卻從未碰過她,甚至不會主動親吻她。
說不介意,那完全不可能。但是凌墨本身就是一個不容駕馭的男人,即便是依仗着振遠,背脊骨也是挺得直直的,就連她的爸爸,對他也是禮待有加。
她想着,只要是他們在一起,她遲早會將他心裡的那個人趕走。她甚至催促着她爸爸,將婚禮定在七月。卻沒有料到,這不過三個月就結婚,凌墨卻要解除婚約。
她從第一眼在家裡見到凌墨開始,就喜歡上了他。她長得漂亮,身邊不乏追求者,但是,凌墨卻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她不可自拔的陷了進去,明知道凌墨是有求而來,不待他開口,她便告訴肖振遠,她要嫁給他。